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女兒我都會救,也是碰巧趕上了。”


    唐禹聞言輕笑出聲,似乎一路上,男人都心情很好。


    柯兵撅起嘴,怒視笑麵虎:“我和唐堯分手,你是不是特高興?”


    唐禹驚訝的挑眉:“分了?”


    柯兵想一掌拍死他:“你的演技流於表麵,太過浮誇。”


    “呃,你剛去我弟那兒了吧。”唐禹淺淺的勾起嘴角。


    柯兵下意識的就去看四周:“你監視我?”


    唐禹沒好氣的丟出唐氏白眼:“我的腦子不是擺設。”


    柯兵想抗議,他都這麽可憐這麽悲慘了怎麽還能迂迴暗諷指桑罵槐。可看著唐禹的眼睛,他忽然就愣住了。好半天,才舔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道:“那個,能再白我一眼不?”


    唐禹剛夾起一生魚片,瞬間滑落。


    “我對男人沒興趣。”唐先生鄭重聲明。


    “我要是看上你就讓我天打五雷轟。”小卒子起了毒誓。


    “咳,”唐禹莫名其妙有了些許被打擊感“那你要幹嘛?”


    柯兵舉起一隻手擋住在他和唐禹之間,這樣從他的角度就隻能看見唐禹的一雙眼睛。


    “維持這個姿勢,再白我一眼唄,”柯兵深吸口氣,慢慢斂了不正經的笑,“你倆的眼睛,一模一樣。”


    唐禹覺得心頭有點什麽東西在翻滾,剛想說話,又給小卒子下句話給整得完全沒了情緒。


    “你倆這翻白眼得是唐門獨有秘籍吧。”


    唐大哥現在隻想拿把菜刀把眼前的傢夥做成小卒子刺身。還是極薄極薄的那種片片。


    柯兵見唐禹沒配合,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然後一下下扒拉著米飯。直到把每個米粒都扒拉到了,才抬頭看向唐禹,帶著點賭氣意味的說:“他是和我分了,可他現在還是和男的在一起,同性戀不是病,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想糾正,那就是白費力氣。”


    唐禹沒說話,若有所思。


    柯兵盯著淡翠色的酒盅,黯然的呢喃:“我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一想他胸口就疼,比劉徹踹我心窩上那腳還疼。”


    唐禹又斟過來一杯酒,然後不等柯兵,自己喝了個幹幹淨淨。


    柯兵深唿吸好幾下,才抬起頭,問唐禹:“那天在山洞裏找到我們的時候,唐堯在不在?”


    唐禹微微仰頭,似乎在迴憶般的輕唿吸,不一會兒,把目光重新投到柯兵異常執著的臉上,勾起淺淺微笑:“手指頭腫了吧。”


    柯兵愣了下,自從醫院甦醒他總覺得心裏頭的那片天還在下雨,觸目所及都是霧蒙蒙的,路從不清晰。可這個瞬間,奇異的,雲收雨住,陽光普照。


    有些什麽力量又迴到了身體,就像缺水多日的駱駝終於又把駝峰儲滿了水,吃了倆月肉罐頭的大力水手終於重新嚼到了菠菜。唐堯都能衝著那個坎衝鋒一次又一次,沒道理他拎著倆沙包深山狂奔的柯鐵人被打擊個幾迴就沒了力氣。


    唐禹皺皺眉,懷疑生魚片不幹淨自己出現了幻覺,怎麽瞧著桌對麵的傢夥好像突然竄到了半空中然後哢哢的套上了聖衣?


    “哥~”


    呃,絕對是幻聽了。


    “哥……”


    脊背發涼的唐大哥決定閃人。


    “唐禹,別逼我抱你大腿!”


    唐大哥望天花板,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了為嘛自己弟弟和這個囧人過不下去了。


    “唐禹,你欠我一條命。”


    “呃,柯兵同誌,請不要誇大其詞。”


    “那半條總有了吧。”


    唐禹抿抿嘴,微微點頭表示接受。


    柯兵認真的凝視著唐禹,緩緩開口:“唐堯很尊敬你,也很重視你。從交往一開始,他隻要講到你唐禹,連眼睛都是放著光的。什麽你又有能力,又有手段,又會學習,又會做人,靠,要不是見過你,我還以為他這個大哥是杜撰的。當然,這和杜撰也差不多了……”


    “柯、兵。”


    “好啦,我講重點。”柯兵深吸口氣,繼續道,“所以你暗地裏使的那些手段,我一次也沒和他說,因為你最終也沒有真把我怎麽樣,而且,怎麽說呢,我是獨生子,特羨慕上麵能有個十項全能的大哥。一看見唐堯那樣兒,我就覺得讓他這麽幸福下去挺好。”


    “你這是,向我邀功麽。”唐禹淡淡挑眉。


    “就算是,不行麽。”柯兵覺得眼眶又有熱氣冒了上來,上次摟著唐堯是什麽時候,他都忘了。隻覺得好像已經很遙遠,很遙遠,“我沒腦子我知道,可再沒腦子也有想明白的時候。”


    “現在想明白了?”唐禹饒有興味的挑眉,“看你這架勢是想讓我幫你?”


    “反正唐堯同定了,那你與其把弟弟給別人不如給我,你心裏也舒坦點,而且你腦子靈轉得快,又了解唐堯,更重要的是你還欠我……”


    “帳單就不用重複了。”唐禹翻翻白眼。然後,男人望著小卒子沉吟了好半晌,才受不了的聳聳肩,“找我幫你……嗬,以後別總說我弟弟傻,你倆壓根就是半斤八兩。”


    第54章


    柯兵成長的三十年,遇到過大大小小很多坎,有些他自己能過,摸爬滾打的就過去了,有些他自己不能過,就會找人幫忙,興許幫得上,興許幫不上,但就這麽著,總算平安活到現在。柯兵一直堅信,每一個願意幫助他的人都是出於善意的,也許這麽想有點白目,但這是他的堅持。懷疑精神也許更有用,但不適合他,他也做不來。


    所以那時候施硯過來幫他時,他照著指示做了,而現在唐禹答應了幫他,他就信了。他也許腦子不夠,也許分析問題總是膚淺的離譜,可他相信一旦他決定後的認真,無人克敵。


    “哥,你這塊壽司都嚼了五分鍾了。”柯兵心焦的撓著筷子,“我的明路在哪裏?”


    唐禹停止了咀嚼,又喝了小口酒,這才露出舒坦的神色,不疾不徐道:“你倆分手,是因為我弟把姓崔的打了這事兒吧。”


    柯兵覺得嘴裏發苦,也跟著喝口酒壓了壓,唐禹說得沒錯,雖然箇中原因複雜,可歸根結底,事兒就是這麽個事兒。所以,小卒子點了點頭。


    “嗯,那你就先去找我弟,”唐禹又夾起一塊壽司,擱進嘴裏,“他怎麽打崔小鵬的,你就怎麽打他。”


    “哥,你沒發燒吧。”柯兵大張著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伸手就貼上了唐禹的腦門兒,“打他?我現在恨不得拿著他的手抽我自己!”


    “要是懷疑你可以不去做。”唐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柯兵糾結了,揪了半天頭發,才悶悶的看著唐禹:“你不是想害我吧。”


    “害你?圖什麽?”唐禹挑眉。


    “拆散我們啊。”


    “容我提醒,你們已經散了。”


    “哦,也對。”


    柯兵豁出去了,騰的一下,起身就要往外走。


    “喂,你幹什麽去?”唐禹連忙出聲。


    “揍人啊。”柯兵想也沒想迴道。


    唐禹翻翻白眼:“明天晚上再去。這種事兒不興撞日的,隻能揀日。”


    柯兵鼓起腮幫子思考半天,說:“行,那我先迴家準備準備。”


    “這也用準備?”唐禹啞然失笑。


    “當然,”小卒子十分認真,“唐堯那一拳讓崔小鵬眉骨fèng了好幾針,我不練練怎麽能照著還迴去?”


    “……”


    “不過話說迴來,真要那麽狠麽,就算你不心疼弟弟我還心……”


    “敢見血我讓你和劉徹作伴去。”


    唐哥哥怒了,小卒子眼見著濃濃烏雲在樂樂爸腦袋頂上翻滾,並不時伴有大風閃電。


    “你說他怎麽打崔小鵬的我就怎麽打他啊。”小卒子滿肚子委屈。


    唐禹算明白了,跟某些腦袋裏麵是塑料泡沫的傢夥就不能用比喻句:“就是差不多打一拳就行,最主要的是把憋著的情緒都發泄出來,後麵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柯兵眨巴著勤學好問的大眼睛:“您老還是說吧,我資質駑鈍。”


    “床是幹嘛用的。”唐禹拿起味僧湯,優雅的喝了起來。


    小卒子悟了,非常受教的用力點點頭:“沙發也行是吧。”


    出了料理店,正值傍晚。太陽下到了半山腰,昏黃的光輝把路上的每個行人都映得閃閃發光。小卒子伸出胳膊吸了一大口空氣,之後仰天長嘯:“從這一刻起,老子登陸了!”


    小卒過河,不迴頭。


    次日晚上八點,柯兵又摸到了唐堯家門口。悄悄拿著鑰匙擰了門鎖,一開門,唐堯立於玄關似乎正準備出去,四目相對,兩相愕然。


    “要出去?”


    “呃,哦。”


    “幹嘛?”


    “買鹽。”


    “哦,早說我順路就給你帶來了。”


    “也沒多遠。”


    拳頭,就是在這麽和諧友好的氣氛中揮出去的,柯兵已然醞釀了很久,以至於光想著怎麽既有效果又不會太有殺傷力,而忽略了不合時宜。


    唐堯直接被打懵了,一屁股跌坐在玄關,好半天終於迴過神來,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沖柯兵喊:“你他媽有毛病啊!沒事兒專程跑我家來揍我?!”


    柯兵也不管那麽多了,直接架起人一路拖著丟到了沙發上,然後自己站在唐堯麵前居高臨下的吼:“你當初揍崔小鵬的時候我怎麽和你說的?我是不是說讓你等著!合著你當老闆當慣了是吧,你說打人就能打,說分手就分了?!”吼著吼著,柯兵忽然在這樣的氣場中找到了情緒的契合點,以至於話到最後,都成了真情實感。


    唐堯氣得胸口都疼,眼圈直接就紅了:“我他媽等了一夜!”


    “那你跑什麽啊!”柯兵又氣又心疼,“你一大老爺們兒不能有事兒說事兒!”


    “還有什麽可說的!你每次就是狡辯狡辯再狡辯,把人繞暈乎為止!”唐堯怒極攻心,騰的站起來衝著小卒子就是一記左勾拳,“說的比唱得都好聽,最後還是他媽的原地踏步!”


    柯兵被打得踉蹌著後退幾步,也來了火:“那你倒是說啊!就那麽把箱子往門口一堆,我知道你想什麽你氣什麽,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了!”說到最後,小卒子喊得破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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