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薩把名片塞進露比的襯衣裏,對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後信心十足地離開了。


    露比繼續剛才沒有走完的路,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他穿過街道,走過一條小路,拿出那張還帶著香水味的名片,把它扔進一家性病診所門外的信箱。


    第9章 .永遠守口如瓶


    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頂級品質的朗姆酒,躺在一張骯髒陳舊的彈簧床上,喝一口酒,開始望著頭頂黑乎乎的天花板發呆。一年中,大約有三到四個月的時間,他會一個人在這裏度過,並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安全。


    彈簧床在這裏放了很久,時間使它光亮的邊緣日益模糊,和昏暗的地窖融為一體。現在它看起來一點也不突兀,鋪著一塊防潮布,再鋪上一條舊毯子,一個還算柔軟的羽毛枕頭邊放著塊手錶。床頭的架子上有幾本書,一部老式電話和一台6英寸黑白電視機,金屬床欄上夾著盞可調節光線的節能燈。


    這裏叫做酒窖,但是除了他玩撲克贏來的朗姆酒外,四周看不到一瓶酒,也沒有藏酒的架子和木桶。一道帶密碼鎖的玻璃門隔開地下室中的兩個房間,玻璃門後還有扇沈重的金屬門,門上有個手掌大小的窺口。無聊時,他會打開玻璃門,整個人趴在金屬門上,把鼻子伸進那個窺口用力吸氣。


    他喜歡裏麵的味道,防鏽的槍油味,金屬門後是個冷冰冰的倉庫,堆滿各種武器。


    今天他的鼻子不太靈,傍晚突然而至的寒流讓他有些感冒。喝了一杯酒後,他開始犯困,在床上翻了個身,聽著舊彈簧因為受到擠壓而發出的咯吱聲,半夢半醒之際,他被一陣電話聲驚醒,從床上彈坐起來。可是並沒有鈴聲,他做了個夢,這個夢令他想起白天的一次短暫通話。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


    他苦惱地抱著額頭,盡管在這個真假難辨的行當裏,友情像紙片一樣薄,但人總是免不了有幾個朋友。空酒杯放在床邊的木箱上,他伸手去拿還剩下半瓶的酒,打算藉助酒精的效力多睡一會兒,這時頭頂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緊張地瞪大眼睛,目光向上掃去,似乎想透過黑色的天花板看清誰在四處走動。過了幾分鍾,腳步聲走向另一邊,也許是卡羅爾太太起來上廁所。可能嗎?她可不會半夜穿著皮鞋到處走。腳步聲消失在軍火庫的上方,隨後傳來一聲巨響,他飛快地打開密碼鎖,穿過玻璃門,往金屬門上的窺口望去,倉庫的天花板破了個拳頭大小的洞,一個黑色的小包裹從破洞中懸掛下來,包裹上用銀色膠帶粘著一個計時器,紅色數字正安靜地跳動著。


    29,28,27……


    他立刻明白這意味著什麽,飛快轉頭往出口奔去,但是突然間供電中斷了,停電使玻璃門的密碼鎖正在重啟備用電池。他用力拍打玻璃,為了防止發生意外,玻璃門是由兩塊1.5英寸厚的隔火玻璃做成的,光靠手臂和大腿的撞擊隻能發出一些沈悶的砰砰聲。


    他絕望地靠在門上,透過窺口望著跳動的數字。


    3,2,1,歸零。


    爆炸震醒了整條街的人。


    第10章 .白蘭地與兇殺案


    諾曼.阿爾伯特警官正在生氣地整理桌上的文件:一宗兩百元的街頭盜竊案,一件兒童走失案(粗心的母親忘了把孩子丟在哪,六小時後警方在商場的兒童樂園裏找到了他),還有一宗家庭暴力案,為了誰去遛狗,妻子將丈夫打得頭破血流。


    剩下的十幾個案子裏沒有一個能讓諾曼集中精力,他氣唿唿地用寬厚粗糙的大手把一些紙屑和訂書針掃到手心,再把它們放進垃圾桶,這時奧斯卡闖了進來。


    “嘿,你幹嘛不敲門!”諾曼光火地說,“出去,重新再敲一次。”


    奧斯卡敷衍了事地說了句“抱歉”,毫無歉意地拉開椅子坐下。


    “諾曼,你最近在辦什麽案子?”


    阿爾伯特警官的臉頰開始發熱,髒話正聚集在他的口腔裏,他認為奧斯卡是故意闖進來羞辱他的,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從來沒有中斷過。


    “我有很多案子要辦,你最好滾出去。”


    奧斯卡看到他剛整理好的案卷,伸手翻了一下,諾曼猛地站起來,抓住他的衣領把他從辦公桌邊推開。奧斯卡被他推搡得倒退了一步,諾曼瞪著他,慢吞吞地重新把散開的案卷整理成一疊。


    “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混蛋,又在上班時間喝酒了嗎?”


    “沒有,我從昨天開始就沒有碰過一滴酒。”


    “那你為什麽看起來像個醉醺醺的瘋子。”


    “哦,我找你有事。”奧斯卡拿出一個紙袋扔在桌上,諾曼狐疑地拆開,從裏麵倒出一疊照片和幾份整理得非常詳細的文件和檔案。照片上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少女,文件中則羅列了到目前為止調查取證的記錄和結論。


    “這是我正在查的案子。”奧斯卡說,“六個姑娘下落不明,另一個女孩的父親來報案,但後來證實她隻是離家出走,因此並沒有歸入這些連環案件裏。”


    “哪又怎樣?”諾曼奇怪地看著他的老對手,最近他們中的一個有可能會升為警長,但沒有一件大案子落在自己頭上,讓他感到非常苦惱。


    “我把目前查到的線索都整理出來,寫在這份文件裏,電子檔等艾許莉準備好之後會發到你的信箱。”奧斯卡說,“這案子歸你了。”


    “什麽?”諾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宗少女連環失蹤案上過好幾家報紙的社會版頭條,甚至上過60分鍾新聞節目,六個家庭的父母和親人都在焦急萬分地關注案件的進展。奧斯卡在這個案子上花了幾個月時間,每天隻睡兩三小時,現在快要有眉目的時候卻忽然把案件轉交給自己的宿敵來辦。諾曼認為這其中要不是有個巨大的陰謀,那就是他喝醉酒而且瘋了。


    “你要把這個案子讓給我?”他認真地問了一遍。


    “是的,你隻要順著園林工人的那條線索追查下去,很快就能破案。目擊者的證言都在第十頁,每個都有聯繫方式,案件的之間的共同點也都列在後麵,還有本森博士的犯罪心理輪廓描述,彼得綜合幾個目擊者的意見完成的疑犯畫像,最後我做了一個詳細分析,結論你來定,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為什麽?”諾曼盡量掩飾自己的驚訝,他顯然還沒有接受這件突如其來的好事,對奧斯卡的反常行為仍然保持警惕,認為這是個拙劣的玩笑。


    “我還有別的案子要辦。”


    “什麽案子能比這個案子更重要?”諾曼終於把嘴裏的髒話吐了出來,“你他媽的馬上就要破案了,到時你會上電視和報紙,記者會為你做獨家採訪,那些焦慮了幾個月終於能鬆口氣的父母還會送來感謝信。然後是獎盃,獎狀,升職,一片光明的未來。你上台領獎時我是該鼓掌還是吐口水。狗娘養的,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麽?”


    “前幾天有個叫托比.肯特的碼頭工人來報案,說他目擊了一樁持械兇殺案,我現在正在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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