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背影很像很像聶重之。但，不可能是他!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大哥說公司破產後他便消失了，從此音訊全無，似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不可能會出現在寧城啊?!
蔣正璿凝神屏吸，視線凝固一般地跟隨著那個身影。那人漸漸遠去，即將從她的視野範圍內消失。蔣正璿猛地迴過神來，從包裏抽出錢擱在桌上，急匆匆地拎起包和大衣便往外沖：“不好意思，我有事，錢擱在桌上了。”
不見了!怎麽不見了?蔣正璿沿著那個人消失的方向，一直追到了十字路口，左顧右盼，才總算在右手邊的小路上看到那個人正越走越遠的背影。蔣正璿追了上去，隔了不遠不近的距離，亦步亦趨地緊跟著他的腳步。
那人走進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半晌後，那個人提了兩大袋東西走了出來。因背著光，她瞧不清他的臉。
此時，那人轉了身，朝她的方向走來。蔣正璿趕忙躲在了樹後。那人一點點的接近，昏暗的路燈下，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五官。
一瞬間，蔣正璿腦中“轟”一聲作響，似有大串大串的鞭pào在其中劈裏啪啦地炸了開來。蔣正璿驚在了樹後，似中了定身咒語，再無法移動分毫。
真的是他，真的是聶重之!
可是，這個人怎麽可能會是聶重之呢!要知道聶重之素來挑剔，跟他大哥蔣正楠一樣，一年四季，每季衣服都是高級訂製的，又有專業設計師負責搭配。所以平日裏的衣著打扮，有款有型，不亞於任何一個出席活動隨時見報的男明星。
眼前經過的這個人，穿了一件皺成一團的駝色風衣，頭發長長的已經到肩頭了。經過的那一瞬間，她聞到了濃烈到讓人聞之yù吐的酒味。她注意到他手裏提著的兩個大袋子，長長的幾條，明顯都是罐裝啤酒。
瞧著眼前經過的聶重之，蔣正璿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隻覺得心髒的位置明顯地狠狠一抽。
很快，聶重之離她又是很長一段的距離，蔣正璿迴過神，快步跟了上去。最後，她看著聶重之進入了不遠處的一棟破敗舊樓。不片刻，頂樓一戶人家的燈光瞬間而亮。
蔣正璿在樓下站了許久。這段時間裏，她握著手機，再三猶豫到底要不要通知大哥她在寧城遇到聶重之了。
蔣正璿最後決定先上去看看再說。
第23章
樓道裏頭的燈壞了，所以暗得很，蔣正璿隻好摸著牆壁一步一台階地上樓。聶重之所在的房子，有昏huáng的光從微開著的fèng隙裏頭透了出來。
蔣正璿站在外頭，從她隱在一邊的角度，還是可以看見一些屋內的qíng況。
隻一眼，蔣正璿整個人就震住了。視線所及之處已經被各種各樣的垃圾吞沒了，隻能從沙發和小方桌等家具看得出來那裏原來應該是個小廳。由於角度的關係，蔣正璿無法看見聶重之的身影。
聶重之居然住這樣的屋子，他居然可以住得進去。
他以往的家裏，無論是他的那個莊園、別墅，還是市中心高層的頂層公寓，還是後來為了刻意接近她，在她家附近買的那一層公寓，都有專業人士打理，無不幹淨漂亮得隨時可以登上家居雜誌封麵。
他這是在自bào自棄，懲罰自己!
蔣正璿瞠目結舌之餘，忽覺心裏頭針紮般的開始難受了起來。
過往她曾無數次的詛咒過他，可是僅僅是希望他從她生命中離開，兩人再無交集而已。可她從未想過他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此時，聶重之從一個房間出來，進入了蔣正璿的視線。蔣正璿一驚，怕被他發現，整個人條件反she般地往後縮了縮。在裏頭的聶重之根本沒有留意外麵，他隻是忙著處理沙發上的垃圾雜物，將其用手扔或用腳踹的方式轉移到地上。片刻，沙發被他七掃八掃地騰出了點位置。
他拎了袋子，取出了啤酒，“啪”的一聲打開。然後整個人就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如一團泥一般攤躺在上頭，大口大口地往嘴裏灌。很快，他就喝光了一罐啤酒，隨後揚手一甩，鋁罐“啪”的一聲被他砸到了牆上，然後彈落到了地上。他也不起身，探手向袋子所在的位置胡亂抓了幾下，摸到了啤酒後，再“啪”的一聲打開，又“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不過幾分鍾，一罐啤酒又見底了。他便又隨手一扔，趕緊再摸第三罐。
由於是頂樓，並沒有人經過。蔣正璿就這麽愣愣地一直站在門外，看他喝了一罐又一罐。良久後，屋裏頭的聶重之漸漸地靜了下來，大約是睡著了，亦或是醉倒了。
蔣正璿仿佛站成了一座石像。她怔怔地瞧著深沉的夜色，好半天才迴過神，原來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她應該迴酒店了。蔣正璿試圖移動腳步，可才一動，便似無數的尖針在紮。她才意識到她保持了這個姿勢太久了，她的腳麻了。
抬眼再看屋內，隻見他正迷糊地側過身子蜷縮在沙發上，一隻皮鞋“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腳上的棉襪已破，露出了灰乎乎的腳趾。
這樣子的聶重之，蔣正璿 從未見過!
第一次見到聶重之，是在一個奧熱難耐的暑假，蒸籠似的天氣裏，屋外蟬聲如沸。
蔣正璿午睡醒來，抱著小熊赤足穿過了走廊，推開了哥蔣正楠的臥室門。大哥不在，偌大的房間裏頭卻有個陌生的大男孩坐在書桌前玩電腦遊戲。
聶重之抬頭看見了她，微愣之後，便恍然一笑：“你是璿璿吧!”蔣正璿揉著惺忪睡眼，因看到了陌生臉龐，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她環顧四周，怯生生地問：“我哥呢?”
聶重之：“你哥去樓下拿吃的了。”他暫停了電腦遊戲，起身走向了她，含笑著放輕放軟了聲音：“小璿璿，你好，我叫聶重之，是你哥哥的同學。”
聶重之不過是個高中生，但已身型修長，襯著劍一般濃眉，直挺的鼻樑，十分的精神醒目。他是典型的丹鳳眼，笑的時候眼角上揚，好看的很。蔣正璿和他麵對麵站著，頓覺得四周的空氣似乎被壓縮過一般，連唿吸都有些困難。
聶重之道：“你哥馬上就來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會電腦遊戲?”蔣正璿抱著小熊搖了搖頭。
片刻，蔣正楠端了很多食物出現在兩人麵前。他見到蔣正璿，詫異道：“璿璿，你怎麽不睡午覺?”蔣正璿嘟著嘴，軟軟地道：“我睡不著啦。”
蔣正楠擰了擰她柔嫩的小臉蛋，笑眯眯地道：“睡不著就別睡了!想不想吃冰淇淋?”蔣正璿眼睛一亮：“想。”
蔣正楠對聶重之道：“聶，你下去幫璿璿拿一個冰淇淋。”聶重之對她笑笑，依言下樓。
蔣正楠彎腰從櫃子裏拖出了一個大大的戶外雙肩包，朝蔣正璿眨了眨眼，用手指作了一個噓的動作：“別跟媽說。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哦。”一拉開拉鏈，蔣正璿傻眼了，包裏居然滿滿的都是罐裝啤酒。而她顯然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一名共犯。
聶重之很快就迴來，遞給她一個冰淇淋蛋筒。蔣正璿接過的那一瞬間，她輕觸到了他的手指，熱熱的，跟冰冰的蛋筒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抬眼瞧著他，誰知道聶重之黑黑亮亮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兩人目光相觸，她見到聶重之溫柔對她微笑，眼角彎彎翹翹的，裏頭仿佛有星光跳動。蔣正璿心裏不知怎麽了，隻覺得“突”地似被小錘子輕輕敲了一下，她臉上一紅，忙垂下眼簾，低聲道：“謝謝聶大哥。”
那個下午，她就在大哥的臥室裏看漫畫，而聶重之與大哥則一邊打電腦遊戲，一邊大口喝啤酒。
那個時候蔣正楠和聶重之兩個人都超迷電腦遊戲，一路過關殺敵，一天下來可以不食不語不寢。不過當時的蔣正璿還不知道聶重之癡迷電腦方麵，自學程序設計，小小年紀便已經展露了在電腦方麵的天賦。
那是她與聶重之的第一次相處。記得他給她拿了一個冰淇淋，還居然選中了她最喜歡的粉紅糙莓口味。也記得那個下午，她分享了他和大哥瞞著大人們偷偷喝啤酒的秘密。
也是從那一年開始，每一年的生日，她都會收到聶重之送的各式小熊禮物。
那個暑假的每一天，聶重之都會來蔣家來報到。蔣正璿也和他漸漸熟稔了起來。
某一日，梁家表姨來看望母親陸歌卿，兩個人在樓下起居室喝茶閑聊。蔣正璿與往日一樣前去向梁姨問好，在推門的時候恰巧聽到了母親跟梁表姨在說話，聊到了聶重之。想起樓上那位幹淨帥氣的聶家哥哥，蔣正璿輕輕地止住了腳步
陸歌卿道：“這麽說，聶重之不是萬淑萍生的?”梁表姨閑適地飲了一口茶：“兆國這些年一直外調，g省w省的，你也跟著一直在外。所以自然是不知道聶家發生這些事qíng。事qíng是這樣子的……”
梁表姨將事qíng娓娓道來：“聽說聶家老二聶耕禮當時跟聶重之他媽媽是大學裏的同學，正正經經談的戀愛。聶家老爺子不同意。據說那個時候萬家的萬淑萍已經看中聶耕禮了，三天兩頭往聶家跑，對兩位老人噓寒問暖，侍候得小心周到。聶萬兩家的老爺子想當初都是從山溝溝裏的同一個部隊裏熬出來，關係鐵著呢。到聶家老二這一輩的時候，兩家都想關係再加深一層，聯姻之後，在場麵上彼此援引依靠。”
“接下來的故事，你猜也能猜到了，聶家對聶耕禮和那個女的百般刁難。聶家這邊把聶耕禮關起來，而萬家那邊就去找那個女的勸哄利誘威脅。聽說那女的也是個有骨氣的，軟硬不吃，把萬家送去的東西當場砸了出來。還說什麽他若無心我便休，說走就走了，從此後再無音訊。聶耕禮倒是硬著頭皮扛了幾年，後來聶家老爺子發病，他不得已還是妥協了，娶了萬淑萍。結果，萬淑萍生了兒子後的第三年，那女的出現了，找到了聶耕禮，說自己得了絕症不行了，把兒子託付給了他。”
“聽說聶耕禮對兒子倒是真心疼愛的。可萬淑萍眼裏哪容得下這顆大沙子啊，眨一下眼就痛一下。不過老一輩的人都喜歡枝繁葉茂，聶家那個時候聶家老爺子還在，親子鑑定出來後，一句話，認了這個孫子。任萬淑萍再怎麽恨，可胳膊也擰不過大腿啊。不得已，她隻好把聶重之養在名下。”
陸歌卿聽到這裏，擱下了瓷杯，幽幽地嘆了口氣：“唉，這麽說來，聶重之這孩子也怪可憐的?”梁表姨“嗤”聲道：“那萬淑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顆七竅心，八麵玲瓏的人。麵上自然是做得滴水不漏的，可背地裏估計沒少給這小子下絆。沒娘的小子，就算有吃有喝有花的又怎麽了，聶家啊，除了聶耕禮，估計沒人是真心待他的。”
蔣正璿這才知道這個聶家哥哥是個沒媽媽的孩子。可聶大哥每次笑的時候，清亮的眼睛，眯得彎彎的，那麽開朗，那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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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說公司破產後他便消失了，從此音訊全無，似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不可能會出現在寧城啊?!
蔣正璿凝神屏吸，視線凝固一般地跟隨著那個身影。那人漸漸遠去，即將從她的視野範圍內消失。蔣正璿猛地迴過神來，從包裏抽出錢擱在桌上，急匆匆地拎起包和大衣便往外沖：“不好意思，我有事，錢擱在桌上了。”
不見了!怎麽不見了?蔣正璿沿著那個人消失的方向，一直追到了十字路口，左顧右盼，才總算在右手邊的小路上看到那個人正越走越遠的背影。蔣正璿追了上去，隔了不遠不近的距離，亦步亦趨地緊跟著他的腳步。
那人走進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半晌後，那個人提了兩大袋東西走了出來。因背著光，她瞧不清他的臉。
此時，那人轉了身，朝她的方向走來。蔣正璿趕忙躲在了樹後。那人一點點的接近，昏暗的路燈下，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五官。
一瞬間，蔣正璿腦中“轟”一聲作響，似有大串大串的鞭pào在其中劈裏啪啦地炸了開來。蔣正璿驚在了樹後，似中了定身咒語，再無法移動分毫。
真的是他，真的是聶重之!
可是，這個人怎麽可能會是聶重之呢!要知道聶重之素來挑剔，跟他大哥蔣正楠一樣，一年四季，每季衣服都是高級訂製的，又有專業設計師負責搭配。所以平日裏的衣著打扮，有款有型，不亞於任何一個出席活動隨時見報的男明星。
眼前經過的這個人，穿了一件皺成一團的駝色風衣，頭發長長的已經到肩頭了。經過的那一瞬間，她聞到了濃烈到讓人聞之yù吐的酒味。她注意到他手裏提著的兩個大袋子，長長的幾條，明顯都是罐裝啤酒。
瞧著眼前經過的聶重之，蔣正璿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隻覺得心髒的位置明顯地狠狠一抽。
很快，聶重之離她又是很長一段的距離，蔣正璿迴過神，快步跟了上去。最後，她看著聶重之進入了不遠處的一棟破敗舊樓。不片刻，頂樓一戶人家的燈光瞬間而亮。
蔣正璿在樓下站了許久。這段時間裏，她握著手機，再三猶豫到底要不要通知大哥她在寧城遇到聶重之了。
蔣正璿最後決定先上去看看再說。
第23章
樓道裏頭的燈壞了，所以暗得很，蔣正璿隻好摸著牆壁一步一台階地上樓。聶重之所在的房子，有昏huáng的光從微開著的fèng隙裏頭透了出來。
蔣正璿站在外頭，從她隱在一邊的角度，還是可以看見一些屋內的qíng況。
隻一眼，蔣正璿整個人就震住了。視線所及之處已經被各種各樣的垃圾吞沒了，隻能從沙發和小方桌等家具看得出來那裏原來應該是個小廳。由於角度的關係，蔣正璿無法看見聶重之的身影。
聶重之居然住這樣的屋子，他居然可以住得進去。
他以往的家裏，無論是他的那個莊園、別墅，還是市中心高層的頂層公寓，還是後來為了刻意接近她，在她家附近買的那一層公寓，都有專業人士打理，無不幹淨漂亮得隨時可以登上家居雜誌封麵。
他這是在自bào自棄，懲罰自己!
蔣正璿瞠目結舌之餘，忽覺心裏頭針紮般的開始難受了起來。
過往她曾無數次的詛咒過他，可是僅僅是希望他從她生命中離開，兩人再無交集而已。可她從未想過他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此時，聶重之從一個房間出來，進入了蔣正璿的視線。蔣正璿一驚，怕被他發現，整個人條件反she般地往後縮了縮。在裏頭的聶重之根本沒有留意外麵，他隻是忙著處理沙發上的垃圾雜物，將其用手扔或用腳踹的方式轉移到地上。片刻，沙發被他七掃八掃地騰出了點位置。
他拎了袋子，取出了啤酒，“啪”的一聲打開。然後整個人就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如一團泥一般攤躺在上頭，大口大口地往嘴裏灌。很快，他就喝光了一罐啤酒，隨後揚手一甩，鋁罐“啪”的一聲被他砸到了牆上，然後彈落到了地上。他也不起身，探手向袋子所在的位置胡亂抓了幾下，摸到了啤酒後，再“啪”的一聲打開，又“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不過幾分鍾，一罐啤酒又見底了。他便又隨手一扔，趕緊再摸第三罐。
由於是頂樓，並沒有人經過。蔣正璿就這麽愣愣地一直站在門外，看他喝了一罐又一罐。良久後，屋裏頭的聶重之漸漸地靜了下來，大約是睡著了，亦或是醉倒了。
蔣正璿仿佛站成了一座石像。她怔怔地瞧著深沉的夜色，好半天才迴過神，原來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她應該迴酒店了。蔣正璿試圖移動腳步，可才一動，便似無數的尖針在紮。她才意識到她保持了這個姿勢太久了，她的腳麻了。
抬眼再看屋內，隻見他正迷糊地側過身子蜷縮在沙發上，一隻皮鞋“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腳上的棉襪已破，露出了灰乎乎的腳趾。
這樣子的聶重之，蔣正璿 從未見過!
第一次見到聶重之，是在一個奧熱難耐的暑假，蒸籠似的天氣裏，屋外蟬聲如沸。
蔣正璿午睡醒來，抱著小熊赤足穿過了走廊，推開了哥蔣正楠的臥室門。大哥不在，偌大的房間裏頭卻有個陌生的大男孩坐在書桌前玩電腦遊戲。
聶重之抬頭看見了她，微愣之後，便恍然一笑：“你是璿璿吧!”蔣正璿揉著惺忪睡眼，因看到了陌生臉龐，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她環顧四周，怯生生地問：“我哥呢?”
聶重之：“你哥去樓下拿吃的了。”他暫停了電腦遊戲，起身走向了她，含笑著放輕放軟了聲音：“小璿璿，你好，我叫聶重之，是你哥哥的同學。”
聶重之不過是個高中生，但已身型修長，襯著劍一般濃眉，直挺的鼻樑，十分的精神醒目。他是典型的丹鳳眼，笑的時候眼角上揚，好看的很。蔣正璿和他麵對麵站著，頓覺得四周的空氣似乎被壓縮過一般，連唿吸都有些困難。
聶重之道：“你哥馬上就來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會電腦遊戲?”蔣正璿抱著小熊搖了搖頭。
片刻，蔣正楠端了很多食物出現在兩人麵前。他見到蔣正璿，詫異道：“璿璿，你怎麽不睡午覺?”蔣正璿嘟著嘴，軟軟地道：“我睡不著啦。”
蔣正楠擰了擰她柔嫩的小臉蛋，笑眯眯地道：“睡不著就別睡了!想不想吃冰淇淋?”蔣正璿眼睛一亮：“想。”
蔣正楠對聶重之道：“聶，你下去幫璿璿拿一個冰淇淋。”聶重之對她笑笑，依言下樓。
蔣正楠彎腰從櫃子裏拖出了一個大大的戶外雙肩包，朝蔣正璿眨了眨眼，用手指作了一個噓的動作：“別跟媽說。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哦。”一拉開拉鏈，蔣正璿傻眼了，包裏居然滿滿的都是罐裝啤酒。而她顯然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一名共犯。
聶重之很快就迴來，遞給她一個冰淇淋蛋筒。蔣正璿接過的那一瞬間，她輕觸到了他的手指，熱熱的，跟冰冰的蛋筒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抬眼瞧著他，誰知道聶重之黑黑亮亮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兩人目光相觸，她見到聶重之溫柔對她微笑，眼角彎彎翹翹的，裏頭仿佛有星光跳動。蔣正璿心裏不知怎麽了，隻覺得“突”地似被小錘子輕輕敲了一下，她臉上一紅，忙垂下眼簾，低聲道：“謝謝聶大哥。”
那個下午，她就在大哥的臥室裏看漫畫，而聶重之與大哥則一邊打電腦遊戲，一邊大口喝啤酒。
那個時候蔣正楠和聶重之兩個人都超迷電腦遊戲，一路過關殺敵，一天下來可以不食不語不寢。不過當時的蔣正璿還不知道聶重之癡迷電腦方麵，自學程序設計，小小年紀便已經展露了在電腦方麵的天賦。
那是她與聶重之的第一次相處。記得他給她拿了一個冰淇淋，還居然選中了她最喜歡的粉紅糙莓口味。也記得那個下午，她分享了他和大哥瞞著大人們偷偷喝啤酒的秘密。
也是從那一年開始，每一年的生日，她都會收到聶重之送的各式小熊禮物。
那個暑假的每一天，聶重之都會來蔣家來報到。蔣正璿也和他漸漸熟稔了起來。
某一日，梁家表姨來看望母親陸歌卿，兩個人在樓下起居室喝茶閑聊。蔣正璿與往日一樣前去向梁姨問好，在推門的時候恰巧聽到了母親跟梁表姨在說話，聊到了聶重之。想起樓上那位幹淨帥氣的聶家哥哥，蔣正璿輕輕地止住了腳步
陸歌卿道：“這麽說，聶重之不是萬淑萍生的?”梁表姨閑適地飲了一口茶：“兆國這些年一直外調，g省w省的，你也跟著一直在外。所以自然是不知道聶家發生這些事qíng。事qíng是這樣子的……”
梁表姨將事qíng娓娓道來：“聽說聶家老二聶耕禮當時跟聶重之他媽媽是大學裏的同學，正正經經談的戀愛。聶家老爺子不同意。據說那個時候萬家的萬淑萍已經看中聶耕禮了，三天兩頭往聶家跑，對兩位老人噓寒問暖，侍候得小心周到。聶萬兩家的老爺子想當初都是從山溝溝裏的同一個部隊裏熬出來，關係鐵著呢。到聶家老二這一輩的時候，兩家都想關係再加深一層，聯姻之後，在場麵上彼此援引依靠。”
“接下來的故事，你猜也能猜到了，聶家對聶耕禮和那個女的百般刁難。聶家這邊把聶耕禮關起來，而萬家那邊就去找那個女的勸哄利誘威脅。聽說那女的也是個有骨氣的，軟硬不吃，把萬家送去的東西當場砸了出來。還說什麽他若無心我便休，說走就走了，從此後再無音訊。聶耕禮倒是硬著頭皮扛了幾年，後來聶家老爺子發病，他不得已還是妥協了，娶了萬淑萍。結果，萬淑萍生了兒子後的第三年，那女的出現了，找到了聶耕禮，說自己得了絕症不行了，把兒子託付給了他。”
“聽說聶耕禮對兒子倒是真心疼愛的。可萬淑萍眼裏哪容得下這顆大沙子啊，眨一下眼就痛一下。不過老一輩的人都喜歡枝繁葉茂，聶家那個時候聶家老爺子還在，親子鑑定出來後，一句話，認了這個孫子。任萬淑萍再怎麽恨，可胳膊也擰不過大腿啊。不得已，她隻好把聶重之養在名下。”
陸歌卿聽到這裏，擱下了瓷杯，幽幽地嘆了口氣：“唉，這麽說來，聶重之這孩子也怪可憐的?”梁表姨“嗤”聲道：“那萬淑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顆七竅心，八麵玲瓏的人。麵上自然是做得滴水不漏的，可背地裏估計沒少給這小子下絆。沒娘的小子，就算有吃有喝有花的又怎麽了，聶家啊，除了聶耕禮，估計沒人是真心待他的。”
蔣正璿這才知道這個聶家哥哥是個沒媽媽的孩子。可聶大哥每次笑的時候，清亮的眼睛，眯得彎彎的，那麽開朗，那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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