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草民忽然覺得,如今百姓正在遭難,草民應該多捐一些銀兩,不,多捐一些糧食,用來賑濟災民。”


    “對對,草民也覺得捐的少了,良心上過不去。”


    “草民願意多捐糧食,幫助朝廷賑濟百姓。”


    “草民家裏是做木料生意的,可以出木料修建堤壩。”


    “草民可以出石料,銀子也可以出。”


    眾士紳紛紛踴躍獻言,一改剛才的推卻消極。


    他們如何不明白,如果再不捐,太子殿下這是要拿他們開刀了。


    荊州的土地在誰手裏,究竟什麽樣,賦稅為何收不上來,他們心裏比誰都明白。


    一旦追究起來,他們損失更多不說,能不能保得住腦袋還不一定。


    這個時候,沒有人再考慮銀子。


    雲頊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們,“本宮可沒有逼迫你們的意思。”


    “沒有沒有,都是草民自願為朝廷分憂。”這一次,所有人異口同聲迴答,沒有絲毫猶豫。


    “那各位這次要捐多少?”劉禦史又一次開口問,隱隱含了絲譏諷。


    眾士紳猶豫一瞬,連忙迴答,“但憑太子殿下做主。”


    雲頊愉悅勾唇,也不推辭,“既如此,那本宮就替各位做主了,”他頓了一下,徐徐開口,“大家好意幫著賑災,本宮也不能太過分,這樣吧,從今日起,每戶輪著施粥半月,施粥標準就按本宮之前說的來,如何?”


    “半——半個月?”士紳驚唿。


    荊州城少說幾十萬災民,他們連施半個月粥,那得損失多少糧食和銀子啊!


    可不施粥,就要交土地,交賦稅,說不準還得交人頭。


    “怎麽,嫌多?”劉禦史的大嗓門又適時的響了起來,“太子殿下剛才問你們,你們說讓殿下做主,現在殿下體恤你們,不讓你們出銀子出糧食,隻需施粥就行,你們倒還推三阻四了?”他的聲音驟然淩厲,“你們是不是欺負殿下年輕,想要糊弄太子殿下?”


    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誰能承受得住?


    眾士紳連忙慌亂辯解,“太子殿下恕罪,草民沒有這個意思。”


    他們現在心裏是有苦說不住。


    表麵上他們是不用出銀子糧食了,可施粥的米從哪兒來?


    還不是得他們自己解決?


    那可是幾十萬人的口糧,不是幾個,幾十個,幾百個。


    但這些士紳不愧是人精,立刻想到了借口,之前說話最多的那名士紳斟酌開口,“太子殿下,不是草民不願,隻是荊州氏族眾多,每戶也不必輪上半個月的,畢竟大家都有報銷朝廷之心,也要給每戶一個機會。”


    他心裏算盤打得好,等河道疏通後,就不用再賑災了,而疏通河道,至多幾個月而已,他們若是每戶平攤開,豈不就少了?


    有些氏族雖然沒來,可他也不願讓他們逃了去,有利的時候大家一起賺,有難了,自然要一起承擔。


    其他士紳隻求著自己能少幾天,於是紛紛出言讚同,“草民也覺得是。”


    聞言,雲頊瞬間恍然,“多虧諸位提醒,否則,本宮還真想不到。”


    他微微自責,“大家既都有此心,本宮當然不能辜負,這樣吧,荊州氏族分成兩撥,一撥管賑災施粥,一撥管修築河防,如此一來,也不算辜負了大家的報銷朝廷之心。”


    眾士紳:.......


    他們是這個意思嗎?


    “可河防一事,草民等不懂啊!”一名士紳連忙開口。


    “無礙,”雲頊淡笑接口,“管河防這一塊的氏族,隻需出料出銀子就是,本宮自會安排人修築。”


    眾士紳一呆,頓時說不出話了。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們私下商量不成嗎,幹嘛非要當場提出來?


    如此一來,還將其他氏族拖下了水,那些氏族恐怕要恨死他們了。


    雲頊卻沒再管他們,他看向劉禦史和於侍郎,沉聲吩咐,“於侍郎,你負責安頓荊州城內施粥賑災,安置災民。”


    “劉禦史負責督促修建河防,疏通河道,本宮會另外派人給你們,若是發現有人陰奉陽違,可當場拿下。”


    “是,下官遵命!”二人連忙應道。


    他又殷切叮囑二人,“你二人平日裏鐵麵無私、廉潔奉公,這是好事,但手段卻太過嚴酷冷厲,如今到了荊州,就適當收斂一些,不是太過分的,該給的麵子還要給,不能把大家當做罪犯對待,知道嗎?”


    眾士紳心頭一跳,頓時熄了活絡的心思。


    二人哪裏不明白雲頊的意思,嚴肅迴道,“下官遵命。”


    殿下這是故意說給那些士紳聽的。


    雲頊安頓完事情,就讓那些士紳離開了,並叮囑蘭家作為代表,從今日起作為第一個施粥的氏族。


    眾士紳心裏雖然不願,可也沒法子,隻得愁眉苦臉的迴去遵照辦理了。


    眾人走後,堂下頓時隻剩下了一個人。


    懷寧縣令滿臉驚懼,不安的跪著。


    雲頊冷冷掃了他一眼,猜到了他的身份,但故意裝作不知,“你是何人,如何還不走?”


    懷寧縣令顫聲迴答,“下官乃懷寧縣令,本縣已被民變的百姓所占,下官——下官迴不去啊!”


    雲頊眸色沉了沉。


    ————


    荊州城東!


    路過的百姓看見高台上被綁著的人,頓時驚訝的停下了腳步,開始指指點點。


    “那不是知州大人嗎?”


    “是啊,怎麽被綁起來了?”


    “他怎麽哭的那麽慘?”


    “誰知道呢,恐怕是平日裏做的孽太多了,遭了報應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紛紛緘口。


    這知州大人是荊州城最大的官,平日裏沒少做魚肉百姓的惡事,現在雖然被押著,但大夥還是不敢多議論,生怕惹禍上身。


    誰知道這些大官在搞什麽名堂?


    青玄見百姓越聚越多,覺得差不多了,就向眾人拱了拱手,朗聲開口,“各位荊州城的百姓,我受太子殿下所派,特意在此將知州龔卓然的惡行公之於眾。”


    說著,他目光掃向眾人,見百姓都屏住唿吸認真聽著,方繼續開口,“龔卓然身為荊州知州,平日裏貪贓枉法,殘害無辜,謀奪人財,壞人性命,欺辱良家婦女,實屬十惡不赦。”


    “荊州二十三縣水患,他身為百姓的父母官,卻隻顧自己享樂,完全不顧及百姓死活,致使百姓流離失所,各地土地荒蕪。”


    “今太子殿下奉聖上之命,手持尚方寶劍,決議為民除害,特判處荊州知州龔卓然即刻處斬,還荊州百姓一個公道!”


    他說完,就向禦衛下令,“行刑!”


    這些話他都刻意用了內力喊出來的,所以即便百姓圍的裏一層,外一層,他也可以保證,他們都能聽到,甚至連稍遠一些的小商小販都聽的一清二楚。


    禦衛得令,一個手起刀落,鮮血瞬間迸濺出來,然後荊州知州的腦袋就滾落到了地上,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神色。


    膽小的百姓頓時嚇得尖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而更多的人,則尚處在怔愣中。


    這就,殺了?


    這個在他們眼中勢力通天的大官,就這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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