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


    「師尊,你接著說嘛,哪有隻說一半的?」


    賀九卿將人重新拉坐下來,抱著他的胳膊,為了防止人走,又將腿往他身上翹。


    「把腿放好。」


    「放得挺好的!」


    華笙瞥他一眼,推了推,沒推動。索性就順著他的意思,又接著道:「你師伯當年沒有現在這麽嚴厲,當真對許念極好。遠比現在待夢桓要好。出山遊曆帶著她,去參加宴會也帶著她,即使是出去降妖伏魔,也把她帶在身邊。後來……許念偷了華南的布陣法圖,傳信給魔族,被你師伯當場撞見。你師伯並沒有殺她。」


    「所以,師伯為何不當場殺了她,還要放她在溫城過了幾年?既然當場不殺她,為何事後還要再去尋她?」賀九卿疑惑不解。


    華笙道:「你且聽我說完,當時事發突然,你師伯初時並不肯信。後來證據確鑿才怒不可遏起來。當我去時,你師伯已經廢了許念的根基,之後便放任她離去了。我想,你師伯應該在她身上付出了極多的心血,以至於得知她的身份後,也不肯要她的命。甚至可以說……應該是愛上了。」


    「後來,師伯怎麽想心裏都不是滋味。怎麽想都覺得愧對華南的列祖列宗,得知許念藏身在溫城,還同個野男人廝混,居然連孩子都有了,所以起了清理門戶的念頭,可對?」


    賀九卿猛然拍案而起,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麽,聽到這種話要這般生氣,他一腔的怒氣沒法發作,隻好對著旁邊的華笙道:「你們當人師父的,為何這般薄情寡義?她一個女流之輩,沒有家族在後麵撐腰,根基都被人毀了,憑什麽還要這麽逼她?你們仙門居然還屠城,厲害啊,好厲害啊,我真佩服死了!」


    「小九!」華笙也拍案而起,沉聲道:「你好端端的發什麽瘋?這同你有什麽關係?」


    他語氣微微一凝,「你怎麽知道,她還有個孩子?」


    賀九卿瞬間啞然,嘴唇張了張,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聽華笙道:「這事也是後來我們才知道的,你是如何知曉的?」


    「我聽旁人說的!」


    賀九卿迅速反應過來,拍著書案道:「師尊,你說師伯待許念那麽好,都能把她逼到那個份上。那我呢?師尊待我也沒有無微不至,日後被人發覺我們之間的私情,師尊是不是也要效仿師伯,廢了我的根基,對我趕盡殺絕?是不是?」


    華笙也起了怒氣,嚴肅道:「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麽?你不是許念,我也不是楚衛,你怎知我會那般對你?」


    「我就是知道!」


    ☆、跟表哥劃清界限


    賀九卿話一出口, 立馬就後悔了。抿了抿唇,氣鼓鼓地站在一旁,懊惱地絞著衣角。心裏巴巴地盼著華笙可以過來哄哄他,隻要哄一下, 不, 就稍微語氣軟一點, 他立馬就順著台階往下爬。並說上一句「師尊,我錯了。」


    結果等了半晌兒, 屋裏的氣氛越來越凝重,華笙臉色也越來越沉, 半點沒有要哄他的意思。甚至連臉都偏了過去, 似乎連個道理都不想講了。


    「師尊,你什麽時候娶我?」


    賀九卿抬步湊了過去,目視著華笙, 「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行麽?別總是吊著我。我一日不同師尊結為道侶, 一日寢食難安。師尊, 我現在就覺得我像是師尊養的禁/臠, 而且還是那種見不得光的。師尊閑來無事想起來了就抱著哄哄,可是隻要一涉及到正事,師尊根本不考慮我的感受!甚至會……會……」


    他抿了抿唇角, 做好了被華笙一耳光打飛出去的準備,又接著道:「甚至是為了一些不相幹的人,你就這般兇我。況且, 我並沒有覺得我說錯了什麽。」


    華笙側過臉來道:「你還叫沒說錯什麽?你方才說的都是什麽話?你年紀小小的,打聽這種事情作甚?你師伯到底是你師伯,你豈能以下犯上,如此詆毀於他?尊師重道這種事情, 你會不懂麽?」


    「我詆毀他?謔,簡直聞所未聞,讓我大開眼界!」


    賀九卿拍了拍額頭,邊搖頭邊冷笑,掰著手指頭算給華笙聽:「師伯從前護短,隻許夢桓欺負我,不許我欺負迴去。我說什麽了麽?還有上迴,我在上師府鬧事了,我承認我是不對,可他怎麽說都是我師伯啊,但他根本就沒有護過我,甚至覺得厭煩,想把我直接交給師忘昔處置。壓根不管我是不是會被師忘昔打死。還有,溫城的事,師尊,溫城的別名不就是不落花都麽?我帶著滿腔的期盼去了,可看到的卻是一座荒城!」


    「師尊,你沒有跳進過死人坑罷?那你肯定不會知道,那裏的屍骨多到我一腳踩下去,都不知道踩斷了多少人的骨頭!仙門不是應該光明磊落,大公無私麽?殺人屠城,還隱瞞消息這種事情,我真的以為隻有邪祟幹得出來!」


    「放肆!你現在真是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華笙將要抬手,可到底是沒有落下去。那件事說到底的確是仙門做得過分了些,他瞥見小九眼眶都憋紅了,既知他在外頭受了委屈,也就沒有打他的必要。隻捏著眉心道:「別說了,滾下去。」


    「滾就滾!」


    賀九卿轉身就走,一腳將房門踢得震天響。仙鶴原是在偷吃冰蓮,一見他這副兇神惡煞樣,嚇得撲棱著翅膀飛了。


    他禦劍一路下瞭望曦峰,不辨方向的下了華南山。隨意尋了個花樓,幾壺酒下肚,氣立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還很後悔自己又是吃錯了什麽藥,沒事發什麽神經病,居然為了這麽點破事跟師尊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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