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衣僧空手掛白刃。因腰椎斷裂,下肢無力懸在空中。見他雙手用力,將劍壓彎,再借助劍身迴彈之力,身影高高飛起。從高處揮掌打來。


    這一掌威力駭人,掌心泛著黑氣。此為陰毒掌法“三心摧身掌”,掌力全匯聚一處,與人對掌,必將人身心全毀,死狀淒慘。隻此掌法因掌力甚巨,僅靠手力遠遠不足,需從腿腳借力,方才能夠施展。綠衣僧下肢無力,本再難施展此一掌法。


    但他武學造詣極深,另辟蹊徑,既借不來腿腳之力,便借那自高處下墜之力。自高處下墜時,血液匯聚頭頂,掌力凝聚掌心。林塵但覺這招兇險,不敢硬拚,便側身翻滾避開。隻聽“轟隆”一聲,這掌拍在地上,激起濃濃塵土。


    林塵揮袖打散塵土。不等他迴氣,那綠衣僧爬伏地上,雙手左右一撥,身便如遊蛇般,伏地朝他殺來。林塵不料這綠衣僧自廢了下肢,竟還能這般靈活,心想:“好一輕功,真叫我開了眼界。若非我‘蛇王控劍’詭奇,先占得一些便宜,這當口隻怕情況更為危急。”急忙後退,手中長劍朝地麵刺去。


    綠衣僧右手一撐,身子朝左方遊去。左手一抓,身子又朝右遊去。左右變轉,或急或緩,或快或慢,藏有無窮變化。自廢下肢,他便以手代腿。隱約間武學顯異,乍看下宛如一條碧綠色毒蛇。那森森殺機鎖定林塵。


    林塵數次斜刺,卻全被躲過,無奈化刺為掃。但依舊傷他不到。武者間本有“占高者勝”說法,林塵自高而擊,本該占據優勢。但這綠色僧武功精湛,反而“以低製高”,使得林塵許些劍法不好用出。


    兩人且戰且退,忽行至一片飛花叢中。那綠衣僧喜道:“妙極,妙極!”提氣一吹。飛花叢中有無數白色飛花。風一卷過,立時紛紛揚揚飛在空中。因是輕絮之物,但凡有活物,必將沾附而上。


    那飛花帶有毒性,可使人肢體緩慢,飛花越沾越多,毒性自然越積越多。綠衣僧這手著實厲害,但見漫天飛花舞,全朝林塵沾去。林塵見這飛花難避,索性專心應敵:“這綠衣僧心思縝密,武功高強,著實難纏。他揚起飛花,擾我視野,叫我中那麻痹之毒。哼,他能使詐,我便不能麽?”四處環顧,四處實無施計良地。但他初入林間,曾四處勘探,卻知有一地,正好克製這纏人地走功。隻那去處甚遠,這綠衣僧武道穩重,未必中計。


    林塵又想:“如此這般,我不如將計就計。”假裝肢體麻痹,動作遲緩。綠衣僧看準時機,一手抓住林塵腳腕,用力一扭,頓時詫異一聲,問道:“小娃娃,你用甚麽鍛得體,好生結實,好生結實。我這一捏,可是能把骨頭捏成渣子。”林塵道:“得意忘形!”朝地上刺去。綠衣僧鬆手藏入叢中,繞著林塵環行。伺機而動。


    林塵右足腳腕生疼,上麵有一碧綠手印,源源不斷掌力,自腳腕傳入體內。林塵施展丹田之氣壓製,竟如火遇水。自古隻有水撲火之理,火撲水又有何用?自然全無用處。


    林塵暗道:“此為竅力,我丹田之氣,隻是體內氣血之力,與天地元氣交匯所化。但竅力卻是吸納天地元氣為己用,存儲於內天地當中。如此能量,遠非丹田之氣能比,怕唯有觀想黑白磨盤,方能怯除!我體質特殊,先硬抗解決此人,再求治療傷勢。”當即朝西北方向遁逃。


    綠衣僧心想:“這小賊中我毒手,決計是無救了!但不親手殺他,心怎能安!何況寶貝在他身上,若是被其它哥哥捷足先登,我怕更難分得好寶貝了。”急迫追去。這一追一逃,奔出四五裏遠。


    綠衣僧伸手一撥,忽“哎呦”痛喊幾聲。雙手鮮血淋漓,這時抬頭四顧,驚覺入了片麻藤林中。麻藤長自地裏,盤結糾纏,藤身長滿尖刺。


    綠衣僧心中一個咯噔:“糟糕!糟糕!我隻道這小子玩命潛逃,不料竟還有算計!此處全是麻藤,我碧蛇遊身功大受限製,隻怕對我不利!”已想抽身離去。林塵好不易將他引至此處,怎容他輕易離去。立時提劍與他相鬥。


    一番交手,果見綠衣僧不如以往靈活。林塵大喜,頓想:“我近來學了不少武學,正好看看,奈何得了你不!”罵道:“惡僧,拿命來!”


    綠衣僧雖身形受限,但武學自是不弱。一時間不落下風,一人長劍鋒利,一人掌出如風。一人劍鋒精妙狠辣,一人武學盡顯玄異,光暈四射。兩人各有優劣,各有長短,皆攻其短,揚己長。上演好一出龍爭虎鬥,兩不相讓。好一出你死我活,殺機森森。


    鬥得各自酣暢。


    綠衣僧又一擊襲來,打出碧綠掌印。林塵心神一定,倒轉劍鋒,主動迎擊,使出“狼王弄劍”一式,起劍間隱約聽得狼王咆哮,初現玄異。綠衣僧一驚,林塵再度變招,相繼使出“虎王戲劍”一式。此一劍法看似勇猛,實則陰毒。


    乍看如猛虎撲來,實則倀鬼暗伏。綠衣僧果真受騙,初以為此劍大開大合,如猛虎嘯山,霸氣威猛。便也想以厚重雄渾的防禦武技抵擋。那知內藏陰詭,出人意料,意識到此節時,肩頭已經被刺了兩劍,鮮血淋漓。模樣淒慘。


    林塵道:“好家夥,再吃我這招。”一身武學全數用出,使出追風十三劍中,第三層“寒光點點”一式。此劍勢隻見劍光,不見劍影,正是快到極致的表現。


    林塵愈有酣暢之意,前些時日,雖與鐵大鏘有場爭鬥,但實不算盡興。多數武學未能用出。此刻以弱擊強,林塵亦有保留。但所習劍招,多已發揮到極致。


    本這一層劍法,需竅元修為才可修習。因修為不夠,體內無竅力支持,怎般練習,也決計舞得不到這般快。但林塵肉身強悍,單論身體力量,已不差竅元強者。故提前精通此劍。綠衣僧又施“遊蛇身”左右扭動,但避不盡然,全身血跡斑斑,劍傷點點,已遭重創。


    林塵看準機會,猛一劍朝其脖頸刺去。便在這時,忽聽一聲尖嘯:“四弟!”,一記飛鏢射來。林塵立時變化劍招,一腳踢在綠衣僧小腹。砰一聲提出十餘丈遠,掛在一棵大樹上。


    那大樹下是一條河流。河水湍急,林塵拾起三顆石子,將掛著綠衣僧的樹枝打斷。哢嚓一聲,綠衣僧跌入河中。被奔騰河水卷走。


    同一時間,林塵閃入林間,極快遁走。過不多時,一道身影落在附近。來人身穿紅衣僧服,身材高大,雙手白皙肥厚。他見林塵遁逃,起步欲追,忽又想起四弟被踢入河中,心想:“那賊人好生精明,重傷四弟,又將他踢入河中。我若追他,四弟非生生淹死不可。我若救四弟,便也追他不得!”左右猶豫,還是一頭紮入河中。


    此河水勢浩蕩,去勢匆匆。那綠衣僧實力本強過林塵。全隻因棋輸一招,自斷腰椎,從而處處受製,已種下敗果。倘若兩人重新決鬥,局勢定然全然不同。


    武者間對戰,並非紙麵上的較量,勝負間實無定數。環境、心境、情報、狀態均極重要。武無恆勝,越是堅定的恆勝主義者,在其落敗之際,後果便越是淒慘。林塵連奔七八裏,不見追兵,方才暗暗鬆氣,心想:“我蹤跡已然泄露,當真怪哉,我身處這密林間,他等是怎番尋到我的?”百思不得其解。


    又行數裏,右腿忽一陣抽痛,扒開褲腿,才見右足腳腕處,掌毒已經浸入皮肉筋骨當中。林塵道:“此掌甚是陰毒,掌力綿綿不絕,已全數鑽入我體內。掌毒更如附骨之蛆,攀附血肉,鑽入骨骼。尋常武者,若無解毒良藥,受此一掌,哪裏還有命活?”


    探清傷勢,自不敢大意。再說那掌力,透入體內,直摧五髒。若非體內內天地堅如玄鐵,五髒早已被掌力震碎。即便如此,五髒六腑也已出血。林塵看似占了上風,險殺了綠衣僧。實則處處僥幸,處處驚險。若非他冷靜果決,死多活少。


    林塵心道:“此傷勢不可怠慢,那掌力悠悠,掌毒入肉。此二者我觀想黑白磨盤,自能盡解。隻那綠衣僧在此,說不得白衣、紅衣、黃衣均也在此。我且想一辦法,暫緩傷勢,遁入城去。倘若實在不行,便故技重施…四處可有地勢利用?”舉目四望。一麵心擬逃生大計。


    一麵則取出小刀,在足腕處劃開長痕,逼出表麵毒血。額頭不住冷汗直冒,昏昏欲睡,毒效發作。林塵強咬舌尖,分出些許精神觀想黑白磨盤。黑白磨盤盤臥腦海,林塵獨自觀想,雖也能推動,但需耗費不少精力澆築。如今他正值虛弱,推動速度自然比平日更緩。


    總歸起些作用。林塵再凝三枚陰元針,兩隻陰蟻。一枚封堵經脈,防止毒血擴散。兩枚引導毒血流出。至於陰蟻,則是放入劃痕中,啃咬腐敗爛肉。


    如此一來,暫且壓了傷勢,林塵強大精神,見東麵地勢較緩,似有條奔騰大江。便朝東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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