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他三點皇帝放的兵力都大於宣世清的兵力,皇帝等的就是援兵。一旦渡河成功,即便是和宣世清僵持起來也無所謂。其他三點隻需有一點能攻破至少便有五萬援兵,五萬人,將敗之局亦能挽迴,何愁破不了僵局。


    可是,於兩方來說,都萬萬沒有想到不過短短十幾日,這邊戰火還沒燒起來,湛王已率兵破城且直達武南邊境。這個消息封鎖的十分嚴密,即便是到了,西南軍也不敢魯莽上前,駐地離武南邊境還有好一段距離,他們很安靜的等著,等皇帝過河。


    梁曲軒卻從這種緊張密閉的氛圍中嗅出了一絲不安的味道,並非來自軍隊,而是來自他心底。他對宣世隸手頭那五隻黑箭印象極深,當時湛王口中的話,他並不明白卻記在了心裏。這五支箭宣世隸一直存放在主帳中的雕花木盒子裏,梁曲軒特別留意過,因為那些黑箭總讓他感覺極不舒服。然而昨天再進到主帳,那雕花盒子已經不見了。


    宣世隸隻淡淡的說了句送走了。


    梁曲軒的不安很快就隱沒於戰火之中。


    奉憲十五年六月初九,皇帝帶十二萬兵馬強渡遙河,損兵上萬,終是抵達了武南邊境,與逆軍一決高下。


    兩軍交戰戰況空前,遙河之後盡平原,無山無水無屏障,雙方便是直麵的硬碰硬,摒棄了一切圈套地勢,赤裸裸的一場血肉之拚。


    然而皇帝強渡遙河,損兵先不說,折損士氣卻傷了元氣,一攻一守,守方已是無路可退,拚死抵上氣勢如虹,攻方卻折病勞員,謀生退意。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帝同樣是無路可退,要是武南敗退,宣世清以此一路東上,殺入京城,後果不敢想像。


    此時的援兵對皇帝來說就是最美的甘露。


    冉沖問:“王爺,是不是準備援兵?”


    “等。”


    在過一日,皇帝的軍隊損傷更大,士氣更低落。


    “王爺,是否援兵。”


    “再等。”


    又一日,皇帝的軍隊已見低穀,竟犯逃兵。


    “王爺,援兵嗎?”


    “還得等。”


    這一日,皇帝的軍隊節節敗退,已被壓退至遙河邊。


    “王爺。”


    “援兵。”


    一定要是最水深火熱的時候,才最能懂援手的情。雪中送炭,一定是最冷最冷的時候,才能覺察出炭火的溫度。


    藏於武南邊境數日之久的西南軍終於登上了這戰場,八萬士兵列隊整裝浩浩蕩蕩的從逆軍側後翼包抄入戰場。


    鳴鼓納威,平原之上一眼所見,無非三尺黃塵。


    而掩匿於漫天黃塵之下的,是皇帝的希望。


    八萬援軍的到來,意味著這場戰爭已入末路,無論誰輸誰贏,這個時候唯有拚盡最後一滴血汗。


    “迴去。馬上迴去。”宣世隸厲聲喝道,他對旁邊的侍衛一示意,那侍衛一躍坐上樑曲軒的馬,雙手一挽韁繩,止住想往下跳的梁曲軒調轉馬頭就往迴跑。


    湛王策馬提刀往戰場中心奔去,他此行的唯一目的,不隻是為了幫皇帝剷平南方,而是要皇帝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光是戰場上的及時援救是遠遠不夠的,真正能讓皇帝作出讓步的,隻有命。


    常曉已是全身冷汗,他縱有百步穿楊的精妙箭法也無法阻止他此刻的內心的煎熬。湛王離皇帝越來越近,他從背後的木盒裏抽出一支黑箭,搭上弓,舉起手。他瞄準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


    可是,這一箭隻能she四肢,卻不能入身心。


    因為,這並非是要皇帝死。


    一道利箭從戰場上疾飛而過,直入皇帝左肩。這黑箭力量奇大,穿鉀入肉,勁力讓人往後仰下三分,眼見皇帝要被帶下馬,他緊抓韁繩手腕一翻,尚且穩住了身形,其他反應都來不及,第二支黑箭追風而來。


    “趴下。”湛王已衝到皇帝身邊,兩馬相撞,皇帝直墜入地,黑箭擦肩而過。


    宣世隸搭手一拉,皇帝順勢上馬,黑箭所入之處,半身麻木,血流不止,疼痛難忍,他隻來得及說兩個字:“永寧。”便受不住昏了過去。


    湛王一揮手,載著皇帝往迴營跑。然而放箭之人並非一人,第三支,第四支箭緊跟而至。


    戰場之上,很難辨清箭支的方向,他也沒有餘地可以停下尋找反擊,隻有策馬狂奔。


    他聽覺甚是敏銳,很快就辨認出右後方有匹馬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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