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


    “淩隊失蹤前那天晚上,他和你說了什麽?”


    “你為什麽問這個?”


    “這……其實,還有一件事,我也不是很確定……”


    “你到底想說什麽?”


    老姚又狠狠抽了一口煙,才道:“我發現淩隊自從防空洞迴來以後,整個人就不對勁了,當然,這隻是我的感覺。”


    我仔細地看了一眼老姚,半解釋性質地說道:“他精神壓力太大了,在麵對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的時候,換做誰都會變那樣,這在心理學上很正常。”


    “嗬嗬,我不懂心理學,不過我個人感覺吧,跟他同事了這麽多年,從來沒見到他像之前那幾天的樣子,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關乎淩誌傑印象的這句話顯然已經不止出現過一次了,在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時從自己的腦海裏冒出來過,之後從小宋口裏聽到過,而現在又聽到另一個人這樣說!但是,這個時間上似乎有問題,於是,我看著眼前的老姚追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的?”


    “不是跟你說了嘛,就是從防空洞迴來那天開始。”


    防空洞迴來那天開始?!我循著時間線仔細迴想了一下,我和淩誌傑之後的幾次見麵也總是感覺他不對勁,但我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麽問題,一直以為是在重壓下正常的心理狀態。可現在,一個和他相處了八九年的老同事告訴我,他從防空洞裏迴來開始,就已經像變了個人似地,也就是說,我被打傷後出院那天見到他時,他已經變了!那麽,他變成什麽樣了?


    一個可怕的猜測突然跳出我的腦海:難道說,那日清晨公寓裏的爆炸是淩誌傑自願配合王飛完成的?!甚至包括前一天他在醫院門口見到我,跟我說的話,晚上和我去山頂喝酒,所有這些都是王飛安排的?而早在防空洞出來以後,我躺在醫院的那四天裏麵,王飛已經對他下了手,逼著他讓他配合他想要做的事情麽?


    可問題是,王飛,他真的能夠做到改變淩誌傑?


    我不敢去相信,但經曆了晚上那些事,親眼看著小宋殺了人,親眼看著淩誌傑在地下黑拳的比賽中將對手殺死的場麵後,我又不得不去相信:王飛,他似乎真的具有改變別人的能力……


    當然,不管怎麽樣,這種能力依然屬於人類的範疇,還不至於到了沒法解釋的地步,而最關鍵的是,王飛究竟通過什麽手段改變了淩誌傑?我把目光繼續轉向老姚,讓他說說從防空洞迴來的那幾天,淩誌傑具體表現在哪些方麵看起來像是變了個人。


    老姚迴憶了一下,道:“剛迴來的時候,他又把王飛狠狠地揍了一頓,到了夜裏,繼續審訊,大概到半夜的時候,我們幾個都迴家了,他還留在審訊室。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發現他還在局裏,精神有些恍惚,值得一提的是,從那天起,他把自己辦公室的門關上了,你知道,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事情,他的辦公室向來都把門開著。”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之後的幾天裏,他頻繁地將王飛叫到審訊室,而且大多數時候隻有他一個人單獨和王飛呆在裏麵,並且沒有再揍那傢夥,他們似乎一直在談論什麽事情,不過我不清楚具體是什麽事,我隻知道他從防空洞迴來後一直沒迴過公寓,全都在局裏過夜,從臉色看起來,好像一直沒睡覺。”


    “你們當時沒問他和王飛說什麽?或者勸他迴去睡覺?”


    “沒用的,我們問了,也勸了,後來報給領導了,就是我們局長,可局長也拿他沒辦法,到了第四天,也就是你出院的那天,他終於請了假,然後去醫院找你了吧?”


    我點點頭,道:“之後迴到他的公寓,說了些有的沒的,晚上去屏峰山的山頂喝酒,喝到天亮,他醉得一塌糊塗,我把他送迴公寓,之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老姚也點點頭,然後再次重重地抽了一口煙,靠近我,猶猶豫豫地道:“關於淩隊現在的狀況,其實,我有個想法,從來沒跟別人說過,我也不知道和你說對不對……”


    “你盡管說,我聽。”


    “你說,淩隊是不是和那傢夥達成了什麽協議,以至於之後在押運車裏離奇消失那件事,其實是淩隊幫他做到的?”


    “什麽?!你說那件事是淩隊幫他做到的?!”


    “嗯,因為押運那天,我感覺淩隊特別的不正常,他反覆幾次檢查了押運車的車門和車頂,最後親自把王飛帶到車上……我知道你是淩隊最要好的朋友,但我還是這麽跟你說了,你別介意哈,我也就這麽猜猜……”


    “沒事,我能理解,大家都是為了淩隊好,何況他現在也失蹤了(這時候,我並沒有將見到淩隊打地下黑拳這件事告訴警方,因為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妥,我告訴警方的隻有小宋帶我亂轉以及殺人這件事),任何線索都可能會對案情有幫助。對了,你這個猜測,真的沒和別人說過?”


    “沒有。”


    “藍廳長呢?”


    “他?不可能,你不知道他有多信任淩隊,所以我沒有跟他講。”


    “嗯,老姚,既然你這麽信任我,那你現在能不能幫個忙?”


    “什麽忙?”


    “幫我從這裏出去?我想迴家裏看看,因為我出來的時候發生了一點事情,是關於王飛的線索,想迴去求證一下。”


    對於我的這個請求,老姚顯然非常為難,他道:“這……我也沒辦法,藍廳吩咐過了,得拘留你。”


    “拘留?”聽到這個詞我還是吃了一驚。


    “嗯,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隻是走走形式而已,我們總不能抓了一個嫌疑犯,立馬又放了吧?”老姚笑著安慰我道。


    我撓了撓頭,感覺這事情比較棘手,因為一方麵,我想出去繼續尋找王飛的下落,另一方麵,我想迴小區找那個叫“成哥”的保安隊長再問些事情,順便調查下702以及502兩個房間的具體情況。可現在,我竟然被拘留了。


    “何大夫,你剛說你想迴家查點事情?什麽事?”老姚問道。


    我突然想到,自己雖然不能外出,但至少可以讓老姚幫忙查一下,而且,他作為警察,查起來肯定要比我順利,於是把自己想查的問題跟老姚說了一下,老姚慡快地答應了。


    第二十八章 夢


    從這天起,我一直被拘留在警局一個臨時關押嫌疑犯的小房間裏,雖然名義上是拘留,但由於淩誌傑的關係,警局裏的人對我也是有特別的招待,飯菜什麽的都安排得很好,而且非常客氣。


    第三天的時候,老姚在審訊室裏告訴我他在小區裏查到的線索,其中702那套房子確實有戶主,但戶主在5年前就已經移民出國,在移民之前並沒有將房子轉手,所以那套房一直空著。


    “這些是小區物管告訴你的吧?”


    老姚點點頭。


    “我之前跟你說去找一個叫成哥的保安隊長,你找了麽?”


    “找了,但是好像沒什麽問題。”


    “沒問題?他怎麽說的?他先前跟我說的是那套房子裏現在還住著人,這和小區物管的說法有矛盾,你查了麽?”


    “什麽?他跟你說那房間裏住了人?”


    “嗯。”


    “可他跟我說的是房子裏沒住人。”


    “沒住人?你有沒有自己進去看過?”


    “進倒是進過,他帶我進去的,那房子確實挺瘮人的,進去冷颼颼的讓人寒毛直立,不過幾個房間全都看了,也沒什麽發現,裏麵看起來確實沒住過人,唯一奇怪的是地板上沒什麽灰塵,那個保安隊長說有人前幾天進去打掃過,我就想起來你跟我說了你進去過並打掃了一下,所以,這也沒什麽。問題是,他為什麽跟你說的和跟我說的不一樣?”


    “因為他在那套房子裏藏了些東西。”


    “什麽意思?”


    “我是小區裏的住戶,進去過,他知道後非常生氣,跟我說有人住著是為了讓我別再進去;你是警察,他明白自己如果不配合你調查會惹上更大的麻煩,所以會帶你進去看,隻有你看過確定沒人之後才會放心,不至於對那房子產生什麽懷疑。所以,他肯定在那套房裏藏了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還記得我跟淩隊在那房子的衛生間裏找到的奇怪冰箱麽?”


    “對啊!淩隊跟我提過奇怪冰箱的事情,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這次進去後沒看到冰箱,他把冰箱處理掉了?”


    “除了他還能有誰?所以,你得繼續觀察這個人,看看他最近都在做什麽,而且,我感覺,他和王飛也有點關係。”


    “和王飛也有關係?說說看,你為什麽這麽感覺。”


    我把自己先前關於702冰箱裏挖到頭發這件事,結合王飛在防空洞裏所講的那個關於頭發的故事,這兩者之間的分析和猜測都給老姚說了一遍(當然,我沒有提起在自家冰箱裏看到頭發這件事),老姚表示同意我的看法,會繼續重點調查那個叫成哥的保安隊長,有情況隨時跟我聯繫。


    之後,我又問了老姚關於502房的情況,老姚說那房現在也沒人了,羅先梅的老公不知去向,小區裏打聽了下,隻有一個老太婆說他可能迴了鄉下,但也不是很確定,因為那老太婆看起來有點老年癡呆。


    我忽然想到羅先梅跟我提到的幾年前發生在702的一家四口全部死掉的那件命案,老姚卻說根本沒聽說過,並表示他在局裏幹了快有二十年了,對於一家四口全部被殺這麽大的案件不可能沒留下印象,所以羅先梅告訴我的那件事應該是假的。


    我想了一想,道:“羅先梅似乎沒有理由在這個事情上騙我,是不是你記錯了?”


    老姚道:“實在想不起來,這樣吧,我去查下曆史檔案,有情況再告訴你。”


    被“拘留”的第四天,我的頭出奇地痛,並且感覺非常疲累。中午的時候睡著過一次,夢見了昕潔,還夢見了淩玉,她們在一片非常廣袤的青糙地上坐著,似乎在說著什麽話,而我自己,則不知道站在什麽位置,很遠很遠地看著她們,就那樣看著,沒有向她們走去,也不知道為什麽不向她們走去,而隻是看著她們在糙地上說話,甚至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一直到突然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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