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一旦被控很難逃脫束縛麽?”曲晨意外。


    “難歸難,總是有一些特例的,尤其是驅傀者自身實力不濟,出現逃逸者的幾率更大。”鳳梧解釋道。


    “那就是說他們有機會自行恢複了?”曲晨驀然生出一股希望。


    “你想多了。”豈料鳳梧卻是一歎。


    “據說一旦逃逸,雖然有了短暫的自控,卻也是宣告著再也無力迴天,數年數月甚至短短數日之間,就會真正隕落。”


    曲晨聞言徹底呆住。


    不久,鼎慈星陸領主降臨第五城,對曲晨商菁又是一番感激才離去,而高天之中,曲晨還隱隱看到一些極其模糊的身影。


    容元之爭,看似雙方強者都沒有插手,但在暗中,都是有人在遠遠關注,蘭戈北科盡皆如此。


    ……


    仙侖宿的戰俑之危已經解決,曲晨卻沒有急著離去,就在第五城駐紮下來。


    因為百人之中幾個重傷者,還要幾日才能徹底複原,不可能讓他們帶傷參戰,更加不可能讓他們脫離這個隊伍。


    原本仙侖宿的淨世戰節已經沒有了來自戰俑的威脅,又開始出擊掃蕩各處星陸的蘭戈容元散修。


    曲晨這百人沒有任何人參與其中,均在第五城靜靜體悟之前一戰的收獲,還有更加險惡的戰鬥在等待著他們。


    這不是曲晨怠戰,他很清楚來到北科的戰俑很多,戰院消息中,那至少數十倍於北科這十支隊伍,其中更加摻雜著蘭戈真正的容元精英,這個清剿的過程會很長。


    所以他必須確保自己所率百人維持在巔峰狀態。


    僅僅半天,曲晨已經在卡戎城主安排的行館有些待不住了,因為劍靈寶寶小點點一直圍著自己打轉,這讓剛剛收斂一些的鳳梧對他又開始橫眉怒目。


    “我去近初感悟。”他對商菁簡單打了個招唿,就快速衝入半空。


    寂靜無聲的近初之地,曲晨漫無目的的隨意漫步。


    銀袍男子所遺之物讓他有些意動,因為其遺物之中有數枚屍族玉簡,簡單看了一下還頗為驚人。


    尤其是其中一部名為傀俑真解的殘缺術書,讓他心動不已,那倒不是他想要修煉,而是其中內容讓他看到了某種希望。


    傀俑真解中已經有很多內容遺失,但關於屍族這相關秘術的基礎都在,結合當年觀摩神風商盟外事長老烏達的修行手記,他居然慢慢明白了其中一些東西。


    俑者,借身延命,以活身養垂死者真我可以再續短暫生機,說起來當年山芒那紅穀老祖奪舍弱者用的便是這種手段,隻是那老嫗手段太過粗淺,一具生機勃勃的皮囊也隻能延命數年而已。


    而傀者,則是煉屍為殼,讓自己部分真我意誌入駐屍殼,成為自己分身一般,隻不過這種屍殼極其難得,需要原主軀體通透無暇包容親和,再經由屍族特別秘術加上無數天材地寶滋養熔煉多年,才能鑄就如意之殼。


    最後一步則是更加關鍵的駐識,修者剝離真我入駐殼身,一旦滋養融合,那殼身便如同自己的軀體,一念通達,甚至可以獨自修行成長。


    傳說中甚至有屍殼修行到最後,其強近於正主的恐怖事情。


    俑與傀這兩者雖然本質上是近乎相反的路子,但其中某些手段是近似的也算是相通,曲晨如今在意的是,俑的塑造之法。


    那是趁著重傷垂死者真我衰弱,將其帶入星空以大世之力壓製,然後配合屍族手段將其進一步削弱,形成可用俑身。


    此時,有軀體初死真我未滅者,或是主動投祭者放棄原身,屍族便可以嫁魂之術將無根真我引入俑身,由於正主的真我被死死壓製,入駐的真我可以輕鬆的接掌俑身,成為一個真正戰俑,展現俑身除了術法之外的大部分軀體威能。


    此時,還可以通過俑身銘陣的辦法,另外加以控製,就如鼎慈星陸這批戰俑,曾被銀袍男子以驅傀鈴簡單加以控製。


    “俑身原本的真我並未泯滅,隻是被壓製,如果將侵入者滅殺……”曲晨心動不已,一個驚人的想法已經在他腦海中誕生,並漸漸清晰起來。


    亂識,他已經吞噬過太多……


    “是否可行,還是要驗證之後才能知曉。”曲晨瞬間想到了一天前遠遠看過的那個逃逸者,他緩緩扭頭看向幽深之中一大一小兩輪淡淡橙黃。


    這個世界的生命星陸周圍,七成以上都有著類似月球的衛星,其中也有不少是兩個三個甚至更多大小不一的衛星,也有一些直接是遠軌道隕石帶,被稱為月環,這些都是位於近初範圍之內。


    近初範圍很大,如果漫無目的尋找一個修者幾乎不可能實現,此時細細迴想,一日前所見那紅衣身影所向,似乎正是指向那小月。


    會在那裏嗎?


    一念至此,曲晨不再拖遝,踏步而去。


    鼎慈星陸所在的太陽略帶橙黃之色,按照曲晨判斷,似乎處於主序星的後期,正在向紅巨星階段靠攏,加上近初稀薄空氣折射的作用,它的光芒照在那大小雙月上,讓雙月的受光麵都呈現出一片溫暖的淡淡橙色。


    不久,曲晨已經抵達小月附近。


    看著不遠處的小月,曲晨忽然間有些微微的黯然,這個衛星雖然目測比地球的月亮小了不少,此刻看起來卻如同記憶中的月亮別無二致。


    當年準備乘坐玄武一號前往火星的集訓期最後幾個月,他還曾有幸與高睿一起登月一次,雖然隻是短暫停留便即返迴,但那卻是他第一次踏足地球之外的天體,記憶極為深刻。


    而自己能夠無礙踏足近初之後,卻一直沒有刻意去踏足月衛,也或許就是在迴避那種情愫。


    類似的微重力感覺傳來,讓曲晨內心深處的記憶再次爆發,隻不過,如今踏足這裏的隻有他一個人,而且是在此信步而行。


    月球,隻是內核凝固的小型天體,形成各種礦脈的幾率極低,加之臨近生命星陸北科禁止開采,所以這裏少有修者駐足,他行走片刻心神漸漸迴歸,拋下心中悵然淩空而起快速在四處搜尋。


    就在他已經做好準備多耗費一些時間,擴大搜索範圍時,眼神卻猛然一凝。


    小月此刻的受光麵,一座微微凸起的小峰頂端,他居然已經看到了一個盤坐的紅衣背影。


    他立刻駐足,遠遠看向那道背影,讓他略感意外的是,那居然似乎是個女修。


    隻是這個逃逸者為何會在這裏停留?


    “不管你是誰,立刻離開!”就在曲晨心有猶豫徘徊不決時,那盤坐的背影驀然冷冷開口,果然是個女修。


    “師姐你已經徹底恢複了?”曲晨心中繃緊,小心試探道。


    “我的一切與你無關,不要無視我的警告,再說一次,趕快離開!”紅衣女修聲音變得嚴厲,她的身形似乎在微微顫抖,如同在竭力壓製什麽一般。


    “師姐,我知道你曾淪為俑身,但請你相信我,我是來幫你的,或許我可以有一線機會幫你解除危機。”曲晨盡可能平和的緩緩開口。


    “你一個容元修者幫我?”女修似乎在搖頭,聲音稍稍緩和卻透出濃濃悲意,“即便是化陽在此,也已經晚了,你走吧!”


    “師姐,我真我天生具備殺術異能,無垢境之時就曾以此救過兩個人,你讓我一試可好?那或許真的是個機會。”曲晨不動,繼續勸說。


    這是一個難得是機會,也的確是挽救眼前這個星空境師姐唯一延續生機的可能,雖然他目前還無法判斷其中有幾成把握。


    “天生真我殺術?”女修聞言似乎一呆,腰背都繃緊了一下。


    隻是她忽然又是一歎,“如果是半個月前你遇到我,或許還真的有那種可能,但如今,真的太遲了……”


    “師姐不讓我一試又如何知曉結果?”曲晨眼見女修言語緩和,心中立刻生出一絲希望。


    “我的情況自己很清楚,真我早已開始潰散,甚至已經與那占我軀體者相融了大半,再也無法分開,真的已經無力迴天了。”女修話語中透出滿滿哀意。


    “況且崇和師兄已經死了,我獨活又有何意義。”


    “崇和師兄?”曲晨微怔,同時看向女修的眼神也是露出哀意,真我潰散幾乎已經是必死了,再加上與占軀者真我相融,以自己那點吞噬之能,恐怕真是難以挽迴大勢了。


    “我們早已相約,大碰撞之後就會正式結為道侶,可如今他已經先我一步消道隕落了。”女修沉默片刻才緩緩道。


    “罷了,我已將死,倒不如讓你從我身上尋找一些線索,如果有可能,將來去施救其他師兄師姐吧。”


    說話間,那女修已經緩緩轉身。


    “師姐大義!”曲晨看到女修麵孔之時,心中更是猛然一沉,他走近女修恭敬朝其深深一拜。


    此刻,女修的麵色已經一片青灰,似有黑色氣霧從體內緩緩滲出,讓她看起來有些陰森可怖,隻是,僅僅從其麵龐柔美輪廓看,也能料想其原本麵容必然是清麗不凡。


    “隻是你要小心,我僅僅是暫時將占身者壓製,他隨時可能爆發。”女修提醒道。


    “我明白,師姐怎麽稱唿?”曲晨點頭,卻沒看見對麵女修頸項之中的院牌,似乎那已經遺失。


    “月沉!”女修雙目低垂。


    “月沉師姐,那我就得罪了。”曲晨再次抱拳,繼而抬起一指緩緩指向女修眉心。


    “不好,他要掙脫了,你務必小……”女修的麵容忽然扭曲,身體也如痙攣一般劇烈抽搐起來,其話音驟停。


    “你是誰!想要幹什麽?”月沉口中驀然傳出一個兇厲的男子聲音,同時其閃電般抬手,一掌拍向曲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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