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暴自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體,靠酒精和藥物麻痹自己,還美其名曰農奴大翻身,解放萬歲,再也不用每天努力地練琴了。


    那段時間,他把施樂平也拋在腦後。


    施樂平=小提琴=維也納=夢想,很快就能讓他聯想到廢物般的自己。


    多可笑,連愛的人都無法想念,這才是他心裏最大的創傷,比隻能在安全速度上駕駛汽車還嚴重多了。


    那段時間裏,他沒有主動聯繫過施樂平,連他打來的電話都很少接。恍惚中得知他考試通過了,他畢業了,他去英國了……


    真好。


    王笙在地球的另一端舉起滿溢的葡萄酒遙遙祝福,轉身投入另一個暖玉溫香的懷抱中。


    林澤的仙女,要多少有多少;欲望的溝壑,從來都填不滿。


    他和這座城市裏的其他人一樣,放蕩、不堪、混亂、迷醉,臉上永遠保持著笑容,卻依然很寂寞。


    終於有一天,王笙清醒過來,他看到了父母難過憂慮的眼神,幡然悔悟。像故事書裏那些迴頭的浪子,收起了荒唐可笑的生活,作為一個庸碌的人,毫無生氣地活著。


    後來,瀟瀟和施樂平的弟弟開了巡演,他也去看過,觀眾的反響很好。台上的真是一對璧人,金童玉女。


    再後來,他的弟弟跑了。施樂平匆匆結束了英國的學業,為了那個不聽話的弟弟留在了中國,開了一家小小的唱片公司。


    金色的夢永遠留在了維也納,無論是他的,還是施樂平的。


    那個蕩漾著波光的夜晚,牧神吹響了他的蘆笛,夢想的空葡萄竟然如此脆弱,經不起一陣風吹過,便化作了泡影。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看不清驗證碼……


    第65章 插pter 65


    一聲悽厲的手機鈴將他叫起。


    王笙不耐煩地劃拉開屏幕接了電話,滿是起床氣地沖電話裏:“餵——?”


    話筒那頭有人笑了一聲,“怎麽了我的大少爺?還沒起床呢?”


    “起了!起了!”他一手抓著手機從床上蹦起來,聽到施樂平聲音的一瞬間,像喝了十斤裝的咖啡那樣精神,“現在多少點了?”他一邊慌忙換衣服,一邊用腦袋夾著手機對施樂平說。


    “天黑了,反正晚飯是吃不成了。”


    王笙把手機換到了另一邊,拉開了窗簾,外麵果然天黑了,牆上的時鍾指著十一點一刻。就這個時間,能找到還開著門的餐廳都夠嗆。


    “該死的!我睡過頭了!”王笙忍不住自責道。


    “出來吃夜宵啊,反正我連晚飯都沒吃呢。”


    “想吃什麽?”王笙一邊脫下睡褲,一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


    電話那邊又笑了兩聲,大概是聽到他這裏手忙腳亂的聲音。施樂平說道:“騙你的,都這個時間點了,錄音室裏肯定訂過餐了。我打電話來是想叫你起床,你怎麽那麽能睡,從天亮睡到天黑。”


    聽到施樂平這麽說,王笙就不著急了,他隻穿著一條內褲慢慢地坐迴了床上,施樂平這麽跟他說話,甚至讓他產生了錯覺。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多年老友,而是情侶,他說話的語氣令他心神蕩漾。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道:“你現在還在錄音室嗎?我去找你。”


    “在做最後的收尾,在想要不要今天弄完就算了,明天也不用過來了。”


    “幹嘛那麽拚?昨天晚上你睡得不好,小心暴斃猝死。”他是不希望施樂平早點結束工作的,結束就意味著離開,在這座城市多待一天也好啊。


    “你不要詛咒我。”電話那頭傳來了不滿的聲音。


    “你沒看新聞嗎?前幾天s城有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主管,在地鐵站倒下了。”他並不是危言聳聽。


    “……那過來接我吧。你沒吃飯吧,先自己找點東西吃再過來也行,反正我這裏的工作還需要一點時間。”


    “嗯,我知道了,十二點可以嗎?”


    “可以,到時候見。”


    “到時候見。”


    掛了電話後,王笙從內嵌式的衣櫃裏拿出一件阿瑪尼的襯衫,後來他又覺得大晚上的穿成這樣,未免太張揚,何況被施樂平看見了,他一定不會放過調侃自己的機會。還是放了迴去,換了一套簡單休閑的衣服。


    隨便打發自己吃了點東西,他驅車趕到施樂平工作的大廈下。整棟樓已經沒有多少扇窗戶是亮著了,往上數第十一層還亮的樓層,大概他就在那。


    這次他想錯了。


    當王笙抬著頭看起來像在數星星的時候,施樂平從樓裏走了出來,大聲地叫了一句:“你在幹嘛?”這一聲居然還把王笙給嚇著了,把施樂平逗得夠樂。


    他走過來,接過施樂平手裏的袋子,裏麵是早上給他的洗漱用品,和他換下來的髒衣服。


    坐到車上後,王笙把袋子照舊扔到後座上,施樂平這時對他說:“我考慮了一下,這麽晚了還麻煩你來接我,會不會不太好?”


    王笙心內一動,他試探性地問道:“哪裏不好?”


    “一會兒我要迴酒店,就讓你跑這一趟,挺不值的。”他說道。


    “我覺得挺好,誰叫你不肯住在我給你的房子裏,那就隻好這麽辦了。”


    “那今天就去你家睡吧,反正我們也很久沒睡在一張床上了。”


    話音剛落,王笙的手在方向盤上打了個滑,車子差點在平地上來了個飄移,嚇得施樂平趕緊抓住了綁在胸前的安全帶。


    穩定了車輛後,王笙不確定地問他:“你剛說什麽?”


    “睡你家啊。”施樂平麵不改色地說。


    “我家隻有一張床!”他差點在車上叫出來。


    “睡沙發也可以。”


    “別別別——”王笙忙叫道:“之前給你住空房子,不樂意,一定要住酒店,現在又說要跟我睡,你到底在想什麽?”


    施樂平笑了,他說:“我就是想逗逗你,酒店我住慣了,讓我突然住你的房子,我還睡不著呢。”


    原來是逗他玩的。


    施樂平看了一下手錶,他喃喃地說道:“快一點了,你待會兒還有事嗎?”


    王笙將車駛上高架路段,“沒有,有的話就不會來找你了。”


    “也是。這一個月來你那些小情人怎麽一個影子都沒有?”他笑著問他,語氣詼諧,像是故意作出開心的樣子。


    “給她們放假了唄,誰叫我有更重要的貴賓呢。”


    “她們還不恨死我?”


    “別提我們她們了,不愛聽,我哪有那麽多小情人!”王笙有些不高興了。


    施樂平說:“還不是你整天在朋友圈裏發照片,看起來天天開著海天盛筵,我能不這麽以為嗎?”


    “那些都是朋友,隨便玩玩的。”他狡辯道。


    施樂平無言地看著他正視著前方的側臉,不知為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王笙也沉默了,他了解這嘆息背後的意思,是在為他感到惋惜,或是為他們兩個感到無言的悲哀。


    本不該這樣的,你說對嗎?


    但命運的殘酷落到了你我的頭上,又有什麽辦法阻止它呢。


    王笙還想問他今天瀟瀟的事情呢,但看施樂平一臉強打精神的表情,他問不出口。即便是問了,也會被他隨便轉移一個話題糊弄過去的。有可能還會把他“小情人”的故事從墳墓裏挖出來鞭屍,那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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