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還戒不掉這個習慣,有一次夜裏被那種深深的絕望充斥全身,把當時在畫的那張紙撕掉了。從那之後張景沒再畫過。


    隻有兩次喝醉的時候,又拿出紙和筆,早上醒來之後自嘲一下,罵自己一句犯賤。


    他畫得格外認真,這麽多年畫了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張,季東勛的每一個細節他都抓得準。


    這段時間他是不想見季東勛的,在他麵前會心裏沒底。連話都不太敢說。他打算等狀態恢複一些穩定了再和他見麵。


    但他忘了他有個不八卦就渾身難受的隊友。


    這天下班的時候,張景看到季東勛在停車場等。他反覆確定了幾次,直到舌頭都咬破了,季東勛還是在,他才敢相信這不是幻覺。


    季東勛跨上他的車,戴上自帶的頭盔,笑著問張景:“天都涼了,給你暖床行嗎?”


    張景還在故作淡定:“不方便。”


    季東勛說:“別騙人。二狗已經跟我說了,他搬走了,他還擔心你照顧不好自己,讓我好好照看你。”


    “……”張景特別想現在就去咬死那隻結巴狗。


    季東勛坐他的車,身後搖搖跟著他的司機,車裏放的都是季東勛日常用的東西。他是打算來了就不迴去了,衣服帶了很多。


    張景雖然有點擔心,怕自己狀態不穩定,被季東勛再遇上他幻覺的時候。可是心裏卻隱隱的開心。


    沒有人比他更渴望這個人了。


    也沒有什麽比這個人更讓他渴望了。


    第三十九章


    “砂鍋呢?放哪了?”季東勛在廚房裏四處找了找,問在外麵坐著發呆的張景。


    張景走過去,表情還有點茫然:“我不知道啊。”


    季東勛看他這有點迷糊的樣,把人扯過來親了一口。然後說道:“你們平時都不用?早知道剛才買一個。”


    張景樂了,“我們用不上這種鍋,二狗就會煮麵。我們隻要一個電磁爐和一個小鐵鍋就行了,別的都是累贅,哎真說不定讓他給扔了。”


    季東勛輕挑著眉,笑著問他:“不挑食了?”


    張景抿了抿唇,心中突然疼了一下。


    以前季東勛在的時候,為了養好他的胃,每天給他做各種健康有營養的菜和湯。但張景有時候還得挑個食,嫌淡,不愛吃胡蘿蔔,也不吃藕。那時候季東勛就哄著讓他吃,真是恨不得餵到嘴裏了。


    後來季東勛不在了,張景還挑給誰看?所有的任性,還不都是因為有人在乎有人哄,那個人都沒了,自然就乖了。


    張景淡淡地說:“餓了。”


    季東勛捏捏他的手,說:“那做點快的吧,出去等我。”


    張景轉身出去了。


    那晚他挨著季東勛躺在床上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幾年前他們也有過這樣一個小屋子,張景天天在裏麵打著滾的瘋,有時候把季東勛瘋急了,上來壓住他狠狠親兩口幹一場,這才消停了。


    季東勛之前也來住過,不過那次是暫時的,所以張景還沒有這麽大感觸。現在季東勛徹底搬過來了,激起他心中很多過往。


    “眼睛眨啊眨的,”季東勛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睫毛,笑著問他:“琢磨什麽呢?”


    張景說:“在想你什麽時候才走。”


    季東勛伸出胳膊環住他,說:“那你不用想了,我不走。走也得帶著你,去我那住。”


    張景其實今天心情一直挺好的,也不再說口是心非的話。他看著季東勛,笑了下。心情不錯的時候就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他閉上眼準備睡了。


    張景本來擔心季東勛來了,如果他晚上再夢遊,或者又出現幻覺怎麽辦。不過幾天之後他發現自己擔心得有點多餘,晚上夢遊還沒有過,幻覺倒是有過幾次,不過他現在話比較少,也沒有被發現過。


    他覺得如果一直這樣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他話少一點,即使出現幻覺也不會說很奇怪的話。


    但有一點就比較麻煩。


    張景每周要有幾天去治療,以往都是直接迴家的。但現在季東勛有時候會去他公司等,張景就不得不治療完再趕著迴來。


    “醫生我先走了。”張景剛治療完就站起來要走。


    醫生有點莫名,問道:“不休息一下?”


    “不了,”張景穿上外套,說,“有點著急。”


    醫生瞭然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我還是建議你治療完平靜一下,不過既然你這麽急,我也不攔你。你下次可以早一個小時過來,我給你調一下時間,這樣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張景笑著說道:“謝謝您體諒我了,我下次來再好好道謝啊,我得趕緊走了。”


    醫生笑著揮揮手讓他走。


    張景迴到公司的時候季東勛的車剛進停車場,他看到張景從身後過來還驚訝了一下。他下了車,問道:“去哪了?手機也關機。”


    張景說:“有點事,其實你直接迴家就行,不用來找我。”


    季東勛笑了笑:“我急著想見你。”


    張景不說話了,季東勛跟司機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他坐上後座,帶上頭盔之前先親了下張景的鎖骨。


    張景心下一陣酥麻。


    過慣了這種日子,就會發現它的好來。張景有時候會和季東勛一起去超市買買菜,然後他洗菜或者跟著切兩下。季東勛做飯的時候常常是挽著袖子,整齊的頭發會垂下來一綹,這副模樣看著尤其性`感。


    張景有的時候會忍不住想要從背後抱著他親一口,但最後都忍住了。他對季東勛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他怕釋放出太多就收不住了。


    “今天做嗎?”張景問。


    “做……”季東勛單手抱住他,吻了吻他的脖子。


    張景點頭,伸手脫了自己的上衣,一副你想幹什麽你自便的模樣。季東勛失笑:“幹嘛呢這是?”


    “你做唄,我這不是配合你麽?炮友的本職工作。”他漫不經心地說。


    季東勛使了些力氣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好好說話。”


    “本來就是麽,”他把褲子也脫了,隻剩一條內褲,“你給我做飯,我讓你上,咱倆扯平。”


    季東勛推著他迴了房間,說:“不做了。”


    張景聳肩,進了被子裏:“不做算了。”


    季東勛去洗澡的時候,張景迴想剛才季東勛讓他的話噎得沒辦法又不能拿他怎麽樣的樣子,覺得挺逗的。他往旁邊挪了挪,躺在季東勛的位置上,蹭了蹭枕頭。


    “小景。”


    張景聽見季東勛叫他,迴頭看過去。


    身後沒人,浴室裏水聲還在繼續,他閉了閉眼,嘆了口氣。


    這都趕上演恐怖片了。


    他用被子把自己蒙住,覺得心裏憋悶得不行。這時候突然電話響了起來。


    他坐起來,看到上麵是個生號。


    張景接起來:“餵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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