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目視,隻是真我溝通大陣,卻已經超越目視耳聞。


    這堪比化境入陣,感知範圍被無限擴大,曲晨能夠看到奎裏山很大一片區域內,每一座建築,每一棵大樹,每一個人,甚至是靈氣的流淌走向和密布天空的無盡虛無陣紋。


    但又不完全一樣,這種感知被局限於一個特定區域,無法隨心所欲,尤其是角塔,那裏如同被迷霧遮掩,根本無法探察。


    “能夠直接入駐者僅次於角塔中樞的主陣元,或許化境入陣會快很多!”曲晨心中欣喜不已。


    然而,他這一個念頭生出還沒多久,忽然聽到一聲隱隱的冷哼從虛無中傳出。


    感觀驟然變化,前一刻還清晰可辨的奎裏山,如同驀然生出濃重迷霧,居然再也看不到了,所見居然僅僅隻有悟靈台祭壇周圍十數米方圓。


    “誰!”他瞬間散出這個念頭。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已經明確警告過你,還是要來!”似有一個稚嫩的男孩聲音從迷霧中傳來。


    “你是黎真!?”曲晨吃驚。


    “知道便好,識趣的話就盡快離開,我可以告訴你,隻要我在這裏,你休想從這裏得到一分好處!”男孩的聲音很冷漠,帶著一股蔑視。


    “你到底是誰?為何一定要阻我在此修行?”曲晨心中疑惑,這個少年對自己的針對之意已經沒有絲毫遮掩,他想要知道原因。


    “我就是通靈者!黎氏祖地並不歡迎你的到來,沒有其他原因,速速離去不要自誤!”男孩冷聲直言。


    “通靈者?哼,一道亂識而已,就算你自胎腹中就開始鳩占鵲巢,借著黎真的軀體再現世間,又能有何作為!”曲晨漸漸生出怒意,冷哼一聲。


    男孩的話語老氣橫秋,隻是從這隻言片語中已經可以斷定,這絕非一個十一二歲少年,但他想要證實一下,這個通靈者,到底是不是竹蕊星王曾經說過的那類存在,又會不會是自己所料想的那樣。


    “簡直就是胡言亂語,通靈者豈是你這種小輩可以妄論,簡直不知死活!”男孩的聲音驀然震怒,周圍白霧湧動忽然化作萬千巨掌,轟然朝著曲晨拍下。


    這一刻,曲晨真我如同麵對天威,讓他生出一種難以抗拒之感,但他知道,這絕非通靈者本身的能力,其中更多應該是調動了這座念控大陣的力量。


    因為,如果對方真的如此強大,根本就無需在此躲躲藏藏,直接走出角塔恐怕都能橫行黎氏族中了。


    “你雖身占中樞,我這裏卻也是六道主陣元之一,我就不信你真的能奈我何!”曲晨冷哼。


    雙手一拍座下祭壇,祭壇輕震,無形漣漪漾出,將那些霧化大手盡皆震散,雖然周圍可以感知的範圍依然沒有增加,曲晨卻感受到了,這祭壇周邊,那就是自己的天下!


    “你這可惡小輩!我靈感但有當年萬一能力,也必然讓你粉身碎骨!”男孩的聲音咆哮,周圍白霧劇烈翻湧,卻依然無法觸及曲晨。


    “你果然承認了!”曲晨冷笑一聲,心中卻是感覺有些怪異。


    心念,的確有人稱之為靈感,就如當年師從觀天司前司甲明瑜的古璿,她操持觀天鍾,就是喜歡稱心念為靈感,但除了那一類主修心念的修者,其餘倒是很少有人會如此說。


    難道這個占據黎真身體的殘識,也是主修心念的強者?


    “哼!不用在此妄自揣度,我就是黎真,黎真就是我!即便你能固守坤壇,有我在此,莫說十年,即便給你百年千年,也休想在這裏得到任何感悟之機!”讓曲晨意外的是,男孩的聲音居然漸漸冷靜下來,隻是露出執著的壓製驅逐之意。


    “對我如此排斥,到底是為什麽?難道你是覬覦黎氏的什麽東西?”曲晨心中一動,試探道。


    “可笑!我本黎族族長嫡孫,兼具獨一無二的靈者身份,真有什麽需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何須覬覦,又何須在意你這麽一個小輩!”男孩的聲音滿是不屑。


    “嗬嗬,你可真是謹慎!我曾見過一個極其特別的亂識,他裹挾一團疑似精血或真髓的實質而存在,以致他甚至能夠做到直接掌控修者軀體而戰,那麽……你呢?”曲晨凝視眼前滾滾白霧,緩緩說道。


    “什麽!真有人做到了?你……你在哪裏見過那等存在?!”白霧之中,男孩的聲音露出難以置信。


    “怎麽?終於承認了麽?”曲晨一聲冷笑,心中卻是驟然繃緊。


    眼前,這個共存於黎真體內的存在,已經可以確定,也是一個古老存在,但卻也絕非龍耀!


    “不要那麽多廢話,那個存在是如何動用那種手段的?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如果確有價值,我可以容你和其他人一樣在此感悟,小子,你覺得這個交易如何?”無盡霧氣翻滾,居然漸漸顯化出一個奇怪的東西,如同緊緊相連的三個大球。


    三個大球繼續翻滾變化,最終在曲晨目瞪口呆中,居然似乎費了好大勁,中間部分才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魚頭,而兩側,則是凸出的巨大雙眼,那甚至已經不比頭顱小多少,其大嘴咧開顯得奇醜無匹,而其身體則連接霧氣並未顯化。


    “這……就是你的腦袋?”曲晨忍不住嘴角微抽,硬生生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


    眼見殘識艱難變化成這個模樣,他已經有些不太確定,其本身就長這樣?還是變化太過艱難造成?


    “小子,笑什麽笑!”霧氣魚頭似乎看懂了曲晨的表情,居然露出羞惱之意,一對堪比腦袋的眼睛猛然脹大,直接超過頭顱。


    “哈哈哈!難道你當年的真身是隻金魚?”曲晨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惡!是又如何?你小子給我打住,我隻問你那個交易你到底答不答應!”霧氣魚頭嘴角下垂幾乎連入霧氣,兩隻大眼睛更是不停甩動忽大忽小。


    “抱歉啊!老金魚,那些我真的無可奉告!”曲晨終於收起笑意。


    從對方言語中,他已經有所判斷,眼前這老金魚雖然不知是何年代的強者,但他的手段毫無疑問是不及龍耀的。


    隻不過這家夥似乎也是知曉角塔中存有黎生精血一事,這種存在絕不容小覷,自己如果透露太多,萬一被其揣摩出什麽,鬧不好就要造就一個新的寄魂者。


    與虎謀皮,他不可能輕觸這種巨大風險。


    “小子,你可考慮清楚,這裏有黎生留下的造化,錯過這個機會,你的光明身或許將再無機會更進一步!”老金魚依舊不死心。


    隻是任由他各種花言巧語許諾報酬,曲晨盡皆嗤之以鼻,讓他越加躁怒咆哮。


    “收起你的醜態吧,你認為我會信你一個不知多少年前就該徹底消失的家夥?”曲晨冷笑,對眼前這個老金魚並無懼意。


    因為形勢很明確,老金魚並非龍耀那種近乎無所不能的存在,如果對方真的可以拿捏自己,早就動手了。


    “啊!你這混蛋小子,簡直比那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家夥還要頑固,我們走著瞧!”老金魚怒火衝天,說罷不等曲晨迴應,白霧翻湧瞬間消失。


    “什麽?石頭縫裏蹦出的家夥?”


    直到老金魚的聲音完全消散,曲晨才忽然低聲呢喃了一句,眼中更是露出一抹異色。


    難道那位真的存在過?!


    祭壇之上,曲晨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角塔依舊大門緊閉,另外十七座悟靈台上,那些黎族弟子,除了最初黎堅發作時露出一些關切,如今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出現,也沒有感受到之前的任何異樣,他們依舊自顧感悟修行。


    “你這老金魚,等我真正化境入陣,我倒要看看你在裏麵耍什麽花樣!”曲晨看向角塔。


    ……


    時間,一晃過去月餘。


    這期間,黎真果然如之前所言,一直蟄伏在角塔之內,那道黝黑大門日日緊閉,這個意外,使得原本每天來此朝見的黎氏族人愁眉不展,最終在黎氏祖地一些年輕人的苦口婆心勸說下,才各自怏怏離去。


    而這期間,老金魚也沒有再來騷擾曲晨,兩人看似相安無事。


    但曲晨能感覺到,那家夥比之前更瘋狂了,如今已經變成每夜都能聽聞黎真哭泣,而且持續時間比以前更長!


    難道你在裏麵已經找到黎生真髓了?曲晨心頭有些不寧。


    最近這一個月,他一直在嚐試化境入陣,但這陣法的確奇詭,按照之前的方法嚐試之後,才發現其中變化之多,已經完全超出自己想象,行轉之間說是進十步退九步都不為過,即便以魁卓映身所傳,依舊進展緩慢。


    同時,他也在時刻關注黑石廣場的地麵,此刻,他已經大致有了頭緒,按照黑石流轉推演,自己所在的坤壇,至少要在七個月後才會行經正生門。


    而那個時候,將是自己一舉入陣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又將等待整整一年時間的輪環周期。


    成功入陣之後,自己才能嚐試身行大陣,隻是,那需要多長時間,曲晨不敢確定。


    嗡~


    天地忽然震蕩。


    整個世界,如同地震中的寧靜湖水,空間都在扭曲漾動。


    盤坐的曲晨驀然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他在剛剛到那一刻,居然無由來的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抗拒之意。


    那種感受清晰之極,就仿佛是自己受到了某種威脅,自發的就要去對抗,感同身受!


    而那股感受似有源頭,是來自那裏!


    他微微扭頭斜斜看向天空。


    誕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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