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士頌被兀突骨的話給鎮住,在內心反思自己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聲暴喝,把士頌的注意力,給拉迴了戰場。


    “放肆!”士頌身邊的馬謖,大聲地嗬斥了起來。


    他說道:“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天下之大,莫非王臣!”


    “這四海之內,自然是以儒學為尊,其他學術為輔,但不論什麽學派,都當是鼓勵和引導人心向善,安定天下,造福天下為要領。”


    “而你方才所言。”馬謖的臉上,盡是不屑,輕蔑地對著兀突骨說道。


    “你那些歪理邪說,狗屁胡話,正是未開化之野人言語,這次南來,正是要教化爾等。你這等冥頑不靈之輩,也是多說無益。”


    馬謖說話的口氣,沒有兀突骨那麽的大聲,但是兩軍陣前,卻越發的安靜了。


    士頌抬眼看去,不僅僅是自己帶來的南征軍部隊,就連無當飛軍中的南蠻將士,對此也是深以為然的樣子。


    似乎都認為馬謖所說的,才是真理,才是正途。


    這一刻,士頌千百年後的那種思維觀念,反而成為了他,融入自家軍團的阻礙。


    不過想想也是,南征軍就不說了,即便是無當飛軍,新兵訓練之時,都會帶有洗腦課,給他們教導孔孟之道,告訴他們,他們本就是漢族旁支,告訴他們,他們的正道學說就是儒學。


    再加上士頌各種新政的輔助和印證,這些人自然也覺得,楚侯府這邊提供的生活更好,更傾向於站邊士頌。


    士頌無奈的笑了笑,心中仿佛有一道光閃過,“強勢文化”四個字忽然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而後,士頌看向兀突骨說道:“你以為你的文化才是正道,而我乃至天下九州,都以為儒學才是正道文化,但到底誰對誰錯,隻怕還是得戰場上見真招了。”


    其實文化本無對錯,隻是文化熏陶下養育教育出來的人民和國家,會有強弱之分。


    人有強弱,其背後的文化,也就因此被劃分了強弱。


    而弱,本身就是錯!


    “哈哈哈,正是如此。”兀突骨大笑不止,覺得士頌也算是個明白人。


    接著,他說道:“現在,老子就給你看看,什麽是我們烏戈國的鮮血文化,哈哈哈!”


    說罷,兀突骨大手一揮,身後逇藤甲軍押上來了兩個人,正是士暢和他麾下阮奮。


    兩人精神狀態還不錯,隻是臉色很是難看。


    剛剛士頌提議換俘的話,他們也是聽到的,本以為自己可以安全被換迴去,卻沒想到兀突骨寧可犧牲掉烏戈國的將領,也絕不妥協。


    “你這是何意?”士頌知道兀突骨要做什麽,但是依舊出言提醒。


    “我們兩家,雖然交兵數場,但畢竟還沒有到魚死網破的地步,你可不要犯傻。”


    就連兀突骨身邊的孟獲也覺得不妙,他說道。


    “兀突骨大王,那士頌多次俘我等南蠻將士而不殺。如今眼前這楚將,好像也姓士,多半是那士頌族中兄弟,我們將其囚禁即可。”


    “等擊敗了士頌,再和他談條件,沒有必要在這兩軍陣前斬殺啊。”


    “哼!正是你們南蠻各部,猶猶豫豫,總給自己留有後路,自然是一敗再敗。今日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決心。”


    “我烏戈國藤甲軍上下,三萬將士,此番和楚軍交戰,要麽殺光楚軍,要麽被楚軍殺光,絕無第二個結果!”


    兀突骨嗬退孟獲,騎在戰象之上,手起刀落,親自把士暢和阮奮二人斬殺。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兀突骨殺便殺了,殺完之後,還特地催動戰象,將二人屍首踩為肉泥,縱聲長笑。


    楚軍上下,一個個氣的牙癢,就連士頌,也是握緊佩劍,眼中滿是殺意。


    那士暢本就是士頌的堂兄弟,是自己在士家家族內,最堅定的支持者之一。


    這次帶他來南中,多少也有提攜他,讓他掙一份軍功的意思。可現在,這人就死在了自己的麵前。


    士頌雖然努力克製自己內心的怒火,但臉色上的猙獰卻無法隱藏,就連握著劍柄的手,都被自己捏紅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士頌低頭看到了手中的天恩劍,忽然想到了什麽,便大聲對兀突骨說道:“烏戈國的野人,你自以為,你們那破藤甲天下無敵,在我看來不過是井底之蛙,你那藤甲,我軍一樣能斬斷!”


    說完,士頌親自打馬上前,指著兀突骨身邊的另外一將說道:“聽說你們烏戈國,除了你兀突骨外,還有兩將,剛才被黃老將軍擒獲一人叫做土安,那剩下一個叫奚泥,應該就是你吧。”


    “你可敢身穿藤甲,讓我砍一劍?一人一劍,不躲不避,就比比看,我們那邊的盔甲更加結實!”


    “主公,若是和對方比盔甲,比武器,讓在下去即可,何必主公親自出馬。”包括周泰在內的楚軍將士,被士頌心血來潮的舉動給嚇著了,紛紛上前勸說。


    他們卻被士頌嗬退。


    這一次,士頌不僅僅是要泄憤,更是要羞辱烏戈國的藤甲,以起到誘敵深入的作用。


    激怒敵人,就要用敵人最在乎的東西來羞辱。


    對於兀突骨而言,他人生中最引以為傲的東西,隻怕就是他烏戈國的藤甲了。


    而士頌的腰間的天恩劍,在浦元的介紹中,那絕對是天下第一利器,削鐵斷金,別說是藤甲了,就是楚軍的重裝鐵甲,即便是連砍數層,也都沒有問題。


    “哈哈哈,有意思,你一個瘦猴子也敢在兩軍陣前如此叫囂,我若是不應戰,倒是顯得我烏戈國無人了。奚泥,上去砍了他!”


    得到軍令的奚泥也是一臉譏笑,打馬慢悠悠地靠近士頌,而後伸長了脖子,指著自己頸脖處的藤甲說道:“來來來,讓你先砍,就砍脖子這裏,看看你那破劍,能留下劍痕不。”


    剛剛楚軍第一將,力大無窮的黃忠都無法用他那厚重的砍刀,砍穿藤甲。


    如今,眼前這個相對而言,有些瘦弱的楚侯,想要用他腰間,那裝飾品一樣的佩劍來砍藤甲,在兀突骨看來,簡直是癡人說夢。


    隻是孟獲忽然覺得不對勁,那楚軍上下,似乎對此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似乎所有阻止的人,不是因為士頌發起挑戰,而是因為士頌要親自上場。


    士頌武藝不俗,絕非看上去那樣柔弱,孟獲是知道的。而士頌的佩劍,孟獲雖然不知道有多厲害,但他也隱隱覺得,隻怕不簡單。


    “死!”士頌大喝一聲,抽出天恩劍。


    兩軍陣前,隻見一道白光閃過,即便是騎在的盧馬上,士頌這一下拔刀斬,依舊幹淨利落。


    奚泥的人頭,就在士頌把天恩劍收迴劍鞘的那一刻,掉落在了地上。


    烏戈國自以為刀槍不入的藤甲,在他們眼前,被士頌斬斷了。


    同樣被斬斷的,還有他們不可一世的傲慢與自大,當然,還有他們內心深處的自尊。


    尤其是當士頌大聲地嘲笑過後,更是如此。


    “南中藤甲,說起來還需要幾十年反複煉製,在我看來,還不是和枯樹皮一樣,輕輕一碰,就斷了。”


    “這就是你們烏戈國的國之重器?這就是你們烏戈國,引以為傲的無敵盔甲,哈哈哈,若是在中原,隻怕早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也隻有你們這群深山野人,才會把這種枯樹皮,當作寶貝,哈哈哈!”


    士頌一麵嘲笑藤甲軍,一麵緩緩退迴自家軍陣,而後給馬謖使眼色,馬謖會意,立刻也大聲嘲笑起來。並讓左右一起出言挑釁和謾罵。


    若是從前,這種叫陣隻怕作用也就一般。但是此刻,士頌斬斷藤甲的時刻,楚軍將士全部針對藤甲來譏笑,嘲諷,謾罵。


    別說火爆脾氣的兀突骨了,烏戈國三萬藤甲軍,任何人心中都會火大。


    “殺!所有人給我們殺,我就不信,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那種寶劍!”


    兀突骨也不傻,當然看得出來,士頌手上的天恩劍不簡單。


    他也知道,楚軍不可能每個人,都有如此鋒利的武器。


    在他看來,自己烏戈國的臉麵,被對方拽到地上,用腳踩之後,還被吐了口痰。


    這種侮辱,他不能忍,烏戈國不能忍,必須要士頌,要楚軍付出血的代價!


    不僅僅是兀突骨,所有藤甲軍都被士頌的羞辱給激怒了,根本無需再做什麽,士頌立刻傳令全軍開始後撤,而方向,直指盤蛇穀。


    “兀突骨大王,切莫追擊楚軍啊,那士頌作戰,從來沒有未戰先退的事情。今日激怒閣下,而後全軍後撤,顯然有詐,還請三思。”


    連戰連敗的孟獲,多少還是學到了一些經驗教訓。


    隻是兀突骨根本聽不進去,在他看來,楚軍不堪一擊,不過是孟獲被楚軍打得沒了誌氣和雄心,未戰已怯三分,哪裏還有資格在他麵前提什麽建議。


    更何況,烏戈國的藤甲,被士頌如此羞辱,他更不能就此罷休。


    任何國家和團體,他們的標誌,他們的象征,在他們的麵前被人如此侮辱,是沒有人會罷手的。


    “追上去,即便是楚軍有埋伏,也奈何不了我們。”兀突骨說著,催動自己麾下的象兵部隊就衝殺了上去。


    當然,兀突骨雖然生氣,但是氣頭一過,他也恢複了幾分冷靜,也有派出探哨查看周邊環境,確定沒有樹林叢林之類容易起火的環境,他才率領大隊追擊。


    倒是孟獲,心中唏噓不已。


    在他看來,兀突骨太過狂妄無禮了,那個叫做士暢的楚將,顯然是士頌家中的兄弟,就和孟優和自己的關係一樣。


    兀突骨直接這麽斬殺了,那麽他和士頌之間,隻怕再難有緩和的餘地了。


    事已至此,孟獲也隻能率領他好不容易聚集的千餘人馬,跟在藤甲軍身後,作為後方護衛部隊。


    避免楚軍的埋伏,突然從身後殺出,包夾藤甲軍。


    “大王,這兀突骨隻知仗著藤甲之堅,一味猛打猛衝,隻怕多半不是士頌對手,此番若敗,大王可有準備。”


    能在孟獲身邊說出如此直白的話,也隻有祝融夫人了。


    孟獲呆呆地看了祝融夫人一會兒,微微搖頭,而後說道:“我們還是跟上去吧,盡力而為,也能不後悔了。”


    而兀突骨,也終於率領他的三萬藤甲軍,追趕著士頌,走進了他命中注定的絕地——盤蛇穀。


    或許是心有靈犀,兀突骨在率軍追殺進入盤蛇穀之前,還特地命人上前查看。


    確認前方山穀之中,並沒有易燃之物,也沒有什麽草木,是個光禿禿的山穀。兀突骨這才放心大膽地率軍追殺進入。


    隻是走到半路,卻沒有看到方才逃跑的楚軍,隻聽到後方傳來一陣巨響,仿佛有無數山石頭落下。而這,正是按士頌軍令,在這裏埋伏的朵思大王,用巨石滾木,將盤蛇穀的入口給堵住了。


    關於堵路這事,朵思大王還是蠻有經驗的,畢竟自家那條大路,他已經堵過多少次了。


    至於盤蛇穀的出口,士頌也早就堵死,楚軍進入盤蛇穀後,在等在山崖上的軍士幫助下,早就從兩邊較為緩和的土坡處,爬上山崖,而後將這些緩坡堵死。


    此刻,被圍在盤蛇穀中的兀突骨,和他麾下的三萬藤甲軍再如何強勢,也已經是籠中鳥,網中獸。


    即便是有再堅固的鎧甲和厚皮,有再鋒利的爪牙,也已經是待宰殺的羔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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