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和王省軍這邊還在猜測,劉罡那邊已經吃盡了苦頭。


    “這,這是趙寒的隊伍吧,他們的物資已經被我們繳獲,那些能上天的東西不是被他們自己用來做營帳了嗎,怎麽還能飛起來,如果是有援兵趕來,咱們駐守各關卡要塞的士兵為何沒有任何反應?”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劉罡顯得很是沒有頭緒,隻慌亂逃竄中,自說自想。


    “丞相大人,看這樣子,肯定是他們的援兵到了,既然咱們的士兵沒有通知,就說明他們一定不是通過關卡越過的,依我看,他們可能是直接飛過來的。”


    吳永看著天上飄著的大得有點令他失神的熱氣球,油然而生起莫名的恐懼,再一看自己的士兵被炸彈炸得人仰馬翻,損失巨大,也是心痛不已。


    “啊,快跑啊。”


    敵軍士兵逃竄中,相互喊話,但往往在呯的一聲後,這一聲呐喊便成了這些士兵的臨終遺言。


    “丞相大人,這從天而降的神物,打得我們實在是沒有還手之力,我們趕緊撤吧。”


    吳永一邊護著劉罡,一邊大聲說道。


    劉罡此時正氣得雙唇發紫,還一邊罵道:


    “眼看就要成功了,這趙寒實在是欺人太甚,又用從天而降這一招,若是日後找到解決辦法,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一通情緒傾瀉後,劉罡也隻能無奈撤兵。


    吳永是最可憐的,原以為跟著劉罡來這麽一遭,可以討個大功勞,誰知道被趙寒這麽一攪和,逃命都來不及。


    隻見天上飄著十來個大熱氣球,在漫天飛雪中,不斷往下扔炸彈。


    這炸彈可是正兒八經的炸彈,質量相當牢靠,威力也不是劉罡製造出來的冒牌貨可以相比的。


    再加上趙寒率領的皆是身經百戰的投彈好手,每一個炸彈都落到了趙寒想要扔去的地方。


    “哈哈,先生,這王武也不行啊,信中把局勢說得這麽艱難,怎麽在我們麵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哈狗扔下幾顆炸彈,見下麵人被炸得騰空而起,在純白的雪花和雪地中瞬間丟了性命,開始調侃起王武來,要不是此時王武聽不見他說話,哈狗必定是要吃上一番苦頭的。


    “不要大意,這個高度咱們處於逆風區,你看他們隊伍最前方,必定是劉罡,快,再往那邊扔下幾顆,別讓他這麽輕易跑掉了。”


    趙寒從吐蕃出發,直下大裕國,再乘共創一號直達升州沿海,最後通過陸路,才大致找到了王武他們所在之地。


    隻不過大雪地中,方向難辨,趙寒沒有第一時間聯係到王武等人。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們聽到爆炸聲,這才確認了大致方向,趙寒立即命令士兵點火,升起熱氣球,迅速趕到戰場。


    剛見到劉罡居然能使用炸彈,趙寒感到很是意外,但見了幾顆啞彈後,他才稍有放鬆,幸好自己的正統配方沒有泄露,要不然這世界可就亂了。


    “先生,這恐怕有點難度,咱們的熱氣球無法控製方向,現在又正是逆風向,真要追上他,恐怕······”


    赤腳蛇操作起熱氣球來閑輕就熟的,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劉罡定是能躲過這一劫的。


    趙寒歎了口氣,隻讓他們盡可能多的消滅掉還能追上的敵軍,此後就讓人打旗語通知成武,兩人的熱氣球先行降落。


    見有熱氣球降落,王武和王省軍連忙跑到降落地,見來人果真是趙寒和成武,兩人難掩激動之情,抱拳行了見麵禮後,兩顆熱淚便跟著落下。


    王武和王省軍被困多日,臉上沒什麽血色,王武臉上除了慘白一點,還留有許多幹涸的血漬,看起來很是消極,整個人也是瘦了一圈。


    “先生,我······我實在是有罪。”


    王武哽咽幾聲,便把自己在天州甕城外慘敗之事、被劉罡騙出營地從而丟了物資之事以及與敵軍大戰一天一夜打得隻剩下兩千人馬的事兒一一敘述。


    聽著他聲淚俱下慚愧不已的述說,趙寒心塞的同時,也著實感受到此戰的艱辛所在,根本不像哈狗說的那般輕鬆。


    不過兩萬多人在劉罡略施小計就搞掉了大部分,說明王武還是沒什麽大局觀。


    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但這一次,王武之過也很明顯,趙寒想了想後,開始說話。


    “此役大家都辛苦了,死去的弟兄們,你要去統計好名冊,傳迴村裏,讓二夫人給他們批烈士。”


    王武想不到經過這麽慘敗的戰役,死去的弟兄還能討得烈士的身份,這也算對自己內心的一種救贖了。


    要知道烈士身份一旦正式批複,士兵們還在世的家屬便會得到村裏最大的優待,這也能讓死去的士兵含笑九泉,了無牽掛了。


    “我替弟兄們,謝過先生。”


    王武抱拳行禮間,字句鏗鏘,熱淚差點又滾落出他的眼眶。


    趙寒卻並未對他的動作有什麽反應,因為接著,趙寒便要宣布下一個關於王武的決定。


    “王武率兵進攻天州,用兵不善,致使我軍損失慘重,傷亡者眾多,特免去其營長身份,降為普通士兵,剝去與職務相關待遇。”


    對於這個結果,王武肯定是樂於接受的,他現在雖然有兩下子身手,真說起行兵打仗來,恐怕在十個營長之中,沒有一個是在他之下的。


    這次又犯了如此大過,被撤職已經算是相當輕鬆的懲處了。


    “王武接受先生懲戒,從此鞍前馬後,聽從軍隊紀律,做好普通士兵。”


    王武鬆了一口氣,但內心的愧疚之心卻沒有絲毫減弱。


    一旁的王省軍見王武被撤職,聯想到自己也是在朝州之外毫無進展,一時羞愧不已,也是主動上前請罪道:


    “先生,王省軍與李莊久對峙於朝州城外,毫無進展,也請先生責罰。”


    不知為何,見著王省軍,趙寒總有種心安的感覺,這主要是他的個人身手太過突出,有時候還真想把他一直留在身邊護衛自己。


    不過眼下他要想一統整個華夏,這樣的人才總不可能一直固守身邊。


    而王省軍說的責罰一事,對於趙寒來說,也是不合理的,他雖然和王武一樣沒什麽進展,但李莊行事細膩且狠辣,能想出把百姓趕出家門防止王省軍轟炸朝州城這一計,實在是無解。


    尤其是對王省軍這種殺心不太重、講武德的人來說,更是毫無應對辦法。


    “王教頭竭心為民而戰,何談責罰一事,我此來天州城外,目的就是一舉拿下天州,既然王教頭碰巧在此,那便一道發力,力爭最快時間拿下。”


    “謹記先生指導,定不負百姓之期望。”


    “好了,劉罡肯定已經先跑迴天州城了,給上麵的士兵發信號,讓他們先下來,別再浪費炸彈了。你們也好久沒見了,操勞這麽久,正好也敘敘舊。”


    對於拿下天州,趙寒有十足把握,並且還是在盡可能保護住天州城內大小建築的前提之下,所以對於成武、哈狗、赤腳蛇等人與王武王省軍久未聯係這情況,趙寒還是先讓他們敘敘舊再說。


    說著,趙寒便帶人去指揮熱氣球降落,而成武和王武等人,開始熱聊起來。


    “成武,你跟著先生肯定偷懶了,都胖了這麽多了。”


    “得,你最辛苦,都瘦成這樣了,等拿下天州,你可別迴河源村啊,免不得弟妹又給你消耗一番,變得更加消瘦體虛。”


    被成武這麽一說,王武隻得抓抓腦袋,轉而看向哈狗和赤腳蛇打趣道:


    “你倆老實說,在背後有沒有說我閑話,要是有,趕緊承認最好啊。”


    哈狗聽王武說著兩句,突然想起剛才在熱氣球上才和趙寒講的幾句,一時心虛,臉竟然紅了起來。


    王武一見不對勁,立刻就看了出來,假裝氣憤道:


    “好啊你個哈狗,還真敢揭我的短說我壞話,你別跑,非得給你鬆鬆骨頭架子不可,馬都,幫我把他抓住,抓住咯,別放鬆。”


    “哎呀,別介啊,馬都你放手,胥澤波,快攔住馬都,快快,快放開我。”


    “哈哈,先生,這幾人迴去可不能讓他們吃飽啊,一天天的,真是吃飽沒事兒幹。”


    這幾人如此嬉鬧,倒也是久違的溫馨場麵,自大家慢慢成長,開始獨自帶隊後,這種場麵真是越來越少。


    王武和成武本就是河源村與石頭村一起長大的,在趙寒建磚窯以前雖然沒什麽過多交流,但怎麽也算發小,這次見麵,也是非常難得。


    晚上,趙寒在營帳中與幾個人一並吃過飯後,開始討論進攻天州城的事兒。


    王省軍被趙寒留在此處,他自然是好奇趙寒打算以何種方法進攻,見眾人沒有主意,他便率先發問:


    “先生,此次進攻天州城,我們該作何打算?”


    聽王省軍這麽一問,飯局上的打鬧場麵也停了下來,每個人都聚精會神看著趙寒。


    “我們先休息一天,行動定在明天晚上,爭取兩天之內,拿下天州城。”


    趙寒語出驚人,兩天拿下更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尤其是王武和王省軍,在此城外是吃盡了苦頭,趙寒此來雖然帶著他們瞬間逆轉局勢,但兩天拿下,實在是太過困難。


    先不說如何作戰,就是不得破壞城內建築這一點,炸彈便是一點兒都不能用了,這樣一來,怎麽進城也成了一個巨大難題,更不要提兩天拿下天州城的話。


    “先生,這城內不得使用炸彈這事兒是您說的,天州城防備森嚴,我們如何拿下?”


    王省軍疑惑道,趙寒聽罷,也沒有急著解釋,反倒是將話題拋給了成武。


    成武得到示意後,先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


    “炸彈肯定是不能在天州城使用的,不過咱們還有熱氣球。


    明天我們將熱氣球塗成灰色,晚上光線暗淡,與雪會形為一體,咱們將熱氣球開到天州城上方,由各個要塞點降落下身手不凡的士兵。


    士兵進城後,秘密行動,一路秘行至天州南門,趁其不備,打開城門,我們大軍隻需在城門口預備好,等時機一到,便可全力出動,再借用連弩和重弩攻擊,以重盾紅甲陣為防禦,隻需一路平推,便可拿下天州城。”


    成武說得簡單直接,這也是仰仗於跟著趙寒在雁門與真努戰一役學到的經驗,隻不過他能靈活將其轉變應用於此時的天州城中。


    眾人聽罷,臉上燃起期待的神色。


    趙寒也是連連點頭,對他的想法表示認可,得到鼓勵的成武接著又說:


    “進城的人手由王教頭帶隊,加上王武之前的兩千多士兵,隻要大家見機行事,兩天拿下天州城雖然困難些,但也不是不可能。”


    趙寒比較欣賞成武的一點便是他不喜歡把話說得太慢,而做事方麵,卻是相當細致的。


    “漂亮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個主意啊,哎,反倒讓劉罡算計好幾次,這樣一比起來,還真是有差距。”


    王武感歎一聲,又想起為他而死的近兩萬士兵來。


    一旁的哈狗見狀,也順著王武的話說道:“就是嘛,王營長,你要是有這點轉變就好了,這樣的話,我也能少在背後說點你的壞話。”


    “你小子啊,嘴是比我硬多了,就是下次我捏住你的胳膊,記得別喊疼。”


    王武的威脅是相當起作用,哈狗立刻就閉了嘴,還躲在一旁的赤腳蛇身後,生怕被王武酷刑伺候。


    天州城內,再一次經曆被轟炸的劉罡等人瑟瑟發抖,尤其是在確認來人正是趙寒以後,心裏莫名泛起一種恐懼感。


    為了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他剛迴到甕城,便讓工匠加急趕製炸彈,也顧不上啞彈不啞彈的了,現在的他一心隻求數量,還有連弩和重弩,他全讓人裝備在甕城的護城牆上,以便能集結火力,對抗趙寒。


    布置好一切後,他還是覺得會有不妥,於是叫來石王、仁王、升王幾人以及吳永等駐守京城的武將。


    見劉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早就聽說趙寒出現的石王幾人還是問道:


    “丞相大人為何事憂愁?”


    “你們還不知道嗎?趙寒已經親自來到天州城了,這要是讓他破了城,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


    劉罡言語零碎,可見其心中恐懼,已經到了難以隱藏的地步。


    “原來是這樣啊,丞相大人,小王有一計,不知可行不可行,這趙寒就算到了天州,以他打著的帶領百姓共創美好生活的口號,定不會為難普通百姓,這一點咱們可以學學李莊,將百姓趕到這護城之地,阻擾趙寒進攻。”


    這一計雖然不太道義,但劉罡還是露出欣喜之色,又聽了石王說完幾點細節,便火急火燎差人去安排此計的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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