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嚇的趕緊站起來走到收銀台旁邊問,“蔭蔭姐,你怎麽了?是不是路上遇到壞人了?”


    綠蔭搖頭,哽咽到說不出來話。


    以前,安安自己哭的時候沒照過鏡子,所以,她從來不清楚哭到這麽傷心是什麽樣子,更沒有想過有一天綠蔭會哭的天地無望。


    安安心裏最近也憋的難受,被綠蔭的眼淚一感染登時忍不住哭了起來。


    情話外經過或者打算進來買束花的人,一看到兩姐妹擠在小小的高腳椅上抱頭痛哭頓時愣住,然後默默離開。


    女人不爽的時候,是會鬧出人命的。


    安安和綠蔭哭到嗓子啞了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綠意繼續坐在高腳椅上,安安則搬了張普通椅子坐在她旁邊,仰著頭聽她說是什麽事讓她這麽難過。


    聽完以後,安安沉默了。


    這種事,她一點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反倒是綠蔭在她低垂的腦袋上揉了揉,笑著說:“我離開哥哥很早,也沒見過妹妹,所以啊,比起他們,我還是更喜歡阿莫。”


    “但是,你還是很難過。”安安悶悶的說。


    “難過隻是暫時的,阿莫那麽會念情詩,我分分鍾就能被他迷的七葷八素,別擔心。”


    “……”


    可是……清醒以後,你會更加難過……


    -------------


    安安因為綠蔭突如其來的意外難過時,顧越也在局裏心情不佳。


    再一次,他否定了雷婷的計劃,而雷婷平靜接受。


    對顧越,她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陰暗的拐角,魏淩和雷婷各自靠在一邊,前者戲謔,後者陰沉。


    “之前,你想借顧成的手對付安安卻被顧越攪了局,沒想到不久後,她竟然自己惹上顧越,你說是不是連老天爺都在幫你?”魏淩諷刺意味十足的說。


    雷婷聽到魏淩的話臉色極為難看,“證據。”


    “嗤。”魏淩笑的張狂,“那個給安安發微博私信的替死鬼,你不會以為是真的吧?”


    “果然是你。”


    “你當時已經說過了,不用重複。”


    雷婷臉上的怒意漸熄,“為什麽?”


    “為什麽?”魏淩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隨後說:“為了讓顧越不再盯著你。他找不到證據說明讓顧成暈倒的是你,又忌憚我們把微博私信的事捅到顧成那裏,自然不會再對真正對顧成下手的你窮追不捨。


    顧越非常清楚,以顧成對安安的成見,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顧成都會一口咬定它是真的,那他往後對安安可能就不會這麽‘心慈手軟’了。


    顧越是個聰明人,該怎麽做,他心裏有數。”


    魏淩不緊不慢的解釋完,雷婷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變成了不解。


    “你知道我問的為什麽不是指這個。”


    她想知道的是,魏淩為什麽幫她。


    魏淩笑意不減,眼中濃烈的欲,望不加掩飾。


    “因為你讓我爽了。”


    這次雷婷沒有因為魏淩下做的話生氣,反而主動提議說:“今晚我去找你。”


    說完轉身就走,留下魏淩在原地發呆。


    他保證,這是自己第一次被人堵的腦子掉線,但不確定是不是最後一次。


    等他讀取到雷婷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喜悅突然而至。


    然而,下一秒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提醒又讓他如墜深淵,以至於晚上和雷婷在一起的時候,魏淩格外肆無忌憚。


    雷婷疼的唿吸困難,但越是清晰的疼就越能讓她記住心中的恨。


    她知道自己病了,病在心裏,也知道這個病已經病入膏肓。


    所以,她放任。


    月上梢頭的時候,渾身青紫的雷婷坐在床頭抽菸,抽得是魏淩的男士煙。


    魏淩在雷婷身上發泄一通後已經緩了過來,看到她抽菸竟然有一瞬間不喜,隨即又變成嘲諷。


    “越來越上道了,竟然知道抽事後煙。”


    雷婷不語,沉默著抽菸。


    在菸絲即將燃盡的時候,她把腥紅的菸頭按在了胸口。


    灼燙接觸到皮膚的瞬間,雷婷忍不住抖了下,繼而笑了出來。


    魏淩眼疾手快的坐起來把雷婷的手拉開,但她白皙的皮膚上已經留下來難看的痕跡,隱約還能聞見皮膚被燒焦的味道。


    讓人作嘔。


    “你瘋了!”魏淩大吼。


    雷婷笑裏藏著瘋狂。


    她低下頭,慢動作似的拉開魏淩的手,然後,主動靠近他……


    身體的痛感越發明顯,而她要的正是如此。


    ------------


    局裏的工作結束後,顧越沒有馬上迴家,而是躺在控製中心隔壁的休息室裏發呆。


    他有點擔心自己一迴家就會和安安冷言冷語。


    顧越很明白,雖然自己嘴上說著相信,可心裏其實根本沒有邁過這個坎兒。


    任何時候,任何事上,安安都可以不聽話,不小心,但對待他們的孩子,她怎麽能因為‘不小心’讓他沒了。


    沒有人比他更期待過這個孩子的降臨,也沒有人比他更愛安安,因為,沒有人比他更矛盾。


    矛盾帶了的就是無意識的傷害。


    顧越很小氣,不捨得安安這麽戰戰兢兢的過日子,但他需要時間說服自己不怪罪。


    “叩叩。”低緩的敲門聲響起。


    顧越坐起來,看向門口。


    見是唐黎,隨口應到,“進來。”


    唐黎走進來,坐到顧越對麵開門見山的說:“她不是故意的。”


    顧越按捏眉心的動作停住。


    靜默幾秒後,顧越放下手直視雙眼如墨的唐黎,“你也知道?”


    唐黎搖頭。


    他是在安安出事以後才從綠蔭那裏知道的,安安並不知道他知道。


    今天,他來找顧越替安安解釋,隻是不想看她每天悶悶不樂。


    如果可以,唐黎想不顧一切的告訴顧越,是他親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可是,安安不給他如果。


    看到唐黎搖頭,顧越模糊的怒氣消失。


    他慶幸的想,還好自己不是唯一一個被瞞在鼓裏的人,如果是,那他對安安的怨氣可能還會持續很久。


    “你覺得我最近對她不好?”顧越問。


    唐黎再次搖頭。


    “很好,每天照顧的無微不至。”


    為了留在家裏照顧安安,顧越真的很用心,甚至在局裏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和顧成吵了一架。


    “但是,總覺得你太冷靜了。”唐黎說:“這種時候,你和她發發火,可能她才會好受,或者你逗逗她,隨便說點什麽,不太正經就行,你,她很怕你正經的和她交代一二三。”


    唐黎一開始還能好好說話,後麵越說越急,身體不自覺的前傾,臉上的表情也近似焦灼。


    這一幕,讓顧越壓在胸口的不適再度發酵。


    他靠在沙發靠背上,麵無表情的說:“安安是我太太,怎麽對她我心裏有數,你無權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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