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打擾了,本不想如此冒昧,但有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


    天黑也掩蓋不住吳士雄的愧疚。


    “那你等會兒,我去給我娘子送洗腳水去。”


    趙寒比了比手中的盆子示意。


    “請先生先去。”


    趙寒抱著盆子走進屋內,給唐陽講了吳士雄等在外麵的事。


    “當家的,羞死人了,都說了我自己來,你去吧,要早點休息,你看,小雪都睡了。”


    “好的,那我下次給你洗腳。”


    趙寒故意惹得唐陽臉紅,隨後走出門口,帶著吳士雄來到宅子內的空房間。


    “將軍深夜來訪,想必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吳士雄一臉沉重,與白日的形象截然不同。


    “先生神機妙算,本想白日就給先生說一下,一時貪戀五味與美酒,便忘了此事。”


    吳士雄沒說人多不便,趙寒還是能聽出來的。


    “白天事情多,也沒領悟到將軍的意思,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


    吳士雄談的,必是家國之事,出於家國情懷,趙寒瞬間來了精神。


    “先生可知我此次迴來,所為何事?”


    “不知道。”


    趙寒的迴答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吳士雄也深受感染,一口氣說了事情的經過。


    大勝吐蕃後,當朝皇帝封賞有功之臣,令吳士雄完成大慶迴歸事宜。


    本以為會很棘手,不料懷安前往後,加之大慶皇帝十分配合,迴歸之事進展得很是順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秀州戰亂後,本應該由朝廷派駐軍隊接手相關事務,因宋將軍世間蹊蹺,無人敢領命前往。


    所以秀州成了無序之城,自然進入了異族眼裏。


    最近朝廷收到消息,吐蕃戰敗後,舉兵向東南進發,直指秀州。


    吳士雄剛打勝仗,軍心正盛,大瑞皇帝一書聖旨,讓其南下,再保疆土。


    “事務緊急,聖上令我火速集結兵力,誓要平定秀州之亂。”說話時,吳士雄不時朝北方一拜。


    “將軍,秀州亂了不是一天兩天,怎這時候叫你去?”


    趙寒不解問道。


    “陛下聖明,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說這秀州,也不是其他熊兵庸將能入駐的,不然也早派人去了,說起來,宋將軍算個人才,可惜了。”


    吳士雄的遺憾,說明宋將軍乃是難得的將才。


    “將軍明日前往?”


    “彼時便要動身。”


    “如此著急?”


    “兵貴神速,不敢有片刻耽擱。”


    “將軍與我說這些,可是有什麽問題?”


    吳士雄半夜尋來,不可能隻是簡單的講一下這些瑣事。


    “先生妙算,我正有一事相求。”


    吳士雄朝趙寒拱手,算是先謝過他。


    “將軍不用客氣,國家之事,正是每個熱血男兒之事。”


    趙寒雖沒打過仗,在秀州那邊的經曆是上一個趙寒的,不能算。


    但作為熱血青年,提到這些事時,總是熱血沸騰。


    “此次前往秀州,需要的兵力我已提前備好,但先生所造的神兵利器,乃是此次取勝的關鍵,希望先生能再為我軍打造一批。”


    趙寒早猜到吳士雄為這事而來,反正現在有精鐵礦,多做一批的事,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除了給將軍的連弩和重弩,我再給將軍打造一批河源劍。”


    吳士雄聽到這裏,心中不禁一震。


    弓弩已經是難言之請了,再贈河源劍,可真要把他這漢子感動得流出眼淚來。


    “此寶劍價值不菲,又有神兵之威,先生之赤誠之心,令人欽佩,有感肺腑。”


    吳士雄打算跪地拜謝,好在趙寒反應很快,一把拉住了他。


    趙寒的雙手扶在他的雙肩,身上的肌肉抽動間,他感受到了這個古代將軍的魁梧力量。


    “將軍不必客氣,明日就送信讓村裏開始鍛造,避免戰機延誤,此乃家國大事,你我都有責任,隻是分工不同而已。”


    “若天下人都如先生,我大瑞何愁外敵來犯?”


    吳士雄低頭感慨,猶有雜陳五味。


    “若天下人都如將軍,我大瑞必開疆拓土,名譽海外。”


    趙寒站起來說這話,表達了對將軍的崇敬。


    “先生,這是我軍給的軍費,用來打造神器之用度,還有我軍密令,有了它,可在我軍自如進出。”


    吳士雄掏出一個銅印和一把銀票,都是千兩的麵額,粗略看應該有個幾萬兩。


    “將軍,為國之事,何談銀錢?”


    趙寒嚴詞拒絕,知道吳士雄是過的緊日子,也不好意思收錢。


    “先生心中寬闊,上次拒絕我軍的餉銀,令吳某佩服,但這世上不能總是讓心胸寬廣的人吃虧,此次大勝,聖上賞金萬兩,其餘物資無數,還請先生收下,不必為我軍開支操心。”


    吳士雄陳述了個中緣由,看來是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沒辦法,趙寒隻好收下。


    銀票握在手裏,又激起了趙寒的財迷心氣,用手一掂量,真是厚啊!


    “將軍,疆土交給你,武器交給我,我們都放心。”


    察覺到自己財迷動作,趙寒收好銀票,給吳士雄承諾到。


    “先生,還有一事,在這武陵郡,你可相信高世貴,什麽事也可以交給他。”


    “他?”


    趙寒難以置信,自從在百花樓見識過他的慫樣,就再難對他產生信任了。


    “先生不知,這高世貴本是我的門生,奈何身弱,難在軍中,隻得從事文官,他生性雖散漫了些,但本性不壞,能在這官場混跡這麽久,也屬實不易。”


    吳士雄說得很真誠,讓趙寒也有了一絲思想上的鬆動。


    “行,有什麽事我找他吧,請將軍放心。”


    直到這裏,吳士雄才鬆了一口氣,又站起來,拱手道別。


    “今日一談,後會有期。”


    “祝將軍一路順風!”


    兩人相互行禮,終止了這次會談。


    吳士雄提劍走出宅門,門外一陣馬蹄響動,吳士雄又走上行軍之路。


    “當家的,你們談了這麽久呢?”


    趙寒走到房間時,唐陽還沒睡著。


    “談這麽久,掙了這麽多錢你怎麽不說。”


    趙寒掏出銀票炫耀道。


    “掙再多錢也不如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心疼。”


    唐陽嘴角微微一撇,像個丟了糖葫蘆的孩子。


    “好了,下次一定注意。”


    “得了,快睡吧!”


    “等等,我數一數有多少?”


    唐陽不再理趙寒,拉上被子假裝睡去。


    “哎喲,六萬兩呢,整整六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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