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商場的每個人都很忙,除了李雪。


    武陵郡達官顯貴多,指不定就有人認識她,在大家都忙的時候,她隻得借口身體不舒服,整日悶在宅院內。


    拿到吳士雄給的六萬兩,加上秀州的情況突變,為了在戰爭發生時少受波折,趙寒打算在原先五百匹馬的基礎上,再加三百匹。


    按這個情況,馬匹等軍用物資肯定會漲價,早買早好。


    “小雪,準備好了嗎,我們可要走了?”


    這天陰沉沉的,沒有太陽沒有雨,趙寒幾人在院子裏等李雪,難得有機會在城裏閑逛。


    “來了來了,大哥哥看我像不像你乖巧的弟弟啊?”


    隻見李雪一身男兒裝,甚是乖巧可人。


    平日古靈精怪慣了,對於李雪的裝束,除了趙寒,其他人也沒起疑心,就當是小姑娘好玩罷了。


    “乖弟弟,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們糖葫蘆都吃了一把了。快走吧!”


    趙寒捏住李雪兩腮的肉,假裝抱怨。


    “行了行了,走吧。”


    李雪雙手一背,舉止間還真有長槍白馬少年郎的既視感。


    “師父,咱們先去哪兒啊?”


    韓姬沒那麽活潑,顯然是對失散已久的弟弟的憂心。


    開業前,她也在城中多番找尋,奈何自己力量小,又是女子,形勢多有不便,信息多有阻塞,找尋未果。


    “先去人多的地方吧,王教頭,到了地方把女眷看緊點,免得出什麽意外。”


    “先生放心,我和護衛們必時刻不放鬆。”


    武陵郡繁華,城中分為四區,若是步行賞遊,從城東到城西,差不多要一天。


    武陵商場開業的消息這麽熱鬧,也隻在西城引起波瀾,武陵郡其他地方也不是不知道,終究是沒體會過,印象不那麽深刻。


    眾人驅車行至百花樓下,趙寒見此熱鬧盛景,便提議下車步行。


    趙寒是來過百花樓的,卻不曾見過百花樓白天的景致。


    這裏晚上燈火通明,鶯鶯燕燕攝人心魂,白天卻又大不相同,乃是閑情雅致之地。


    三兩富家公子,才高的書生秀才常常齊聚於此,吟詩作對,酌酒品茶,都是上得台麵的高雅誌趣。


    趙寒等人站在街口,正感慨於曆史的驚濤偉岸,迎麵走來幾個公子哥。


    “兄才,你看這位,是不是武陵商場的趙先生。”


    一人對身旁的摯友輕聲問道。


    “好像是,昨日先生贈詩時,我站在前麵,看得一清二楚。”


    這人上下打量一番,點頭確認道。


    “趙先生難得空閑,我們要抓住機會請教才是啊。”


    另一人提議後,幾人加快腳步,走到趙寒麵前。


    “先生,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


    “你們是?”


    趙寒雖沒有臉盲,但眼前幾人,自己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等不才,昨日在商場門口聽得先生《示書行》,沒能與先生同飲詳談,先生自然不認識我們。”


    這人解釋完,趙寒才明白,大白天的遇上粉絲了。


    “原來是你們啊,我記得,你昨天站前麵對不對?”


    趙寒的客套話歪打正著,正指著那個昨天站在前麵的公子哥說話。


    “先生記得我?那我等必要請先生飲酒作詩,討論學問了。”


    這人興奮得差點兒跳起來,一把抓住趙寒,大聲說道。


    街上的公子哥不少,聽到這動靜,紛紛駐足觀望,不料又有人見過趙寒,相互再一傳,趙寒等人瞬間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贈雪鴛仙遊武陵》和一首《無題》已經是無敵之詩了,再搞一首《示書行》又怎麽了得?


    有時候裝過頭了,真不是什麽好事情,這要一直有名下去,自己還怎麽在外拋頭露麵?


    難道也搞個口罩戴上?


    “先生,我家府上設宴,還請上門小談。”


    “我家府上正好有京城來的美酒,飲酒吟詩,豈不快哉?”


    “擇地不如撞地,今日我做東,咱就在這百花樓小聚,開個詩會如何?”


    呃,撞地?


    也不怕被撞死!


    百花樓上,難得休息的舞女歌伎坐在圍欄上,看著下麵水泄不通的場景,都在捂著嘴打趣。


    “姐姐,你說這男人要是都喜歡男人了,咱可怎麽辦啊?”


    “瞧你說的,這男人進了咱百花樓,連錢也不愛了,你擔心個什麽?”


    “不過也真是搞不明白,樓下這男人怎麽圍著一個男的擠來擠去?”


    “聽說,這是賣沐浴膏的那男的。”


    “是他?那我可得下去也擠一擠,買點兒。”


    “得了吧,你下去用什麽擠,想擠出點什麽來啊?”


    女人間的不懷好意,往往是從眼神盯著洶湧波濤開始的。


    “再說了,沐浴膏在武陵商場也有,何必去找他呢?”


    趙寒這邊,原本是書生秀才將他擠做一堆,但人看熱鬧的本性一上來,裏外幾層圍住的,目不識丁的也不少。


    好在這些人圍住自己之前,唐陽他們及時撤離在外圍了。


    “啊~”


    一聲尖叫在大白天嚇住了不少人。


    趙寒故技重施,趁大家沒反應過來,找了個空隙鑽出人群去,奪路而逃。


    “哎,先生哪裏去了?”


    “沒看見啊,剛才還在啊?”


    眾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趙寒去了哪裏,正猶豫不決間,百花樓開始秀技能了。


    “在哪兒呢,快追啊,在南街。”


    這些女子借著站得高看得遠的優勢,給下麵的人暴露趙寒的位置,場麵很是滑稽。


    “媽的,這也行?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


    趙寒見狀,咒罵著樓上的佳麗的同時,加快了逃走的步子。


    樓上的人見趙寒狼狽跑路的樣子,止不住的笑,也許這一刻,她們的笑是發自內心。


    “雪鴛,這就是贈你詩作的趙公子?”


    樓上不笑的幾人中,有雪鴛和她在百花樓結識的摯友。


    “應該是吧,我在這兒有點看不清楚。”


    雪鴛故意這麽說,其實早已經看清楚趙寒的一切,就連武陵商場開業前,她都打聽出幕後老板正是趙寒。


    “這人才情倒是不錯,第一次見他,怎麽是在逃跑,真是好玩。”


    說完,這姑娘也捂著嘴笑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能真正與他再見一麵?”


    雪鴛在心中默念,眼神中儲蓄著複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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