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尷尬。


    不過,我還是很慶幸他把“討厭”改成了“機靈”,這情商還有救。


    “沒事,都過去了。”我掏出綠盒,把紅手鍊遞給他看,“不是你的吧?”


    他立馬接了過去,在手腕上比劃起來,眼睛湊得很近。把我都看著急了,特想給他買副老花鏡。


    “我的手鍊沒這麽漂亮。”


    聽見這話,我終於鬆了口氣,莫名有些失望。


    他把手鍊還給我的時候,我瞥見他的手腕不對,有一條深紅的淤血。我下意識抬起他的手,把袖子卷高來看。淤血延伸到肩膀,全是淡紫色的一條。


    看著很像……屍斑!


    他笑著說:“不要緊,搬東西的時候撞到了,擦點藥就行。”


    我有些發怵,沒再過問。他好端端地坐在我跟前,說他老家在通縣,今晚乘大巴迴去。


    得知他要重拾夢想後,我祝他前程似錦。他剛一離開,我就跟了出去。


    他背著書包,在街上東倒西歪地走著,連續撞了幾個人。我真怕他出事,便攔了輛車跟在他的計程車後麵。


    我不想他發現我,因為他真的很詭異。直到瞧見他進了汽車站,我才反身往迴走。


    阿真坐到我身邊,說:“你還真去見他了?這下可以還我清白了吧。”


    我說了左一寒的異常舉動,他卻不以為然。


    “他就不像個男人,還沒我認識的一個畫室老師有範。”


    “畫室老師?”我問他是誰。


    他說開學的時候,我沒去接他。他在來學校的公交車上認識的,這兩天還跑去玩過,是大學城最出名的畫室。


    我問他是男是女,他不告訴我。我估計是個男的,不然他怎麽會拿左一寒去比。


    軍訓過去了一半,阿真依然懶在家裏。我從網上買了支逗貓棒,每天折騰他。他收迴被我撓癢的腳,坐在沙發上瞪著我,叫我去給他買辣條。


    我笑著滑開手機,瞧見企鵝像瘋了一樣,便點進年級群裏去看他們在說什麽。看著看著我就慌了,又點開了他們發的新聞連結。


    「逾市開往通縣的大巴在逾墨高速路段發生車禍,無人生還!」


    標題下麵配了幾張車禍現場的照片,橫屍滿地。而群裏之所以鬧翻天,是因為左一寒就在那班車上……


    阿真湊了過來。我碰了下他的腦袋,給喬寐打了電話。


    喬寐說這事她也聽說了。那晚,高速路上起了很大的霧,車速又快,在過一個下坡的高架橋時,車身擦著護欄飛了出去。警方已經在確定死亡人數,還沒統計出來。


    我失眠了。阿真似乎也不好受,很早就迴屋去了。我躺在床上迴想左一寒進站時的背影,後悔當時沒拉住他。


    左一寒的父母來學校討說法。但他已經不是醫學院的學生了,事故又發生在校外,便不了了之。這事瞬間成了師生間熱議的話題。我卻想起了我爸,還被我媽慰問了一番。


    我打著哈欠去洗臉,把手機夾在肩上說:“我好著呢,你幹兒子也來了。”


    我媽一聽阿真也進了醫學院,在電話那頭開心極了:“真好,終於有人幫我看著你了,我的兩個乖兒子!”


    我心想一定不能讓他們倆聯手,不然我的下半生就毀了,會永遠貼上奴隸的標籤。我沒告訴她我和阿真同居了,不然她會立刻跑過來八卦,然後被蘭博基尼嚇暈。


    我邊刷牙邊看手機,瞥見“莉琪波登”的兔子頭像動了。就像上次一樣,兔頭微微朝右挪了挪……


    我心想這小子真是穩如鬆,出了這麽大的事,他還有心情換頭像,還是連拍的那種。不過,這事肯定不能怪他,他再調皮也不希望左一寒出事。


    我們都默認左一寒走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被室友的電話吵醒,才聽說警方並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文哥,你怎麽看?這事也太稀奇了。大巴都殘缺不全了,其他乘客的遺骸都確認過了,唯獨沒找到他。”


    我忽然又想到了左一寒手上酷似屍斑的東西,心裏堵得慌,便掛了電話朝客廳走去。


    阿真站在陽台外,正背對著我在擺弄什麽東西。我從後麵抱住他,吻了下他的後腦勺。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臉有些紅:“顧文,我還沒準備好……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你。”


    “我知道。”我哄了哄他,低頭瞧見他在給一顆植物澆水,“唷,什麽時候買的?”


    我認出是多肉植物,俗稱黑法師。


    “難道不是你買的嗎?”


    我和他麵麵相覷。他眨了眨眼,看上去就像個無辜的孩子。一次兩次就算了,每次都這樣就說不過去了!


    我立馬端起黑法師看了個遍,紫黑色的葉片隨著晨風閃著幽暗的光。我確定這顆多肉並沒有什麽問題。


    他似乎樂了,拉著我說:“你幹嘛每次都不承認?別把花弄壞了,我喜歡它。”說罷,他就把黑法師搶了迴去。


    如果不是阿真在說謊,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們,而且,已經監視到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羊羊用晉江新語音聽了遍文,那個性感男聲簡直了,就是帶著孕味的破案風233


    第9章 買花的人


    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立馬開始檢查屋子。不論是床底,還是浴缸,都沒落下。


    “我臥室裏沒人。”阿真擋在我跟前,“窗戶都關好了。”


    “你抽菸的時候沒開過嗎?”


    他撅著嘴說:“我不在臥室抽菸。”


    我心想他白天都把門反鎖了,就算有人從他屋內進入,也走不到客廳。便沒強迫他,轉身去查看其他窗戶。


    這都快中午了,樓下還有尋歡作樂的聲音……


    阿真沖外麵叫了聲:“嗷嗚!”


    我趕緊關上窗,扭頭瞪著他。他對我嘿嘿一笑,似乎根本不擔心。


    “我們剛搬來那天,你真的沒有捏我肩膀?”我迴想了一下,“還有我的白大褂,到底是不是你洗的?”


    他說不是他,還說:“黑法師也不是我買的,明明就是你!”


    我懶得跟他解釋,隨即掃了眼籠子,瞥見兔姐在養老。我心想不會是它幹的吧?但建國後不是不許成精麽,便把兔姐揪了出來。


    “別欺負它!”阿真搶了過去,抱著兔姐坐進沙發。


    我在客廳踱來踱去,尋思著難不成家裏有鬼?就算有,幹嘛要買花洗衣服,還順便給我按摩?我越想越困惑,便問了房東的電話,立馬撥了過去。


    房東笑嘻嘻地跟我聊了半天,還問我要不要買房。我順帶提了下房子的風水,他叫我放心:“這屋子沒什麽說頭,就是舊了點。”


    我跌坐在阿真旁邊,總結了半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我和他都產生了幻覺?這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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