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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有重要的事情無法更新,周五恢複一日一更。


    12.疑雲亂


    蘇尋秀很聰明地什麽都沒問,因為他知道就是問了,他們也絕對不會告訴自己。他裝作什麽也沒看見,逕自迴自己的房間。


    看起來,花魔女有很大的秘密。她是有什麽重要的人死了麽?看她平時笑眯眯滿不在乎的模樣,原來也是有喜怒哀樂的。其實他也知道這是廢話,隻要是人,都會有或傷心,或快樂的事情。


    但不知為什麽,他就是不慡。大約是由於總是捉摸不透她,他不喜歡被人居高臨下看的感覺。想到她或許有什麽神秘的過去,他就不舒服,心裏好像多了一個大疙瘩,哽在那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這種不慡一直持續到了晚飯時分。九千書局雖然平時冷冷清清,但晚飯時卻一定是最熱鬧的,花九千最喜歡許多人一起吃飯,邊吃邊談。但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蘇尋秀第五十七次望向窗外,外麵黑漆漆地,早已過了酉時,貓三說過今天晚飯由他來做,怎麽還沒做好?花九千平時叫得最響,今天卻沒了聲音。他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再也坐不住,幹脆推門往廚房走。


    經過花九千的房間,他下意識往窗口看了一眼,裏麵黑燈瞎火,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音。好奇怪,今天都怎麽了?蘇尋秀一肚子疑惑。廚房在最後麵,一路走過來,走廊上瀰漫著濃厚的織輝糙氣味,刺鼻之極,他被熏得幾乎要吐出來,剛抬手要掩住鼻子,忽聽窗外一陣翅膀的撲騰聲,然後一個人吹著短短的口哨,似乎在召喚什麽。


    他急忙推窗,卻見貓三一手拿著鍋鏟,另一手高高舉起,一隻白腿的小鷹停在上麵,翅膀還在緩緩搖擺。那是專門訓練來送信的鷹,以前在朝鶴宮,鶴公子也訓練了許多來送信。這個書局到底有什麽破秘密?神神秘秘,實在不慡!


    蘇尋秀從窗口跳了出去,叫道:“喂!你在看什麽吶?晚飯……”


    他的話忽然卡住,因為貓三臉色鐵青地迴過頭來,他的眼神是狂亂無措的。蘇尋秀來了也有半個月,貓三始終是笑眯眯的有點小jian小壞的模樣,從未對什麽事情上過心,如今乍一看他這種表情,他不由愣住。


    “狐七……狐七她……”貓三此時心神大亂,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但是誰也不要緊了,他喃喃道:“狐七失蹤了!”


    “狐七?”蘇尋秀皺起眉頭,這個名字如此怪異,必然是九千書局的人。貓三開始原地轉圈子,他一急就會扯頭發,一邊扯一邊失魂落魄地叫道:“怎麽辦?怎麽辦?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鷹六是怎麽做的護送?!”


    蘇尋秀見他心神不寧,想必從他這裏也問不到什麽東西。貓三手上還拿著那張信紙,他幹脆大步走過去,一把搶過來,道:“什麽失蹤?讓我看看!”


    卻見那信紙上的字龍飛鳳舞,想必寫字之人也必然是在極度驚惶的情況下寫就的。上麵隻有短短的幾個字:「南崎大雪山,狐七不知所蹤,尋數遍未果。鷹六。」這人寫得也太簡潔了吧!這不是成心讓人擔憂麽?


    蘇尋秀把信紙一揉,轉身就走,一麵道:“還能怎麽辦?去告訴花魔女!是她的手下出事了吧?她還想優哉地待著麽?”


    貓三急忙去攔他,急道:“不要去!老闆她……”


    他話還沒說完,天上又傳來鷹啼之聲,鷹六又送了一封信過來!他向來是個穩重寡言的人,這次連著送兩封信,可見事態必然嚴重之極。貓三失魂落魄的連信都取不下來了,蘇尋秀實在看不過去,搶著扯下信紙,展開念道:“事情有點蹊蹺,我繼續留下來尋找。但生還希望極低。鷹六。”


    貓三臉色慘白,怔了半晌,忽然輕道:“我去!我去找她!我一定會找到她!”他直接把手裏的鏟子給扔了,轉身就跑,恨不得背上插翅膀直接飛到大雪山。忽然他又猛然停住,喃喃道:“不行!現在不能走!不能留下老闆一個人……”他隻急得轉成了陀螺,差點把滿頭頭發扯光。


    蘇尋秀不耐煩地皺眉道:“不過是失蹤而已!你急什麽?隻要她會武,兩三天之內都死不掉!”他捏著兩張紙,從窗口跳了進去,貓三見勢不對,趕緊追上去,壓低了聲音吼道:“你做什麽?!”


    蘇尋秀揮了揮手:“找花魔女!這事隻有告訴她了吧?還是你想急死?”


    “不行!現在不能打擾老闆!”貓三死死扯住他的袖子,一急就使出了小擒拿手,三指並起拂向他的脈門。蘇尋秀哈哈一笑,等的就是這個!他今天非要看看花魔女有什麽秘密!他手腕一轉,輕輕巧巧避過了貓三的手指,然後中指一彈,貓三半條胳膊登時麻了,終於還是遲了一步。蘇尋秀用腳毫不客氣地踹著花九千的房門,一麵高聲叫道:“花魔女!你手下的人快死啦!你還要窩在屋子裏麵生蛋麽?花魔女?你不會爛在裏麵了吧?”


    “你給我住手!”貓三勃然大怒,抬腳去勾他,誰知蘇尋秀反應奇快,將身體一縱,足尖弓起在他小腿上輕輕一點。貓三畢竟心神紊亂,身手不比平時利索,當下被他點住穴道,登時動彈不得。他又急又怒,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yin賊!果然沒有半點良心!”


    蘇尋秀搖了搖手指,笑道:“良心?你見過掉進陷阱的獵物會講良心麽?你給我的帽子好重!”


    他話音剛落,隻聽吱呀一聲,花九千的房門開了。蘇尋秀本能地背上一寒,退了兩步,這才迴頭看去。


    花九千站在門口,她臉色比紙還要蒼白,連平時紅潤的嘴唇都是青白的。她穿著一襲雪白的袍子,頭發散了下來披在背後。這付模樣與她平時紅衣妖艷的風姿大異。蘇尋秀在怔住的同時,也懷疑是不是自己輕輕一推,她那纖細的隻剩一把之握的腰身就會斷開。


    她雙目如星,璀璨卻寒冷,看他一眼,他的心裏就是一動,全身所有的寒毛都開始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麽別的。隻聽她低聲道:“信呢?給我看看。”聲音疲憊無力。


    她稱“我”。蘇尋秀倒有些無措了,不知她到底在弄什麽玄虛,而她現在這番柔弱模樣,自己竟然說不出狠話,作不了惡作劇。隻得把信交出。


    花九千接過信紙,上下匆匆一掃,才沉聲道:“貓三,去準備馬車,兩個時辰後出發。”


    “老闆!”貓三叫了起來。她卻搖了搖手,輕道:“不用管我,快去準備!”她的袖子輕輕拂過貓三的肩膀,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法,他的穴道一下子就解開了。他恨恨看了蘇尋秀一眼,轉身就走。


    “你也不要愣著,去收拾東西。”花九千淡淡說完,轉身就往裏麵走,正要關門,卻被蘇尋秀一手卡住了。“你在玩什麽把戲?欲擒故縱?故弄玄虛?”他低聲問著,有些惱怒有些不甘,死死地盯著她蒼白的臉,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她抬頭淡淡看著他。蘇尋秀從未見過她這種眼神,那是一種什麽都不在乎的,空空的眼神。她的目光好像穿過他,看進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快點下去,不要廢話。”她推了他一把,然而卻沒有平時的半點氣力,他連動也沒動。


    “我偏不走。”蘇尋秀近乎無賴地說著,甚至幹脆抄了一把凳子坐在門口,長腿一伸,擋住了大門。哼哼,他算徹底了解了,這魔女今天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好像沒有半點平時的厲害,說不準是個可以逃走的好時機,他絕對不會放過!


    花九千看了他半晌,終於沒有說話轉身走向床邊,她披了一件黑色外套——又是黑色的!蘇尋秀皺眉正要相問,忽然覺得這個屋子裏有什麽地方不對。到底有什麽不對的?花九千的房間他是第一次進來,和帳房一樣,亂七八糟。


    他的目光從亂糟糟的櫃子掃下來,書案,椅子,床……等等!床!他忽然吸了一口氣,瞪圓了眼睛。盡管床上的青紗帳朦朦朧朧,他還是能看到白色床單上大灘大灘的血紅,那絕不是繡花,也絕不是上火的鼻血,那簡直就像剛殺了人一樣的鮮血。


    “你……”蘇尋秀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忽然目光一低,發覺地上有一條血紅的線,從門口延伸到花九千的腳底,在她腳底變成紅色的一片,還在漸漸增多。那樣濃稠的血,幾乎立即刺傷了他的眼睛。花九千仿佛什麽都沒發覺,背對著他靜靜整理自己的頭發。


    蘇尋秀整個人好像被針紮了似的,暴跳起來,飛快衝過去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你小產了!不要動!快去叫大夫!”他都不知道自己叫了什麽東西,隻顧著把她放在床上,床單上那樣觸目驚心的血液更是讓他惶恐,心頭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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