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有影響力的時候,要是把‘朋子的遺書’傳播給以前的同行們的話……”


    “如果把遺書散布給大場勢力沒有達到的新聞界人士,就完全有可能刊登出去。那篇文章不僅新聞報導的價值高,消息的具體性也無懈可擊。公布這份遺書的報社如果有興趣獨自去調查,也許會挖出更深的根子來。“


    “這樣一來可就太棒了。不過,達到這一步還有重重險阻。羽代市也有不受大場直接控製的全國性報紙的分社或通訊社。但是,在那些機構裏一般都有大場的擁護者。我浦川提供的消息在被採用以前,要是被這些擁護者發現了,馬上就會遭到扼殺,不隻是單純地扼殺報導,我浦川的生命也會有危險。我浦川曾策劃過一次失敗的造反,由於大場的寬容,才讓我‘養老’苟活,如果這次還要造反,肯定不會饒恕的。從過去的作法來看,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巧妙的殺人魔爪也會把你抓住。如果就我浦川一人也沒什麽可怕的,可是年老而隻有依靠我才能生存的妻子也要牽連進去,那就太於心不忍了。


    造反失敗過一次的浦川,就因為這一點變得膽小怕事了。


    作為一個”叛逆者”,浦川很清楚自己是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跑進其他報社,肯定會被發現。即使是把消息直接送到這些報社的總社,他們也隻能把此事當作一個地方城市的不法行為,那樣一來,就會文大降低報導價值。隻有先登在地方報紙上,打下基礎,然後再和盤托出大場和建設省暗中勾結、大規模違法亂紀的醜聞,才能掀起搖撼大場體製的軒然大波。


    不!即使想把消息送到總杜去,在那之前也許就會遭到阻止。現在的處境,就連逃離羽代都比登天還難。


    浦川一個個數著辦不到的因素,想說服自己撒手不幹。


    “我對越智茂吉前社長已經盡到了情義,你還要我犧牲家庭和自己的生活去幹什麽?


    “這不是報答誰的情義的問題,你懂嗎?”


    問此話的並不是味澤,而是另一個浦川從內心發出的聲音。


    浦川終於屈服於另一個自己的聲音了,那另一個自己是他泡在酒裏的新聞記者的靈魂。


    他在酪可大醉中兩腿晃蕩不穩地終於站了起來。雖然他步履艱難,險些摔倒,但浦川總算邁出了一步。


    他想去訪問被大場的兒子一夥輪jian了的那位姑娘,這是味澤為說服他吐露出來的一份材料,如果屬實,的確會成為動搖大場勢力的有力武器。


    浦川憑自己的經驗知道,新聞界會馬上抓住這類醜聞宣揚起來,與其說這是浦川用醜聞作誘餌吸引新聞界,莫若說想和他們聯合起來,共同投入揭發大場不法行為的真正使命中去。據說強姦之後害死朋子的兇手也是大場的兒子,雖說朋子這個受害者已不在人間了,但那個被輪jian的受害者還活著。隻要有了和朋子同樣遭到jian汙的受害者的證詞,就會使大場兒子的處境極為不利。然後再大力宣傳羽代河灘地的不法行為,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浦川雖這樣想,但還是三心二意不敢貿然從事,所以,他準備著隨時縮迴去似的,也不同味澤聯繫,便自己試圖去接近那個被輪jian的受害者了。


    味澤曾留下了受害者的姓名和住址。聽說受害者的妹妹比受害者本人積極,浦川雖然不想馬上有所作為,但還是想先見一下這位妹妹,來作為自己今後應採取什麽態度的“參考”。


    “爸爸!爸爸醒醒!


    味澤被賴子從天亮前最愜意的睡眠中搖醒了。他睜開睡眼,但大腦還沉睡在夢中。


    “什麽事?”


    味澤眯fèng著睡眠問賴子。賴子麵色蒼白、毫無睡意。看樣子已經醒了好一陣了。


    “爸爸,我聽見姐姐的聲音啦!


    “姐姐?是朋子姐姐的聲音嗎?”


    “嗯!從好遠的地方叫爸爸呢!


    “哈哈!那叫幻覺,是耳朵的錯覺,你耳朵再好,也不會聽到死人的聲音呀!


    味澤使勁打了個哈欠。


    “真的!我真聽見了嘛!


    “是嗎?是嗎?那她說什麽啦?


    “說快點打電話。”


    “打電話?深更半夜給誰打?


    “給誰都行,給爸爸認識的人打。”


    “哈哈,賴子,你睡糊塗了。這樣深更半夜,義沒什麽事,要是給人家掛電話,會把人家嚇壞的。睡吧!馬上就天亮了,要是錯過這陣不睡,明天,不!今天就會缺覺的。


    味澤看了一眼枕頭旁邊的鬧鍾說,時針正指著四點。


    “不過,姐姐可真的那麽說了啊!


    賴子有點失去了信心,她似乎也沒有清楚地聽到朋子的聲音,那一定是夢中的聲音索迴在耳旁,據說有直觀素質的人想像力極為豐富,所以,說不定是夢境發展成空想,她和幻影進行了交談。


    這個房間沒有電話,不能為了和幻影交談的事去敲醒房東借電話。


    賴子的直觀像多次挽救過味澤,而這次由於困和賴子的信心不大,味澤竟然忽略了賴子的特異功能發出的警告。


    “姐姐!叫味澤的那位先生又來了。”


    聽到妹妹範子的活,山田道子驚得瞪大了眼睛。


    “範子,你認識味澤先生?”


    “認識。味澤先生把侮辱你的那個人告訴我了。”


    “不會吧?“


    “真的。是大場成明,大場市長的浪蕩公子。怎樣?說對了吧!


    “他怎麽會知道?”


    道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道子並不了解味澤偵查的線索,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把她嚇呆了。


    “這是真的呀!


    “味澤先生幹什麽來了?


    “他說讓你去告發犯人。如果忍氣吞聲,壞人就會肆無忌憚,今後還會糾纏姐姐不放。


    “範千,你就是都信了,也別去告發,如果事情嚷嚷出去,我就沒臉括下去了。


    “姐姐有什麽丟臉的?


    “範子,我求求你!


    “我要是也被那些壞人糟蹋了,姐姐也無動於衷嗎?”


    “他們不會侮辱你。”


    道子好像迎麵挨了一拳。


    “味澤先生說,那些壞人可能還打我的主意呢!


    “瞎說!這不可能。


    “你怎麽能斷言是瞎說?那夥壞人還給我打過電話呢!


    “範子。是真的?”


    “是真的。味澤先生說。受害者還有好多好多呢!你如果忍氣吞聲不告發,今後,受害者還會越發多起來。”


    “為什麽必須由我去告發呢?


    “姐姐的事已聲張出去了。


    “哪裏,沒有聲張出去啊!範子,我要是告發,我這一輩子就再也嫁不出去了。街坊四鄰都會戳我的脊梁骨。更重要的是,爸爸就會被公司解僱,這你也不管嗎?”


    “姐姐,想不到你這麽頑固!


    範子冷笑了一聲。


    “頑固?”


    “可不是!這也不是你心甘情願地放蕩胡來,而是被瘋狗咬了一口,怎麽會嫁不出去?


    怎麽會有人戳你的脊梁骨呢?!至於爸爸嗎,於壞事的是對方,如果把他解僱了,豈不是倒打一耙了,社會也不容許!我要給報社寫信去!


    “所以說,範子,你還是個孩子。讓瘋狗咬了一口。對女人來說就是致命的呀!這個羽代市是大場的世界呀!決不能和大場頂牛,你要是替我著想,就別聲張出去,姐姐一輩子就求你這一次!


    姐姐的保身哲學和妹妹的正義感幾經交鋒,總是談不擾。和姐姐談來談去,範子覺得經味澤鼓動而活動起來的想法逐漸堅定了。姐姐並非屈服於犯人的威脅,她是把對犯人的憎恨丟到腦後去了,一味想保身,想要躲開一切風浪,隻要能在風平浪靜的內海裏停泊,即使那水是汙濁的,腐爛的,也毫不在意。由於壞人的淩辱,她連精神也被腐蝕了。


    範子憎恨姐姐這種心理勝於憎恨犯人。範子決心不理姐姐的想法,協助味澤幹下去。


    正在這時,浦川來訪了。不論是對範子還是對浦川來說,這次訪問都正是時候。然而,這也許並非吉事。號碼。醫生還在禁止她隨意走動,可是,事情已經萬分緊急。無論如何也要打電話聯繫。幸好那人接了電話,一聽道子的通報,那人吃了一驚,馬上迴答說:我一定妥善處理。


    “求求你,不要對我妹妹胡來!


    道子剛打通電話,馬上後悔了。


    “你放心吧!


    對方一聲冷笑把電話掛上了。電話一斷,道子才反應過來自己犯了一次大錯誤。


    由於她一心想阻止妹妹的行動。就把事情告訴了大場成明。她一味地擔心妹妹一控告,自己的汙點就會聲張出去,便自作主張和那個使自己蒙受羞辱的犯人商量對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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