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地方的看守很不敬業,飲食都給的很沒有規律,多半是天黑了之後會進來扔幾張餅,而他們等得就是這個時機。


    門開的時候,送飯的看守和護衛都詫異了一下,吳哲就站在門邊,眼神呆滯,全身發抖,而袁朗蜷縮在裏麵暗蒙蒙的一個角落,直接躺在了水裏。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之前無論任何時候他們出現,吳哲都是小心翼翼的把袁朗照顧得很好。


    “怎麽了。”拿槍的那個用m16敲著吳哲的頭。


    吳哲頓時受驚似的尖叫起來,手舞足蹈情緒失控。


    “死了,死了,他死了……”他用中文叨念來去,那名看守頓時不耐煩,劈手給他一個耳光,一手揪著吳哲的頭發問道:“怎麽了??”


    “他,他死了……”吳哲顫危危的抬起手。


    “死了?”那個看守的音調大變,急忙跑過去查看,而另一個卻很冷靜的留了下來,黑洞洞的槍口,始終對著吳哲的腦袋。


    吳哲低著頭,眼角的餘光卻一剎不離的盯緊了對方的瞳孔。


    一記負痛的悶哼從屋角傳來,吳哲看到那人的瞳孔有一瞬間的飄移,這是千分之一秒的機會,但是,足夠了!!


    他猛然間把頭一偏,左手的食指卡到了m16的扳機裏,右手緊緊鎖住了對方的喉嚨。


    卡的一聲,頸骨已經斷裂。


    那個人在臨死的瞬間眼中流露出錯愕驚懼的神情,還有完全徹底的,不置信。


    吳哲冷笑了一下,一個奄奄一息垂死的軍官,一個膽小如鼠的隨從,於是,你們就以為我們完了?


    還早呢!!


    他迅捷的竄出門去關了電源的總閘,迴來的時候,袁朗已經扶著牆自己站了起來,他的指間挾著一點烏光,正是吳哲磨的那個鐵扣。


    吳哲忍不住微笑,是啊,袁朗就是袁朗,就算他隻剩下一口氣,他仍然是兇器!致命的!


    “這傢夥怎麽樣了?”吳哲的腳尖一勾,把伏倒在地上的人體踢翻,這人脖子上有一條血痕,正在不停的抽搐著。袁朗剛剛割斷了他的氣管,還有聲帶。


    吳哲把手中的匕首倒轉,徹底割斷他的脖子:“我幫你一把送你上路,雖然你剛剛給了我一巴掌,媽的,我最恨有人唿我巴掌。”


    袁朗忍不住踹了他一腳:“囉嗦。”


    “一興奮就這樣,沒得救了。”吳哲架住袁朗:“你還能自己走嗎?”


    “不能,不過……我能忍。”


    吳哲笑了一下,架著他走到外間。


    外間要比他們呆的那個地下室更高一點,低矮而狹小,點著兩盞煤油燈,光線昏暗。屋子的兩端各擺著兩床褥子,一個張破舊的已經看不出圖案的舊地毯被擺在了中間。屋角還有一把三腳凳,一個木頭桌子。四壁上牆灰斑剝,僅有一幅掛毯,上麵用珠子綴著“ah-u-akbar”


    真主偉大!!


    這是吳哲唯一認得的阿拉伯文字,但是此刻他隻想冷笑。


    他隻相信若真主偉大,那必不會保佑惡人。


    吳哲把袁朗放在床上,把褥子疊高遮擋他的身形,然後靜悄悄的走到門邊,敲了敲門,把它開關出吱呀的聲響。外麵有人高聲問了一句什麽,吳哲捂著嘴,嗚咽著咳了一聲。


    然後,他聽到了腳步聲。


    一個戴著黑色頭巾的哨兵推門走了進來,吳哲貼在他身後掩上門,幹脆利落的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聲帶和氣管,一起,一刀而斷,連最後的一聲慘叫都沒有機會發出。隻是刀尖拔出的時候滑到了頸動脈上,割破了一個小口子,鮮血像箭一樣的激she出來,飛濺到牆上的‘真主’身上。


    吳哲把這個血淋淋還在垂死掙紮著的傢夥推到袁朗身邊,袁朗低聲嘲笑了他一句:“刀法不過關,迴去再練500遍。”


    “末將遵命。”吳哲在暗處眨眼,明亮如天際的晨星。


    然而一串沉重的腳步聲連同急促的追問由遠而近,吳哲馬上又竄了迴去,一手搭在門上,雙腳離地,掛在上麵。


    吳哲的體重讓那扇門變得有點不靈活,那個哨兵用力推了一下,衝進門的速度有點快。房門大開,吳哲在身後的牆上踢了一下,身體貼在門板上蕩了迴去,不及那個哨兵看到牆上的血跡驚訝迴頭,他的兩條腿已經架到了那人的肩膀上。


    鬆手,身體扭轉,強大的絞切力,將對方的脖子徹底的絞斷。


    袁朗冷眼旁觀這一切,無聲無息的殺戮,快捷,而精準。


    殺人是一個技術活,但,更是一種策略,許三多格鬥無敵,齊桓刀械全能,可是,真到了生死一線,他們都不一定能贏得下吳哲,因為他冷靜而精密的計算。


    袁朗微微的別過眼去,可是,他其實,並不想看到這樣的吳哲。


    吳哲從地上爬起來,把屍體拖到一邊,搜索他身上的武器,他把m16的彈夾全卸了下來,裝進自己的口袋,拿了對方的匕首和手槍。他的動作極度的迅捷,以至於當他迴到袁朗麵前時,那個剛剛被割斷了氣管的傢夥,還在做最後的嘶聲唿吸。


    “抱歉,老兄,”吳哲一邊在繳他的械,一邊說道:“如果條件允許,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他把一支匕首藏到了自己的靴子裏,另一柄扔給了袁朗,還有一支手槍。


    隻要袁朗還有一隻手能動,那麽他就能用槍,槍是他的手指。


    這種烏黑冰冷的工具會給人以安定感,無論你代表的是,正義,還是邪惡。


    武器,和金錢一樣,是沒有對錯的東西。


    第9章


    靠著袁朗幫忙警戒,吳哲盡可能快的給自己換好了衣服,在水裏泡了兩天兩夜,皮膚再一次接觸幹燥布料的舒適感差點讓他激動得想流淚,隻是靴子沒有適合的,隻能勉強甩了一下水。不過袁朗的情況就要麻煩一點,一件上衣換完,冷汗又差點沾濕了新的。吳哲端著槍守著門口,幾乎不敢迴頭去看他。


    “好了。”袁朗低低的喘了口氣,聲若遊絲。


    “要不要休息一會。”吳哲幫他擦額頭上的冷汗。


    “拖久了容易被發現,我沒什麽大事,就是疼得有點受不了。”袁朗從床上撐起來,站到了地上。


    吳哲看得心尖發痛,可是事到如今,也就隻有硬起心腸拖著他跑。


    吳哲之前出去稍微觀察過外麵的形勢,這是一間半入地的房子,門還有幾階台階,而地麵之上,似乎是一個花園,吳哲等了一會沒有看到哨兵經過,這讓他不免有點疑惑。他扶著袁朗從裏麵出來,落腳處是土,長著稀疏的糙,花壇布置得很是隨意,不像是有精心修剪過的模樣。


    在遠一些,花園的另一麵有一片白楊樹,樹後麵是一幢白色的大屋,此刻正是燈火通明。而在另一邊,他們的這個破屋旁邊則亂七八糟的種了一些柏樹,還櫻桃,枇杷這一類的果樹,這裏,看起來更像是花園裏的一個廢棄的角落。


    吳哲看到遠處有提著槍的人影在晃動,他們壓低了身形穿行在灌木叢裏,以躲避巡邏哨兵的視線。


    警衛不算森嚴,至少,不如想像中的森嚴,吳哲架著袁朗從種得毫無規則的樹林裏穿過去,不過幾步之遙,麵前就出現了一道差不多三米高的圍牆。


    牆?


    他們在黑暗中對視了一眼,有些懷疑,有些謹慎,然而,此時此刻求生的欲望大過了一切。


    吳哲首先趴上了牆頭,牆外種著一排柏樹,葉子茂密,但是大半的枝幹都有折斷,露出深深淺淺的白色傷口,樹叢旁邊是一條小路,路對麵黑鴉鴉的一片,散落著窄巷交錯的平頂黏土房,不過奇怪的是,一多半的房屋都已經倒塌得不能住人,隻有星星點點的幾個窗口亮著燈,看起來倒像是鬼火。


    可是這樣反而好,沒有人,才是最安全的地帶。


    吳哲從牆頭上倒掛下去,把袁朗拉過牆,雖然已經盡量的小心,可是落地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的震動到了傷口,袁朗拚命咬著牙強製自己不要咳出來,否則更是沒完沒了。


    不敢做任何的停歇,吳哲在落地那一刻就拉著袁朗竄了出去,他之前早就看準了,直接奔著對麵一間半塌的平頂房而去,還是用剛才的模式,他先上,然後把袁朗拉上去。


    中東地區就是這點好,房頂都是平的,爬上去平躺下,就是絕美的隱蔽。


    袁朗終於可以喘一口氣,胸口極劇的起伏著,嘴巴裏全是血腥味,有一顆牙已經被他咬得開始鬆動,他不敢再咬牙,轉而把袖子咬在嘴裏。


    吳哲看抱著槍,看著眼前的漫天星辰,開始盤算起下一步的計劃。


    這算是逃出來了嗎?安全了嗎?


    “大爺的!”吳哲忽然罵了一句,如果真的這樣順利那麽他腦子裏首先想到的可能不是慶幸而罵街!極度的鬱悶的和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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