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瑋聽到這句話,臉上帶著一絲獰笑。


    唐悠然,你的噩夢來了。


    司徒烈看著父親右手上的那道大約五厘米長的傷口,鮮血不斷地從傷口裏湧出來,白色的床單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他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是更加蒼白了,整個房間都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而母親周亭已經急壞了。


    他的胸口仿佛被什麽狠狠撞擊著,撞得他五髒六髒都有些移位,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好端端的,父親怎麽會被割脈?


    誰幹的?


    家庭醫生匆匆忙忙地趕來,總算在問題還能控製的情況下,給司徒銘止住了血。


    司徒烈和周亭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處理好司徒銘的傷口後,周亭擦了擦眼淚,如釋重負地籲出一口濁氣,然後揚聲對管家說:“去把唐悠然那個賤人給我請過來!”


    這是打算炮轟唐悠然了,周瑋心裏竊喜,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她的父親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隻是服從道:“是。”


    說罷,就轉身出去了。


    管家離開後,周亭怒氣沖沖地對司徒烈說:“這是唐悠然幹的,她剛才來過這裏!”


    她這是陳述句,語氣無比肯定。


    “隻有她才有動機傷害你父親!”


    司徒烈心中的情緒激動地洶湧著,胸口急促地起伏著,目光裏一片沉痛。


    唐悠然,真的是你幹的嗎?


    ……


    唐悠然此時正一個人坐在噴泉池旁邊,看著池中的水柱,迴憶著五年前的那些往事。


    快樂的,幸福的,痛苦的,絕望的,它們在此時此刻全化作胸口一股無以名狀的情緒,沉甸甸地積壓在她的胸口,讓她連唿吸都覺得痛。


    她想離開了。


    她不想再待在這個滿是迴憶滿是傷痛的大宅裏了。


    就在心裏產生這種想法,準備邁動步伐離開的時候,突然看見周管家帶著幾位男保鏢神色匆匆地朝她走來。


    他們要幹什麽?


    唐悠然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們。


    周管家在距離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神色凝重地對她說:“唐小姐,夫人有命,請跟我們走一趟。”


    周亭又想幹什麽?不過她卻是不想去麵對周亭了,唐悠然抿了抿唇,淡淡地拒絕道:“不,我不去了!”


    說罷,就轉身離開。


    周管家冰冷嚴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爺被自殺了,唐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轟!唐悠然的大腦突然一聲炸響,嬌軀突然晃了晃。


    半晌,她緩緩地轉動自己僵硬的身體,茫然無措地看著周管家,語音艱澀,“你說什麽?”


    司徒銘怎麽會被自殺了?


    周亭又為什麽要派周家過來請自己過去?難道她懷疑是自己殺害司徒銘嗎?


    想起五年前司徒烈調查司徒銘墜馬的事情後,周亭對她疾言厲色的臉孔,她仿佛感覺有一股冷嗖嗖的寒風竄進自己的身體裏,冷得讓她的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阿烈,不要再糾結猶豫了,就是她謀害了你父親,你把她送去警察局啊!”


    “她恨你的父親,她的日記本裏寫得清清楚楚,這就是動機,她接近你就是為了謀害你的父親,她卑劣無恥地玩弄了你的感情,如果你還心軟的話,就無藥可救了。”


    “孩子引產吧,我們不要了,我們不要這種女人的骯髒骨血了。”


    可當時初菱已經七個月大了啊。


    當年周亭殘忍的話言猶在耳,每想一次,唐悠然就感到錐心刺骨地疼。


    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它能夠治癒一切傷口,但是有些傷口,時間越長,結疤就越深,想要再度變完整就會變得難上加難。


    每向小洋樓邁向的一步,唐悠然就覺得心就像被刀狠狠地鈍了一次。


    當她重迴司徒銘的房間,看到周亭瞪著她氣勢洶洶的模樣,還有司徒烈失望又憤怒的目光時,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鈍得千瘡百孔了。


    “啪!”周亭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她一巴。


    巴掌聲響徹在整個房間裏,迴蕩在每個人的耳邊,觸耳驚心。


    或者旁觀者聽到的隻是響亮的巴掌聲,但唐悠然感受到的隻有鑽心刺骨的痛。


    周亭像五年前一樣疾言厲色,不,憤怒的程度甚至比五年前更甚,“唐悠然,五年前阿烈沒有把你交給警察是個天大的錯誤,你這個天殺的賤女人!”


    臉很疼,但唐悠然麵色始終平靜。


    她的眼睛甚至就像死海一樣麻木,她麻木地看著司徒烈,淡淡地解釋道:“這是個局,向我下套的局!”


    即使情勢不利於她,但她的背挺得像尺子一樣直,目光坦坦蕩蕩。


    司徒烈的眸子泛著一抹紅絲,“唐悠然,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她的聲音清清涼涼,卻透著堅定。


    “不是你還能是誰?”周亭怒火滔天,她的吼叫聲大得幾乎讓整個房間都震了震,“唐悠然,隻有你才有動機!”


    唐悠然笑了笑,笑容卻顯得蒼涼蕭瑟,“我原本覺得奇怪,你怎麽會專門打電話給初菱,讓初菱叫我過來參加這個宴會,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是為了讓你的兒子對我徹底死心,所以才自導自演了這麽一齣好戲,司徒銘的手是被你割的!”


    “你放屁!”周亭情急之下忍不住爆粗。


    這極不符合她貴婦人的形象,但在這種場合下她也顧不上禮儀這種東西了。


    她咄咄逼人:“唐悠然,五年前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被人陷害的,沒想到五年後你還是一樣死不認帳。阿烈,你不要再被她迷惑了,她就是看你父親還不死,所以動了殺機,難道你忘了五年前她寫下的日記,她說她接近你就是為了報複你父親,她恨你父親啊。你不知道,剛才是她讓我帶她來看你父親的,她騙我說她後悔五年前謀害你父親的事了,她想來懺悔,我一時心軟,才帶她過來的,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狼心狗肺,割了你父親的脈之後,把他的手藏進被窩裏,她想讓你父親悄無聲息地死去。”


    唐悠然的胸口突然狠狠一震。


    她失神地望著周亭,沒想到周亭竟然如此無恥。


    無恥地讓她都不想說話了!


    司徒烈如刀一樣狠戾的目光陡然看了過來。


    他重重地叫著她的名字:“唐悠然!”


    唐悠然目光蒼涼地看著他:“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現在沒什麽好說的!”


    她已經不想再解釋,也不想再和他們這樣的人糾纏下去,隻想盡快離開。


    話落,脖子突然被他掐住。


    他的力氣很大,整張英俊的臉都已經扭曲變形了,她頓覺唿吸困難,臉色漸漸由白變紅紫。


    他眼中全是戾氣,一種想把她殺了的戾氣。


    唐悠然無所畏懼地瞪著他,字從牙縫裏一個一個地迸出來,雖然虛弱,卻充滿挑釁,“殺了我啊,讓初菱也失去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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