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北站起來,拿過沙發上的背包,打開背包,從裏麵拿出自己的ipad,翻牆登陸自己臉書的賬號,同時也打開了skype軟件,點擊了自己很多的好友,讓他們去看自己的臉書。


    張向北看了看手表,向南問他:“你準備讓誰召之即來?”


    “我在世界各地的同學,還有我搏擊俱樂部的會員,和跟我一起種菜的那些人。”張向北說,“我算過了,這些人正好我前麵說過的那些國家和地區的都有。”


    “現在美國都淩晨了。”向南說。


    “有什麽關係,寒假期間,誰晚上會睡覺,不是泡在網上,還有,歐洲和中東現在還是上午,日本和韓國和我們一樣,也是下午。”張向北說。


    張向北把自己寫的英文邀請函發到了臉書上,過了不過十幾分鍾,各種語言的翻譯版本就發迴來了,西班牙語和德語的,還一下子發過來三四份,向南看著叫了起來:


    “可以啊,張向北,這麽快就搞定了?”


    “邀請書搞定了。”張向北說,“接下來還有網站和畫冊,這個要多花點時間。”


    “可以,張向北,你這個假期,就奉獻給我們戲劇節了,我到時可以頒給你一個辛苦獎。”向南笑道。


    “不要,你把自己頒給我就可以。”張向北說。


    “想得美。”向南嬌嗔道。


    張向北拿起自己的ipad,在桌上輕輕敲了一下:“那我罷工了。”


    “別別,你辦事,我放心,張向北。”向南趕緊哄著張向北,“你要相信,付出肯定是會有迴報的。”


    張向北說歸說,哪裏敢真的罷工,他在skype上建立了一個工作組,讓他在世界各地的同學和兄弟姐妹們自願參與。


    張向北把畫冊和網站上的文字內容,先翻譯成英文發給大家,大家再根據張向北的英文版本,翻譯成自己的母語,負責網站製作和畫冊設計的,再根據這些稿件,對網站進行修改和重新製作。


    每天上午,張向北和向南一起去向南的辦公室,一直工作到半夜才迴來,這樣忙了一個多星期,總算是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一個有十種語言的“中國·永城國際街頭戲劇節”官網,正式上線,畫冊的稿件也快遞給了瞿天琳。


    至於邀請書,向南接受了張向北的建議,不用印刷的,而是用打印機打印,張向北和向南說,這樣收到的人,才會感覺更貼心。


    向南和張向北說:“對了,忙了一個多星期,你的那些同學,我們是不是要支付一點報酬?張向北,多我可付不起。”


    “不用。”張向北說,“我讓他們幹活,是給他們麵子,平時大家互相幫忙都是常事,最會在乎這個。”


    “好吧,我還以為隻有東北人才是活**,原來,在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也有這麽多的活**。”向南說。


    向南坐在那裏,看著張向北不停地笑,張向北問:“你笑什麽?”


    “張向北,我信了。”向南說。


    張向北奇怪了,問:“你信什麽?”


    “我相信你是張晨叔叔親生的。”向南笑道。


    “廢話。”


    “真的真的,張向北,你和張晨叔叔很像,都是那種,這樣,這樣,就是這樣,張向北。”向南學著張向北的樣子,微微皺著眉頭,雙手抱在胸前:“就是這樣,然後那想法和點子,一個個地冒出來,一冒就是一大串,你說,你爸爸是不是這樣的?”


    張向北也笑起來。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今天又是周末,向南站了起來,和張向北說:“走吧,說好要犒勞你的,我請你去吃辣子魚鍋。”


    張向北說好,兩個人站起來,正準備出去,丁友鬆和殷桃從外麵走了進來,笑著看著他們,向南看一眼他們,明白了他們的來意,罵道:


    “幹活的時候見不到人影,怎麽,現在活都幹完了,蹭飯的就來了?時間還掐得真準。”


    殷桃用手指了指丁友鬆,向南問她:“你指他幹嘛?”


    “他和我說,是時候了,我就跟著來了。”殷桃說。


    “時間是他掐的,主意還是你出的,對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向南說。


    殷桃嘻嘻笑著:“你們做的事情,我們不是都不懂嘛,我不會西班牙語,也不會法語,英語也比一頭美國豬都不如,我隻會諸暨話,要不要我幫你做個諸暨話的網站?”


    “滾蛋。”向南罵道。


    丁友鬆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後麵默默地支持你們,精神的鼓勵是無價的,知道嗎,老大?”


    張向北罵道:“到底是作曲的,說的比唱得還好聽。”


    丁友鬆哈地一笑:“沒有美言美語,怎麽騙得到美酒。”


    “真囉嗦,走吧,走吧,一起去。”向南說。


    四個人下樓,到了停車場,向南和張向北說:“開你的破別克去。”


    走到了張向北的車前,向南說:“我來開,你不知道地方。”


    四個人上車,向南開著車,經過了永城市委市政府的大門前,到了前麵路口左轉,一直往前開,開過了永城看守所,過了看守所之後,連車下的水泥路也消失了,而是一條礫石鋪成的山路,張向北這才知道,向南為什麽不開她的寶馬,而要開他的老別克。


    這一條路有些難走。


    向南繼續往山坳裏麵開,兩邊的房子越來越稀落,都是建在兩旁的山坡上的,開到頭是一個大上坡,向南猛踩油門,汽車轟鳴著上去,上去之後是一塊空地,空地後麵是一幢兩層的樓房。


    向南把車停下,張向北看到這裏停了不少的車,從房子裏嘈雜的聲音和飄出的複雜氣味,張向北知道這裏是一家酒店,但奇怪的是,這家酒店連招牌也沒有。


    整幢房子的格局,也不是酒店的格局,而是普通民居的格局,進了大門就是堂前,堂前擺放著一個收銀台,進門的兩邊,一邊是一張長沙發,有人坐在這裏,一邊嗑瓜子一邊等人。


    向南和丁友鬆他們,顯然是這裏的常客,收銀台後麵的老板娘,看到他們來了就站起來,和向南說:“來了?”


    向南朝她笑笑:“來了。”


    “二樓三號。”老板娘說。


    向南說好,老板娘大喊一聲,馬上有一個小夥子從堂前的側門跑了出來,看到向南他們,咧開嘴笑了一下,也是說:“來了?”


    向南點了點頭。


    小夥子領著他們往後麵走,後麵是上樓的樓梯,小夥子沒有上樓,而是繼續朝後麵一扇門走去,推開門,門外是一個院子,院子的一邊,是一間臨時加蓋出來的建築,裏麵熱火朝天、鍋子和馬勺鏗鏘,是這家酒店的廚房。


    另外一邊是一排水磨石的水池,一個婦人站在那裏洗菜,另外一個用刀背在刷刷地刮著魚鱗。


    小夥子領著他們,繼續朝裏麵山腳走,走到了一個石頭砌起來的四四方方的,五六個平方大小的水塘邊,水塘深兩米左右,水塘裏的水很淺,隻有一個底,水是從後麵山上流下來的山泉,水塘裏有幾十條半米長的胖頭魚在遊動。


    小夥子拿起水塘邊一個木柄很長的抄網,問向南:“要哪一條?”


    幾個人站著指指點點,確認了一條最大的,向南說:“就那一條。”


    “好嘞。”


    小夥子拿起抄網,慢慢地接近那條魚,魚絲毫也沒有察覺,還是自由自在地遊動著,抄網快接近水麵的時候,小夥子身子往前一傾,手臂突然伸直,手腕一抖,網“啪”地落進水裏。


    水塘裏的魚“嘩啦”抖動身子,魚躍著逃開。


    張向北看著小夥子身子前傾,都快掉進水塘裏,正欲驚唿,小夥子的身子,就像一根被壓彎的毛竹那樣,反彈迴來,人往後一倒,手裏的抄網,已經把那條魚當頭兜住,身子接著往下一蹲,“嗨”地一聲,一條七八斤重的大魚,就被他撈了上來,還在網中掙紮著。


    “好了,我們上去。”向南說。


    四個人上了樓,樓梯的頂上是一條走廊,走廊的外麵,就是那塊空地和他們進來的那一條山路,走廊的這邊,有五個房間,他們走到了第三個房間,房間裏的燈亮著門關著。


    推門進去,裏麵擺著一張圓桌,桌子的正中間,放著一個單頭的煤氣灶,桌子下麵,有一個液化氣鋼瓶,一根橡膠管穿過桌麵,和上麵的煤氣灶相連。


    煤氣灶的四周,擺著六個冷菜,有五香牛肉、酸蘿卜、蒸醬鴨、鹵雞爪、鹽水毛豆和一盤油炸臭豆腐。


    四個人剛剛坐下,老板娘進來點菜,也沒有菜譜,向南還沒有開口,她就說:


    “一個蒸肉圓、一個醬爆螺絲,一個豬腳筍煲,夠了,夠了,你們的魚有七斤二兩。”


    向南說好,謝謝老板娘。


    “謝什麽,你們喝什麽?”老板娘問。


    向南指了指張向北和丁友鬆說:“他們兩個,喝楊梅酒,我們喝玉米汁。”


    老板娘剛剛出去,服務員就端著一隻不鏽鋼臉盆進來了,臉盆裏滿滿一臉盆,是在下麵已經煮過的辣子魚,上麵飄著一層青紅辣椒和青蒜苗,還有白白的魚肉、褐色的平菇和鮮紅的金華火腿片。


    動作還真夠快的,張向北心想。


    服務員把臉盆放在了煤氣灶上,伸手“啪”地一下把煤氣灶點著。


    張向北早就聞到了香味,再看到這誘人的色澤,哪裏忍得住,拿起了筷子就要去夾,向南用筷子把他筷子打掉,和他說:


    “等一下,煮一會,味道煮進去了才好吃,先吃其他的菜。”


    “有點嚴厲。”丁友鬆說。


    “要你管。”向南罵道,張向北坐在那裏,嘿嘿地笑著。


    向南給他夾了一塊臭豆腐,和他說:“先吃這個,這個冷了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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