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唐堯被柯兵明顯的賊喊捉賊給氣得肺要炸了。


    “對,就是!你還找了一個相好的!”柯兵說著使勁四處尋麽,“人呢,有能耐都給我出來!”


    唐堯想也沒想拿起菸灰缸就丟了過去,幸虧小卒子閃得快,不然fèng針一事很可能重演。菸灰缸落地的悶響還沒散盡,他就聽見唐堯變了調的怒吼。


    “你他媽的是沒找,你滿心滿眼的就一個崔小鵬!”


    柯兵急促的唿吸,要把眼睛瞪出了血:“我談了多少了男人,隨便哪個散了我都不在乎。就他媽的和你槓上以後,我這又是綁架又是……我他媽的為了啥啊,心裏沒你我折騰個屁,我有病麽我!”


    沒等唐堯迴應,柯兵直接撲了過去。什麽事先想好的套路通通丟到了腦後,他現在就是想使勁咬上那張嘴,讓它再不能說那些個傷人的話。他給唐堯心上的是刺,可唐堯直接拿了電鋸就來,他受不住了。


    唐堯竭盡全力的反抗,在柯兵百折不撓的親吻中,終於漸漸弱了下來。彼此的身體都冷得太久了,以至於受不了一點點燥熱。柯兵緊緊把頭埋在唐堯的頸項,感受著皮膚下血液的流動,忽然覺得這一刻,什麽都值了。斷的肋骨,挨的迴旋踢,一整個月漫長而無望的等待,此時通通成了肥皂泡,啪的一聲破掉,連水漬都被陽光瞬間蒸發。


    “別像扔東西似的丟我,我媽這樣,我爸這樣,我被丟怕了……”柯兵抵著男人的脖子,聲音帶著悶悶的哭腔。


    唐堯覺得他又要心軟了,身體好像分裂成了好幾個,吵得不可開交。吵得他腦袋就要爆炸。


    於是,稀裏糊塗的,就做了。隻不過這一次,唐堯在上麵的要求得到了小卒子充分的配合。唐堯有些欣喜,有些狂亂,有些矛盾,卻又有些痛快。柯兵被頂得出了一身冷汗,但從始至終沒喊疼,隻是再也說不出調節氣氛的囧囧話語。


    折騰到半夜,兩個人才消停,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雙雙沉沉睡去。


    早上,柯兵先醒的。說實話,他是疼醒的。可他一點不後悔,懷裏是熱乎乎的小兔子,別說被壓,就是被生吞活剝了,他也樂意。隻要給他留口氣兒就行。反正日子還長著呢,嗬嗬,還怕沒機會討債?


    齜牙咧嘴的從床上悄悄下來,柯兵倒吸了好幾口涼氣才覺得稍微舒服點。一瘸一拐的走到浴室,柯兵把身體簡單的沖洗幹淨。沒經驗,也不知道怎麽洗那個地方,最終隻是糙糙的沖了沖,好在傷得不厲害,也沒什麽明顯的痕跡,隻是絲絲的疼。


    沖完涼,柯兵留了張字條放到床邊,然後賢惠的去菜市場買早餐了。隻有在早餐上,唐堯才有了那麽點樸實意味,他喜歡豆漿油條,尤其是現磨的鮮豆漿,剛出鍋的脆油條。


    敲門聲,是在柯兵走後十分鍾響起的。唐堯還在睡,硬是被吵了起來。大腦混混沌沌,他隻是下意識的記得要罩上睡袍,然後就迷迷糊糊的去開了門,連是誰都沒問。


    施硯慘白著臉,嘴角的淤青明顯可見,更慘的是右手,腫得像個小饅頭。


    唐堯一下子就清醒了,這陣子施硯一直在他這裏借住,昨天被柯兵攪和的一團亂,他居然忘記了小孩兒一夜沒迴。此刻,施硯的樣子讓唐堯心裏抖了起來。


    “手怎麽了?”唐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


    施硯不語,隻是慘然的扯了扯嘴角。


    右手對於施硯的意義唐堯再清楚不過,他覺得嗓子發幹:“誰幹的?”


    施硯沒說話,而是緩緩摟住了唐堯的脖子,靠了過去:“為了你,都值。”


    柯兵是哼著小曲兒疾馳迴來的。和炸油條的大嬸聊了十分鍾的結果就是零頭沒要還多饒了他兩根油條,豆漿也是冒著氣的,光是想想唐堯喝得嘴邊兒都是一圈白,柯兵就覺得喉嚨發幹。


    把豆漿和油條都挪到一隻手裏,柯兵用剩下的手開門。門一開,正對麵的沙發裏坐著施硯。豆漿油條險些脫手,柯兵有些怔仲。


    而當唐堯拎著菜刀衝過來的時候,跑,是柯兵的唯一反應。他不知道哪個地方錯了,明明一切都很好不是麽。怎麽買個油條,就風雲變色了呢。就算唐堯不知道他把自己弄得多慘,起碼,也得給他說話的機會。


    坐上計程車逃命的時候,柯兵覺得後麵好像又出血了。鑽心的疼。


    又見唐禹是第二天的晚上,柯兵把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男人。然後男人笑了。柯兵覺得他笑得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他當時那個表情,殺我的心都有。我明明能說的都說了能做的都做了,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呢……”


    “沒問題,預料之中,”唐禹給了柯兵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悠然的點了根煙,深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找個舒服點的姿勢坐,我給你講點有趣的事兒。”


    柯兵疑惑的看著唐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小妖在聽唐聖僧講道。


    第55章


    唐禹吧啦吧啦了很久,柯兵就像聽天書一樣,唐禹的每個字他都明白,可拚湊在一起就模糊了意思。聽到中途的時候柯兵煩躁的摸出了煙,聽到最後的時候,尚未熄滅的第n支被他碾碎在手裏。


    “你、丫、就、一、變、態。”這是柯兵搜腸刮肚所能想到的,最精湛的形容。每年愚人節柯兵都會傻頭傻腦的逐一跳進同事們的陷阱,他知道那是善意的,所以他不計較。可唐禹這個,他接受無能。一直以來,他都相信眼見為實,可現在才知道,巨大的冰山還隱匿在幽暗的海底,他看見的,不過是一角,“把人像提線木偶似的擺弄,很有成就感麽?”


    “還行,”唐禹似笑非笑,下意識的擺弄著結婚戒指,頗為幽默道,“偶爾把生活狀態和工作狀態進行高度統一,也挺有趣的。”


    柯兵胸膛劇烈的起伏,就像胸腔要爆炸開來,他用盡全身力氣壓抑著,啞著嗓子道:“我就問你一句,從始至終,每一環的結果都是你計算到的?都是你想要的?”


    擺弄戒指的手頓了下,好半天,唐禹才聳聳肩:“百分之九十吧。”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呢?”柯兵也不知道為什麽都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還要追問,可能潛意識裏總是秉著人本善,所以他執拗的一定要在蛛絲馬跡中找出點什麽,才不至信念崩潰。


    “弄垮騰古,這個步驟是計算裏的,”唐禹望著天花板,輕輕的唿氣,“結果,是計算外的。”


    唐堯那一天的樣子湧進腦海,柯兵心髒毫無預警的疼了一下,看著唐禹,柯兵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


    估計柯兵的表情太滑稽,唐禹忽然笑了:“別指望給我進行大腦分析,你還差得遠呢。現在你要想的,是後麵怎麽辦?”


    柯兵抿抿嘴:“你明裏暗裏做了這麽多,現在倒不反對我們倆了?”


    唐禹曖昧的扯起嘴角:“你信不信呢?”


    背後忽然一陣涼風,柯兵頂著發麻的頭皮拍案而起:“我管你他媽的反對還是支持,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我都扛過來了,還怕你再放幾次冷槍!”


    唐禹非常配合的鼓鼓掌,然後很是讚許的點點頭:“不錯不錯,哦,忘了說,施硯那手的事兒也推你身上了,迴頭去醫院解釋的時候別忘了這茬。”


    柯兵腦溢血了,思維徹底當機,四下尋麽可手的兇器。


    唐禹不緊不慢的又點了根煙,幽幽道:“我要是挨了揍,你這輩子和我弟都沒戲。”


    柯兵瞪著唐禹,恨不得把男人燒出倆窟窿。他不指望人人都是實心蘿蔔,可怎麽就有人那心眼又黑又多成了蜂窩煤呢!


    “還有,”唐禹忽然撤下煙,斂了笑容,冷森道,“有些事情,不知道真相比較好。”


    柯兵眯起眼睛:“你是在威脅我不要告訴唐堯麽?”


    唐禹忽然又換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不靠說的,靠做的。”


    柯兵垂下眼睛,沉默了半晌,然後抬頭認真的看著唐禹:“我會保密的,不是怕你對我做什麽,而是怕我家兔子傷心。你這個大哥在他心裏的分量,比你認為的,重得多得多。”


    說完,柯兵不發一言的轉身往外走。


    “喲,這一次不用我支招了?”唐禹在後麵調侃。


    柯兵摔上了大門:“自己的愛情我自己來,自己的兔子我自己逮!”悟這個道理付出的代價太慘痛,但總算,明白了。


    大門關上兩分鍾以後,又被人踹開了。


    唐禹看著去而複返迎風佇立的小卒子,有片刻的疑惑。可惜“怎麽了”三個字還沒出口,唐大哥就遭遇了一記小宇宙無限級的廬山升龍霸。跌落在地的時候,五迷三道的唐大哥總算聽清了施暴者的理由。


    “有沒有戲我說了算!蜂窩煤就該在煤堆裏老實呆著,別他媽來實心大蘿蔔筐裏攪和!”


    離開了唐禹,柯兵沒有立刻去醫院。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可有個血塊堵在胸口,卡得他難受。站在騰古樓下,他撥通了崔小鵬的手機。號碼很久沒打,居然有些生疏了。


    “餵?”崔小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柯兵平複幾次唿吸,開了口:“我有事和你說,我現在公司樓下。”


    崔小鵬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下說:“那你上來吧。”


    “不,還是你下來吧,”柯兵微微仰頭,高聳的建築讓他暈眩,“我不想進。”


    崔小鵬很快出現在了門口,柯兵看著他站在紅燈前等了兩分鍾,才匆匆穿過斑馬線,可來到自己麵前的時候,唿吸還是不穩。


    “跑得很急嘛,看來知道我想問什麽。”柯兵一瞬不動的盯著崔小鵬,盯著這個自己放在心裏十多年的男人。


    不想崔小鵬居然搖頭:“我不知道。”說完,男人定了定神,迎上柯兵的目光,“但隻要是你有事找我,永遠都排第一位。”


    柯兵覺得嗓子眼有些苦,他咽了好幾下唾沫,可發出的聲音還是暗啞難聽:“是不是你偷了唐堯的係統,才競標成功?”


    崔小鵬驚訝了,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可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柯兵看來,已經足夠明顯。


    沉默,像cháo水一樣蔓延。柯兵忽然覺得他和崔小鵬被一個無形的玻璃罩罩了起來,於是水越漲越高,兩個人都瀕臨窒息。


    “崔小鵬,是男人就別那麽慫,你連大獄都蹲過,敢做就要敢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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