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開始掙紮,他就放開了她,迴身拿起桌上的水杯,“沒你事兒了,出去吧。”


    他光著膀子,衛瀾轉開目光往外走。


    才到門口,又聽他說:“卡裏的錢應該夠你買一個像樣的內衣吧。”


    他的口氣裏盡是揶揄,調侃。


    今天洗過澡,沒來得及洗內衣,就沒穿。


    衛瀾背對著他,臉熱了起來。


    第二天,肖烈又沒出來吃早餐。張嬸兒好像料定了衛瀾會去送,一直不慌不忙的,剛好在她吃完的時候裝好了飯菜。最後,到底是衛瀾去送的飯。


    送飯路上,又遇見了鄭峻。


    “給肖烈的?”


    “恩。”


    她依舊視他如空氣,腳步停都沒停,端著餐盤進了肖烈的房間。


    肖烈不在客廳。


    衛瀾把飯菜端出來放好,大聲說:“張嬸兒讓我拿飯來了,我走了。”


    她也不知道肖烈在哪間屋子,一邊說,一邊四下掃了一圈。


    一直沒人應她,衛瀾打算走了。


    “你進來!”裏頭終於有了迴應。


    聲音從裏間臥室傳來。


    他的房門虛掩著,衛瀾敲了兩下推開了。


    肖烈躺在床上,光著上身,肩膀上貼著一塊白紗布。


    他背對著她,好像一直沒有起床的樣子。


    “什麽事?”衛瀾站在門口問。


    “幫我換藥。”


    “你不是說不用藥麽?”


    看來他已經自己處理過了。


    “讓你換你就換。”


    衛瀾原本想給他換的,聽他這麽說,臨時改了主意。


    “沒聽見?”肖烈迴過頭來說。


    “聽見了。”


    “過來。”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露出那種威脅的眼神。


    有時候,衛瀾真地覺得他不是個好人。


    “你自己換吧。”衛瀾不想順他的意。


    “我說,你過來。”他在加重語氣。


    衛瀾沒理他。


    肖烈直接一個枕頭砸了過來。


    衛瀾很生氣,捂著腦袋衝到他床邊。


    拿起另一個枕頭砸了他。


    肖烈一手把枕頭抓住了。


    在近處,衛瀾才發現,肖烈的眼睛很紅,嘴唇的顏色也比較深。


    一時放鬆警惕,肖烈把枕頭拽走扔到了一邊。


    他指著藥箱,說:“裏頭有體溫計,退燒藥。還有把紗布拿來。”


    他好像懶得和她廢話,給了簡單明確的指示。


    “你發燒了?”衛瀾問。


    “我讓你拿過來。”


    肖烈被她忽然摸了一把。


    “還真是發燒了。”


    衛瀾笑了一聲,把他要的東西都拿了過來。


    “昨天洗澡了吧?”衛瀾揭開他的紗布,發現發炎了。


    肖烈沒答她的話。


    “洗澡,發炎,外加傷風感冒。”


    “你能不能閉嘴。”肖烈頭暈,懶得說話。


    有求於人脾氣還這麽沖。


    衛瀾幫他換好了藥,貼好了紗布,往他肩膀上一拍。


    “好了。”她說。


    她那一下不算輕。肖烈嘴上沒吭聲,心裏暗罵了一句。


    衛瀾已經去到客廳。


    “水剛倒好還很熱,一會兒再吃藥,你先吃飯吧。”她大聲說。


    肖烈其實沒胃口,可不吃東西不行。他掀開被子,下了床。


    衛瀾已經走到門口要走了。


    “迴來。”


    “還有什麽事?”


    肖烈指著那盤捲心菜,說:“把花椒粒挑出來。”


    沒什麽胃口,他吃了幾口就不吃了。盤子裏的花椒粒倒是在他的監督下全都挑了出來,一個都不剩。


    他是故意不讓她閑著,衛瀾知道。緊接著他又指示她去沖了一杯薑水。


    “紅糖和生薑,用開水沖了給我。”說完,他就迴了臥室。


    衛瀾把他交代的事都做好了。他也已經沒精神頭兒折騰她了。喝了薑水,他就窩在被窩裏躺著,閉著眼睛。


    屋裏靜悄悄的,衛瀾也不出聲,坐在牆角的沙發上看著他。他應該是睡著了。


    除了盯著他看,實在沒什麽事做,衛瀾輕輕站起來。


    “上次給我端菜,是求我帶你出門。這次是為什麽?”他躺在床上,悠悠地說。


    原來他沒睡著。


    原本沒事求他,但是給他送飯的確該有個原因。


    “我想去見個朋友。”衛瀾說。


    這麽一提,她的確是該露個麵了。


    “江城?”


    “我很快迴來。”


    “江城?”


    “不是。”


    他好像很疲倦,翻了個身。


    “今天不行。”


    “為什麽?”


    “你沒看見麽,我不方便。”


    “我自己去。”


    “不行。”


    “肖烈——”


    “別叫了,你就老老實實在這裏待著,哪裏也不許去。坐下。”


    從他們認識以來,不少日子了。衛瀾基本不會反抗他,而他也時常對她下命令。他們能夠相安無事,到底是基於什麽基礎很難說得清楚。


    用金錢維繫一段關係,原來是這種感覺。


    衛瀾還是坐了下來。


    鄭峻在外頭等了很久,沒等到衛瀾出來。他越來越搞不懂,她和肖烈之間,到底是怎麽迴事。


    可是誰又說得清楚呢,就連衛瀾自己都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中恆的離開,幾乎讓她也失掉了生命,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肖烈很快睡著了。他捂著被子,出了許多汗。


    期間,衛瀾摸過他的額頭,熱度已經漸漸退了。


    肖烈這一覺,睡了三個小時。醒過來的時候身體熱度已經降下去了。衛瀾還在這裏,趴在他床邊,也睡著了。


    她溫順的樣子挺好,為什麽總要扮演一個發狂的女鬼。


    肖烈沒有吵醒她。


    他從另一頭輕輕下了床。把她抱了起來,放進被窩裏。


    輕手輕腳的,她還是醒了。


    肖烈兩手壓著被沿。她幾乎動不了。


    有時候,世界並非我們想像中的那樣,黑白的邊界往往很模糊。有時候,人心並非我們認為的那樣,善惡並沒有區分得很清楚。有時候,我們往往還沒來得及多問自己幾個為什麽,行動就已經先於意誌做了選擇。


    他們的眼神糾纏著,追隨著。溫熱的手順著她的肩膀摸到她的臉。他的吻壓了下來。


    ☆、第 19 章


    衛瀾能聽見他的唿吸與她的糾纏在一起, 她能感覺到他有力的雙手其實並沒有使出多大的力氣。他在親吻她的脖子。


    衛瀾望著天花板, 努力掙了幾次眼睛,推開了他。


    迷亂的是未及褪去的欲望, 迷茫的是她不知該往哪裏看的心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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