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久時間,曲晨居然沒有發覺這個銀袍戰俑,居然並非真正戰俑,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蘭戈容元強者。


    此人有不同尋常的手段!


    “現在才發現?已經太晚了!殺!”


    銀袍男子森然一笑,同時左手驀然張開,掌心內,一隻拇指大的黑色鈴鐺輕搖。


    鈴鈴……


    鈴鈴鈴……


    三個紅衣戰俑神情驟變,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而眼眸卻瞬間通紅透出嗜血的兇厲,全身不知何來的黑氣湧動氣勢再次攀升,瘋狂撲向曲晨,強悍的軀體威能爆發,讓曲晨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扭曲砰砰如同炸裂。


    銀袍男子同樣在出手,一柄如半輪一般的奇異彎刀,散發驚人黑芒對著曲晨狠狠斬落。


    曲晨竭力震動軀體,但術法所化黑色藤蔓如同巨蟒纏身,將其死死困住定在半空,甚至還在劇烈扭動似要衝入軀體,隻是體芒爆發,終究還是將其拘於體外。


    我身即我器!


    數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機,右臂驀然橫推,白色光焰橫流,在這一刻居然隱隱呈現劍胚之態。


    戰場邊緣,鳳梧自然早已注意到了曲晨這裏的困局,微微皺眉時隻是一歎,而此刻曲晨右臂橫推,鳳梧肩頭不安的劍靈寶寶小點點,忽然一躍而起,死死看向曲晨那裏。


    轟!


    黑色光流炸裂,數十上百黑色寶器碎片四射飛散,同時伴隨著淒厲的悠長慘唿。


    第五城陣法之內,一百多容元隻看到極其驚人的劍光從半空湧動的風雲中一閃而逝,緊接著有紅黑殘身從半空墜落出來。


    “不可能,你怎麽會這麽強!”淒厲驚駭的嘶吼中,一隻靈力手掌從半空探出,一把撈住半截黑色殘身,就開始急退。


    “既然這麽喜歡北科,不如永遠留在這裏,那豈非更好!”曲晨感覺身體再次傳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困乏之感,但銀袍男子似乎是這些戰俑的主控者,於戰局關係極大,他不可能任其逃脫。


    瞬移展開,他已經追及周身黑霧繚繞的銀袍男子,一拳毫不猶豫落下。


    銀袍男子上下半身已經自腰腹分離,此刻滿臉驚恐,上半身一手提著下半身狂奔,已經在盤算逃離之後該如何恢複。


    豈料身後猛然傳來一股驚人氣息,自己向來認為是保命的遁術,居然根本沒有逃出對手的追擊。


    “讓我送你一程!”銀袍男子猛然朝後揮手,一枚潔白骨串脫手而出飛向曲晨時轟然炸開。


    一枚枚潔白骨珠發光,瞬間籠罩曲晨,同時已經傳出一股空間波動,曲晨隻覺眼前銀袍男子忽然變得虛幻,心中大感吃驚。


    這居然是如同當年在翰塗星陸之時,老嫗茈毓在危急關頭送走尼妍的手段,隻是眼前銀袍男子的骨串似乎更加了得,在這生死一霎之間已經爆發傳送威能。


    這個家夥機警狡詐,一旦逃脫會非常麻煩,曲晨咬牙驀然抬手。


    銀袍男子側目餘光已經看到身後空間開始扭曲,心中瞬間一鬆,“隻要脫離這戰場,假以時日我還可斷軀複原重迴巔峰,屆時必然連本帶利討迴來!”


    一念未了,他卻駭然看見身後那已經扭曲的空間中,驀然有一根散發白光的手指探出,指尖如劍鋒,在眼前瞬間放大到失焦。


    嗤!


    他似乎聽到一聲顱骨被切入的詭異聲音,五感已經開始潰散,甚至真我都在這一擊之下被徹底封殺。


    ……


    空間扭曲化為光流,曲晨知道空間傳送已經徹底激發,他不再抗拒。


    光流如梭中空間微微震蕩,眼前景象瞬間清晰,他居然已經出現在一片山巒之間,低沉的轟鳴自腳下大山中傳來,不少山體之上都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孔洞。


    “哪來一個北科的小羊羔,殺!”


    就在曲晨四顧之時,下方山嶺中驀然有人高唿狂笑,三道身影已經從下方衝起直奔曲晨。


    “居然把我傳送到礦場來了?”曲晨微微皺眉,他能感覺到,這還是在鼎慈星陸,但具體是哪兒卻一下子無法判斷。


    眼見下方幾人殺氣騰騰而來,曲晨並未放在心上,那隻是幾個普通蘭戈容元散修。


    戰天決展開,僅僅數合,三人喋血墜落,此情此景讓下方剛剛從各處礦洞中冒頭,準備圍殺而來的十幾個蘭戈容元修者驚駭欲絕,立刻縮迴礦洞之中,再也不敢發出一絲聲息。


    曲晨淩立半空並未理會這些,他心中有些擔心,自己忽然離開戰場,那裏就隻剩下商菁獨支,情勢難以預料。


    抬頭看看天空西垂的大日,稍加推演,他估計自己應該已經被傳送到了數萬裏之外。


    大致方位確定,他立刻縱身衝向近初,要以最快速度返迴戰場。


    近初之地誇躍點極速而行時,忽然看到遠方似有一個紅衣身影一閃而過,甚至可以隱隱聽聞悲怒的嘶吼。


    曲晨心中微沉,那似乎是一個戰俑,隻是看那身影似乎並非從第五城方向而來,所去也同樣不是那裏,這讓他又略感奇怪。


    此刻,他焦慮第五城戰況,根本無心去追逐那戰俑,竭力爆發最快速度朝著第五城趕去。


    ……


    “別讓他們走脫!”


    第五城上方,商菁說話間,手中術法光華連成一片,如同一隻盤旋的大鳥,將一個藍衣人死死困住,而那藍衣人居然也在動用術法對抗。


    那也是一個真正的蘭戈容元。


    此刻戰場中戰俑數量已經不及四十,他們一改之前兇悍無畏,在近百北科容元的圍攻之下不斷衝突企圖離去。


    曲晨字近初俯衝而下,身形一閃之間,一拳落在戰俑身上,戰俑口噴鮮血橫飛,又有北科容元趁勢追殺而去。


    他眼見如此景象,心中漸漸有了一絲猜測,這些戰俑的確可以被那個銀袍男子左右行動,但那絕非完全控製,這些戰俑還有著自己獨立的思識。


    “我還以為你趕不迴來了呢!”商菁看到曲晨再次出現,戰意更甚,鳳引訣一擊重重落在藍衣人身上,令其口角溢血真形黯淡。


    “還好那傳送距離有限,否則倒是麻煩了。”曲晨微微點頭。


    “你的對手也並非戰俑,隻不過他似乎沒有那銀衣人控製戰俑的手段,除他之外還有沒有發現其他人?”他眼看商菁遊刃有餘,又是衝向另外一個企圖突圍而去的戰俑。


    “似乎隻此二人,看來以後麵對這種戰俑集群,還是必須先找出其中的操控者。”商菁自然也將如今形勢看得透徹無比。


    “沒催,此戰之後需要好好商議一下。”曲晨也是點頭。


    在青罡宿的半年時間,他們二人配合帶領一百天平宮精英,橫推青罡宿三十七個星陸,早已配合默契無比。


    此戰雖然比麵對那些蘭戈容元散修艱難很多,但對整個戰局的掌控依然如故。


    直到半個多時辰後,第五城上方才漸漸平息,眾人落下身形打掃戰場。


    曲晨目光四處掃視,終於找到墜落第五城外小山之中的銀袍人殘身。


    一枚黑色的鈴鐺入手,那居然是一件寶器,確切的說應該是一件陰器,曲晨將之握在手中,立即就感受到了一股陰寒氣息,與當年在碧雲星陸黑堡中被脅迫煉製的陰器極其類似。


    “不是屍族,卻有陰器,也懂得控製戰俑的秘術……”曲晨看著橫屍兩段的銀袍男子若有所思。


    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此人有所際遇得了屍族強者的遺藏,二是這家夥背後有一個屍族強者。


    “難道這就是驅傀者?”商菁也是頗為好奇,畢竟北科的屍族極少,對這個族類的手段,大多數人都很陌生。


    “應該不是,據說隻有真正的屍族才能驅傀而行,這家夥或許隻是得了類似手段而已。”鳳梧帶著劍靈寶寶走來,否定了商菁的猜測。


    與眾人浴血奮戰的滿身倦意不同,鳳梧就是一個氣定神閑的看客,似乎遊吟者這個存在,在蘭戈謀劃之中,已經被劃定為一個禁區,即便身為其後裔,也早已為眾人所知,不可輕觸。


    “不要指望那驅傀鈴有什麽作用,它是針對對於這一批戰俑而特別煉製的,戰俑死完,這也就完全失去了價值。”看著曲晨不斷摩挲著黑色鈴鐺,鳳梧又道。


    曲晨聞言略感失望,但最終還是將其與銀袍男子私物一同收起。


    ……


    第五城內已經沸騰,被戰俑圍攻數日,所有人都以為城破隻是時間問題,生死大劫必將降臨這裏,然而,曲晨等人的忽然到來,改寫了一切。


    無數修者凡人恍若新生。


    第五城城主,名為卡戎的老者在城主府拜謝曲晨等一百容元,由於多人傷勢較重,曲晨沒有拒絕,趁此機會讓諸人療傷休整。


    一戰曆時超過一個時辰,雖然所有七十三個蘭戈戰俑全數擊殺,但這一戰的確艱難無比,尤其是最初之時,眾人都還沒有適應與戰俑交戰的節奏和章法,有數人都是在那個時候身受重傷。


    “如今戰俑盡滅,我第五城自今日起再無破城之憂!”卡戎城主滿臉喜色。


    “還有戰俑遺落在外。”曲晨搖頭,他想起之前迴歸戰場時在近初所見。


    “不可能,戰俑在數次攻城之戰中,也有少數被我北科修者滅殺者,隻要活著的,都在我第五城周圍,的確隻有七十三人。”卡戎城主納悶。


    “可我之前也是親眼所見有一個紅衣戰俑在近初出現。”曲晨道出之前經曆。


    “我知道了。”卡戎如同忽然想起什麽,“圍城第二日的時候,那些戰俑曾發生騷亂,有數個戰俑不知何故自相殘殺,死了兩個,最後似乎有一個遁入近初逃走了。”


    “還有這種事情?”曲晨商菁都是大奇。


    “那或許是萬中無一的逃逸者。”一旁,鳳梧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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