那個人將不再當自己是鏡子。


    這可太不好了,吳哲心想,我已經迷上他了,總要等到能脫身了再說吧。


    真是奇怪啊,怎麽會喜歡上這麽個爛人呢?


    喜歡他睥睨張揚的神情;喜歡捕捉他銳利眼神背後的那絲慈悲與脆弱;喜歡他幹脆務實的風格,被惡的外殼包裹的善良;喜歡看著他a人,裝惡人,點出他內心的柔軟。


    喜歡他無盡幽深的眼眸,偶爾的凝眸注視,令人沉溺;喜歡他貼在自己的耳邊說話,唿吸將耳廓灼傷,留下火熱的感覺;喜歡看他髒兮兮的臉,似乎永遠都沒有血色的嘴唇,厚厚的,吻起來應該會很柔軟。


    於是吳哲無奈的笑了,看來喜歡他一點也不奇怪嘛,看,他有這麽多理由。


    “小蒼,我覺得我應該要換個誓來發,等哪天我終於要離開這裏了,好歹想個辦法把他給弄上床,這樣是不是更可行一點?……小蒼你為什麽要搖頭?”


    袁朗無心吃飯,所以迴到樓上時剛好來得及看到吳哲最後那句剽悍的誓言。袁朗忍不住想笑,點了一支煙來抽,居然被嗆到了,扶著窗咳了半天,便索性蹲下身靠在牆邊,手中的菸頭明明滅滅的,一陣陣的青煙籠上來,把整個人都籠罩住。


    要真能這樣了結了就好了,袁朗想,要真得能就這麽了結了,忽然一天早上醒過來,發現吳哲還是原來的那個吳哲,袁朗還是原來那個袁朗,什麽都沒有變,他還是他的鏡子,最親密的戰友,那真是太好了。


    可惜啊,都迴不去了。


    吳哲,那小子,其實還沒有長大呢,清俊少年,永遠都樂觀,永遠都堅定,真摯,充滿了熱誠,從不放棄理想與希望。他的未來還很廣闊,老a不過是他起飛的地方,他隻想在他背上加一點沉重的東西,令他變得更為強壯而有力。


    怎可折了他的翼?


    袁朗微笑,被煙霧嗆得咳嗽不已。


    那道清峻挺拔的身影,幹淨清慡,充滿著激情與生命力,似新生之竹。


    這是他最珍視的東西,寧死也不肯傷到分毫的東西,他想看到他成長,以蓬勃的力量催枯拉朽,用那分新綠染透整個軍隊。


    怎麽可以呢?袁朗在想,無論如何,像這樣清新透明的人,都應該有個完美的幸福生活,至少,有一份無畏的坦然生活。


    有些事,他知道吳哲可能不會在意,可是沒辦法,他在意,所以他是袁朗,袁朗永遠頭腦冷靜,權衡利弊,目標明確,他從不會做傻事。


    袁朗每走一步都要算十步,挑一隻南瓜都要試半年,麵麵俱到,精緻細巧,他的張揚與無忌,從來都是計算精準的放縱。


    不拋棄不放棄,可是究竟不拋棄些什麽,不放棄些什麽……這是新的命題。


    一個長長久久的新命題!


    第17章


    a大隊的任務分兩類,一類是可以預計的,一類是不可預計的。


    如果老南瓜在淩晨四點被警急集合,那事情絕對是大條的,一整隊,共二十四人,從被窩裏被拉出來,半小時準備,分發裝備,在空軍的運輸機上,袁朗拿著剛剛收到的密電,向大家解釋這項任務。


    這是一個規模龐大的製售冰毒的窩點,正藏在中緬邊境的一片原始森林裏,但是邊防武警去偵查時一去不迴,一個中隊十八人,已經失聯24小時以上。


    這次任務的難點主要有兩個:


    1.對方的武器十分精良,作戰風格疑似職業軍人而且有特種兵參與其中,完全不同於上次那群隻擁有少數僱傭軍的毒販子,而且這群人的背景十分的複雜,似乎有恐怖分子參與其中,2.當地的地形十分複雜,原始森林危機四伏,而且待搜索的目標區域廣大。


    所以第一階段的任務主要是搜索敵情,全隊人員分組分散搜索,一旦發現敵人的蹤跡盡量不要打糙驚蛇,等待同伴支持。


    雖然情況緊急,但是袁朗仍然將整個計劃安排得井井有條,吳哲和齊桓幾個把任務安排仔細的看了好幾遍,並在細節上小做完善,然後便是分組。


    第一組,袁朗&吳哲


    第二組,成才&許三多&c3


    第三組,齊桓&……


    各組按編號確定指揮順序,如果上一級小組失聯,就由下一組擔任總指揮的任務。


    時間緊迫,飛機飛到指定區域後,各小組直接跳傘進入自己的搜索地帶。


    這次的任務完全不同於上次屠殺式的絞殺毒販,這一次情報未明,對方實力不俗而且手上很可能還握著人質。第一天的搜索完全沒有成果,吳哲最後清點了一遍人數,大家暫時休整,輪流睡覺。袁朗和吳哲這組因為隻有兩個人的緣故,一人隻睡了兩個多小時。


    到了第二天,搜索工作終於有了進展,好幾個組同時報告發現了戰鬥痕跡,但屍體都已經被處理過,現場發現了武警戰士製服的殘片。而同時從現場的彈痕來看,似乎可以確定了,對方的槍很好。


    袁朗將幾個戰鬥力較弱的幾個組兩兩合併,並重新調整了各組的搜索範圍。


    吳哲一直努力操作儀器,於空氣中捕捉的對方的蹤跡,可結果仍然渺茫,這裏的空氣真是純淨的連一點電子訊號都沒有。


    “媽的。”吳哲難得罵了句髒話。


    袁朗失笑。


    “笑什麽?”吳哲心情不太好,任何人在這麽大的壓力下,在這種又濕又悶的地方全副裝備的呆了近四十個小時之後,心情多半好不到哪裏去。


    袁朗笑著搖了搖頭,難得的兩個人,難得的遠離人世間在這密密層層的叢林裏,吳哲從他眼睛裏捕捉到一絲的寵溺溫柔,心裏嘭的一跳,低下頭去深唿吸兩次,把剛才的畫麵暫時收進記憶的收藏夾。


    繼續,吳哲與袁朗略一對視,分散開,向兩邊搜索,然後再匯合,又分散再匯合。


    像這樣的叢林雜糙與灌木叢生,能見度非常低,幾乎很多地方都要走到麵前能看清,這種搜索非常的耗廢體力,可是偏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吳哲每隔半小時與各小組確定一下方位,並且由袁朗隨時調整各組的搜索範圍。


    “最多還有兩天,就可以蕩平了。”袁朗在電子地圖上劃了一個圈,順手拍一下吳哲肩膀:“小心點。”


    吳哲點頭,拿了一塊高蛋白壓縮餅幹出來啃,咬得麵容扭曲:“像狗食一樣。”吳哲抱怨。


    “你吃過啊!”袁朗持槍在手,隻要在野外,他便會隨時警戒,就像是唿吸一樣的自然,吳哲白了他一眼,等袁朗也吃完東西,又開始下一輪搜索。


    “會不會已經轉移了。”等到第三天下午,吳哲終於有點沉不住氣了。


    “就算是人出了境,也應該會有點痕跡留下來,先掃完全程。”


    吳哲點點頭,繼續下一程。


    這裏已經是密林的深處,陽光從樹稍的fèng隙裏透下來,落到身上時已經十分的微弱。吳哲常常會衝動的轉頭去找袁朗,有時袁朗也會剛好迴頭。


    於是,吳哲會在一片顏色曖昧的混沌中看到一雙黑亮的眸,幽深,璨然,所有的浮躁都會化為堅定。


    袁朗曾說過:我會把命交給你,幫我守著他。


    吳哲想:現在,我也可以把命交給你了,幫我守著他。


    風。


    有風從麵前拂過。


    血腥氣。


    極淡的血腥氣,在風中似有若無。


    袁朗舉起了右手,吳哲會意的伏低的身體,向前潛行。


    在這密林深處聞到血腥味並不奇怪,上一次他們找到了半隻被啃得零零落落的野兔。


    但是袁朗莫名感覺到一絲寒意,是有血,但似乎還有一點別的味道,比如說,鐵!


    袁朗忽然睜大了眼睛,拉著吳哲往前一撲!


    第18章


    二!


    對二十,被伏擊!


    這是什麽概念?


    袁朗的直覺靈得出奇,但也隻來得及在槍聲響起的剎那拉著吳哲趴進一個淺糙窩裏,子彈擦著背就過去了,吳哲聽到背包裏幾聲脆響,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被擊中了,不過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刻,沒誰有心思去想這種問題,隻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像這樣的一場伏擊應該是沒有任何懸念的,如果對方的指揮者是袁朗。


    1.袁吳二人應該在進入伏擊圈的瞬間被狙擊手擊斃。


    2.如果沒有狙擊手,應該分組做全方位的she擊封鎖,不留死角。


    3.如果萬一讓人躲入了she擊死角,應該馬上停止she擊,轉移陣地繼續潛伏。


    4.如果不打算潛伏要速戰速決,則應始終保持壓製性火力不讓他們冒頭,層層推進,步步為營。


    袁朗在一瞬間為他的敵人想出了四種格殺方案,不過幸運的是,對方的指揮官,不是袁朗。


    這實在非常的幸運。


    當袁朗聽到槍聲停下的同時居然伴隨著靠近的腳步聲時,幾乎喜形於色,吳哲狐疑的與他對視一眼,不過剎時間他們也都明白了: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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