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咯噔了一聲,琢磨著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而小宋已經走出隔間並關上了房門,留下我一個人呆在這間詭異的屋子裏。


    我腦袋裏快速地思考著,很快意識到了,小宋難道是在跟我說,他剛才那些在我看起來自言自語的話,其實和之前一樣,一直都是演戲?是王飛安排他這麽做的?故意演給我看的?王飛是想通過小宋這齣戲讓我覺得他具有某種穿梭時空以至於單獨不讓某人看見自己的能力?


    而小宋最後跟我說的那句“別信我剛才說的話”,這句話才是真的,是為了偷偷告訴我他剛才那些自言自語的話都是假的,全都是王飛安排好的演戲!那麽王飛為什麽要讓他在這裏演戲?是因為這裏有攝像頭和竊聽器等監控,而王飛就一直在暗處監控著我們?


    想到這裏,我決定配合小宋把這齣戲演下去,於是裝作極度震驚的表情又看了看那張鋼絲床,然後也試探性地問道:“王飛?你在這裏?我說話你能聽見吧?”


    我一邊這樣說道,一邊偷瞄了房間頂部幾眼,果然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一隻非常不起眼,偽裝得相當好的攝像頭,那個攝像頭正直直地對著我的頭頂。


    我沒有表現出自己發現了攝像頭,而是繼續裝作相信王飛此刻在隔間裏的樣子說道:“好吧,既然你在這裏,我想告訴你,我在602找到了幾樣的東西,帶過來就是想給你看看,是不是你老婆的?”


    說著我從口袋裏掏出那隻女式手錶,往前遞過手去,裝作要給王飛看的樣子,但我也就是裝裝樣子,心裏料定了絕對不會有個看不見的“王飛”會接走我遞出的手錶。


    但是,當我將手錶遞出到鋼絲床上方的時候,一幕讓我真正感覺到毛骨悚然的畫麵出現了:


    那隻手錶竟然脫離了我的手掌,一下子就向後上方漂


    難道說,之前關於小宋最後那句話的猜測是錯誤的,而王飛……他真的已經變成了透明人?此刻的確就是坐在那個位置?


    我還是不死心,伸長手臂往鋼絲床上方一掃,果然掃了個空,根本沒觸碰到任何東西。


    那麽,我之前摸到另一隻手掌的那種感覺也許是一種類似幻聽的“幻觸”罷了,這讓我忽然想起來某次在自家浴室裏,在自己後脖頸上摸到手指的那種情形,也許同樣是因為這種“幻觸”。


    而手錶懸空除了絲線之外,也有其它可能,這在很多魔術裏都有過演示,所以,我依然不相信王飛變成透明人這種荒誕的事情。


    我馬上調整了情緒,說道:“很抱歉,隻能給你看一下,不能給你,另外還有這樣東西,我也給你看一下。”說著,我又從口袋裏掏出那支口紅,照例攤在手心遞了過去。


    這下,口紅果然沒有懸浮起來,我很快就將口紅收迴來,放迴口袋,說:“怎麽樣?應該是你老婆的吧?現在能不能告訴我關於董昕潔的事情?還有你讓小宋帶我去見淩誌傑,又是什麽意思?你應該知道,我迴去過602。”


    麵前一片寂靜,沒有迴答。


    “你老婆還在602裏,隻是她現在被那隻怪物控製了,那怪物當時也想控製我,但我逃出來了。不過我可以跟你一起迴去想辦法救出你老婆。至於我老婆,我希望你會和之前說的那樣,你找我就是為了幫我。”


    “還有,我要提醒你一點的是,關於我兄弟淩誌傑,如果你隻是為了報複他在警局裏對你的粗暴行為,我想這有點過分了。所以,如果你繼續讓他在那裏打黑拳的話,他遲早會被打死,而我也將無法跟你合作,你知道,我無法跟一個殺死我兄弟的人麵對麵地站在一起,不管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


    “另外,你也不用再故弄玄虛以證明你找到了可以讓你自己進行時空穿梭或者隱身變透明人之類的事情,你裝在這間屋子頂上的那個攝像頭,還有這張鋼絲床下的竊聽器出賣了你,所以,想要進一步談話的話,就親自出來見我吧。”


    說完這些,我坐到了那張鋼絲床上,然後望著頭頂上的那個攝像頭,微微笑了一下。


    砰!這時候,隔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幾個身影沖了進來,在我愣神的當口迅速將我挾持了起來。其中兩個人抓著我的胳膊將我雙手反扭到後背,隨之將一根冰涼的東西扣在我兩隻手的手腕上,等我反應過來,抬起頭看清楚周圍幾個人的時候,才明白了究竟怎麽迴事。因為這幾個人全副武裝,訓練有素,從穿著和神態上看都顯然是特別行動隊的武警。


    跟隨武警之後進來的人眼神相當威嚴,在昏暗的燈光下,我依然認出來,他就是之前去醫院看過我的藍廳長——藍山。


    他走進隔間後,並沒有看我,而是蹲下身去看了看那灘粘稠的血液,用手指蘸了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才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何醫生,這裏發生了命案,據報案的人說,他看到一個光頭、手上纏著繃帶的人出現在命案現場,並且,該報案人還聲稱目睹了那名兇手將被害者殺死的全過程。”


    對於藍廳長說的這番話,我著實吃了一驚,但隨即想到了是怎麽迴事,於是迴道:“藍廳長,您好,報案人有沒有說同時出現在命案現場的還有另一個人,這個人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短發,偏瘦,左下臉頰有三顆排成一線的痣。”


    藍廳長也微微愣了一下,站起來,略帶笑容地問道:“請問何醫生所說的這另一個人是?”


    “小宋,我不知道他全名,不過想必葉警官知道。”我看著站在藍廳長後麵的老葉說道。


    老葉見我提到他,愣住了,吃驚地問道:“你是說之前小宋也在這裏?何醫生,你沒有看錯吧?”


    “當然沒有看錯,淩隊曾經告訴我,小宋是和王飛一起消失在押運車裏的。但是大約四個小時以前,是他帶我來到這裏見王飛的,怎麽了?”我反問道。


    藍山皺了下眉頭,道:“很抱歉,何醫生,我們沒有告訴你,宋國兵同誌已經犧牲了。”


    聽到這句話,我腦袋裏嗡的一聲,忍不住驚叫起來:“什麽?!藍廳長您說的宋國兵就是小宋?他犧牲了?”


    但是藍山似乎並不想迴答我的問題,隻是不耐煩地揮了一下手,以命令的口吻對眾人說道:“帶走!”


    第二十七章 疑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警局,審訊室。


    在經過了一係列常規性質的審問後,藍廳長一幹人出去了,此刻,隻有老姚一人坐在我對麵。


    “老姚,你告訴我,小宋真的犧牲了?什麽時候的事?”我問道。


    他抽了一口煙,才靠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我們還沒有確定。”


    “沒有確定?怎麽說?”


    “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張紙條?”


    “紙條?哦!王飛在淩隊的公寓電梯裏塞給我的,我放在褲兜裏,應該是在醫院換病服的時候被弄丟了,怎麽?”


    “紙條沒有丟,是我們拿了。”老姚又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根據那張紙條,我們昨天晚上部署警力在熱電廠抓捕王飛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具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從身高體型以及屍體上的殘留物來看,初步鑑定是小宋。但是,老葉和我都覺得這個鑑定有疑點,所以,今天下午,我去鑑定科找黃科長說這件事,你也知道的。”


    我想了一下,的確,我在黃科長的辦公室裏碰到了他,而且他們之前似乎在爭論著什麽東西。這個老姚外表看起來有點老滑頭的樣子,但做起事情來似乎一點不馬虎,應該還是很靠得住的,於是,我說道:“你的懷疑沒錯,小宋沒有死,他是被王飛要挾的,現在還在幫王飛做事情。”


    “要挾?怎麽說?”


    “你對小宋的家庭有所了解嗎?”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他是孤兒。”


    “孤兒?!他母親不在了?”


    “母親倒是有個,後來領養的,但聽說關係不是很好。”


    “是這樣……但是小宋跟我說王飛挾持了他母親,那麽,他所說的這個母親應該不是領養他的那位,而是親生母親?”


    “他的親生母親?他親口跟你說的?”


    “小宋當時的精神狀況非常糟糕,應該是王飛用某種很卑劣的方法挾持了他的母親,然後把他逼成那樣。”


    “原來如此……你說小宋會不會精神崩潰了,所以殺了那個人?”


    “嗯,被殺的那個人我不認識,不過從紋身上來看應該是黑道上的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看到我會突然衝過來想要殺我……”


    “也許是王飛得罪過的人吧,話說,那個人的屍體呢?”


    “應該是被王飛搬走了……對了!報案的人很可能是王飛!你們當時沒留意?”


    “不可能,因為報案的人是個女的。”


    “哦……那應該是當時在隔壁的ji女,你們找她審問了麽?”


    “沒有,找不到那個報案的女人。對了,你之前說王飛在那個房間裏裝神弄鬼?”


    “對!他在頭頂裝了攝像頭,鋼絲床下應該還有竊聽器,你們找了沒?”


    “我們找了,竊聽器沒發現,攝像頭的確裝在頭頂,但隻是個擺設。”


    “擺設?什麽意思?”


    “攝像頭後麵根本沒有線,是用膠水直接粘在天花板上的。”


    “……”


    這個王飛到底什麽意思?裝神弄鬼得也太離譜了,竟然放個沒用的攝像頭在那裏……等等,難道說,王飛當時真的是以透明人的形式呆在那個房間裏?


    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從頭到尾就隻是在迷惑我,可是,他到底有什麽目的呢?


    殺了十二條人命,故意自首之後卻又以某種讓人無法參透的手段消失在押運警車裏,之後挾持小宋幫他做事,並擄走淩誌傑讓他以自己的名義打黑拳,再之後想盡各種辦法迷惑我,試圖讓我相信他擁有了某種超能力……他所做的這些事情之間究竟有哪些內在的聯繫呢?他做這些事情最終的目的是指向什麽呢?


    “何大夫?何大夫?”


    我迴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老姚正吃驚地看著我,我隻好迴了一個微笑,道:“不好意思,走神了。”


    老姚擺了擺手,道:“沒關係,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想私底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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