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帶著人到了杭城,趙欣去機場接的他們,他們到了“湖畔油畫館”,進門的時候,看到小樹的那幅《姐姐》,就被吸引住了,同行的撰稿人說,我早就看到過這幅畫,隻是沒想到它在這裏。


    一行人站在《姐姐》麵前,屏息靜氣,大氣也不敢出,柳青悄聲問趙欣,這畫裏的是誰,趙欣和他們說了,大家唏噓不已。


    趙欣領著他們,在美術館裏先參觀了一圈,迴到辦公室的時候,趙晶晶已經在趙欣的辦公室等他們。


    趙晶晶和趙欣說,張總去國美圖書館,馬上就迴來,他說,讓客人先去我們庫房看看,有個直觀的感受。


    趙欣說好。


    趙晶晶和趙欣他們一起下去,兩個人把下麵庫房打開,柳青他們看到裏麵琳琅滿目的藏品,就興奮了起來,柳青說,這麽多的藏品,那有多少故事可以說。


    撰稿人問趙欣,你們的藏品,就這樣都堆在庫房裏?


    趙欣說,當然不是,你們現在看到外麵展館裏的作品,再過半個月,它們就會迴到庫房裏,會有另外的一批藏品展出,每次一個專題,和你們做節目一樣,具體展出哪些作品,就看專題的需要,這樣既可以滿足觀眾的需求,也有利於保護這些藏品。


    外麵的展品是不停地在換的,這樣才會吸引觀眾,一次次地來我們展館,而且,我們還受場地的限製,要是把我們所有的藏品都拿出來,永久性地展出,我們油畫館的麵積,擴建十倍都不夠。


    “對了,隻有一件,那就是你們前麵看到的那幅《姐姐》,它始終都在那個位置。”趙欣和他們說。


    看著庫房裏數量如此龐大的藏品,撰稿人歎息道,你們這個油畫館,我了解過,目前是全國油畫藏品最豐富的館,我想以後,也不可能會有館超過你們了吧?


    趙欣點點頭說沒錯,不可能了,“中國油畫的價值,已經被市場發現,現在這裏的藏品,如果拍賣的話,少則數百萬,多則幾千萬上億元,誰還有那個經濟實力,把這麽多的藏品收集齊?就是讓我們自己,如果錯過那個時間點,也不可能再做到。”


    “還不光是錢的問題,現在你就是有錢,人家把這些寶貝拿在手裏,就是不肯賣給你,你也沒有辦法,除了資金的實力之外,現在收購的途徑也沒有了吧?”撰稿人問。


    “還真是這樣。”趙欣說,“我們以前出去和人家談,就沒有沒成功的,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手裏的東西,又不值幾個錢,也沒有什麽人會要,能有這麽個機會可以賣了,就抓緊賣,所以我們每次買到的,都比我們計劃的要多。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他們是出於對我們油畫館的信任,覺得這些他認為很珍貴的作品,在自己手裏,因為各種客觀的原因,得不到妥善的保管,有這麽一個地方能善待它們,那些老先生,就把自己的創作和收藏,都送給了我們。


    “很多人還很固執,真的是執意一分錢也不肯收,覺得收了錢,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他們就要求我們保證,能好好保管這些作品就可以。


    “但這幾年,這種現象很少了,大家都知道油畫也是值錢的東西,有時候,有人想送,他的家人和子女也會反對,就是我們要買,他們也不管的,不管對方是什麽單位,保管的條件如何,隻要出的錢比我們高,就賣給他們了,現在收藏的難度,比以前大多了。


    “大家的居住條件、生活條件比以前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沒有那麽缺錢了,就是那些子女,也知道藝術品是可以保值增值的,所以他們也情願等著繼承這些作品,也不願意繼承錢,出售的意願很低,覺得分到了錢,很快就花完了,繼承了畫,還可以繼續傳下去。


    “還有些是特殊情況,比如有一批畫,我已經追蹤了三年多,現在還沒有收購成功。”


    “為什麽?”柳青問。


    趙欣笑笑說:“我們和這位老先生已經達成了收購的協議,他的子女們也同意了,雙方連價格都已經談妥,我們還付了預付款,協議也做了公證,但就是有一條,這位老先生希望他收藏的作品,在他有生之年,能夠一直陪著他,所以,我們要等。”


    柳青他們都點點頭,明白了。


    他們正說話間,張晨迴來了,張晨把自己挑選出來的那十幅畫,拿給他們看,還大概說了每幅畫後麵的故事,他說,我們可以先嚐試做這十集。


    撰稿人聽著張晨說,就興奮了起來,他笑道,我都不用動什麽腦子了,張總,你已經組織得很好,把你和我們說的內容,拓展一下,文字上稍加修飾,腳本就有了。


    張晨說著的時候,柳青一直微蹙著眉頭,她這事突然開口說:“張哥,我想第一集就做《姐姐》,可以嗎?”


    張晨渾身一震,接著他馬上拒絕,他說不行,這個,我永遠也不會做。


    “為什麽?”柳青不解地問,“我覺得《姐姐》的故事就很感人,可以打動很多的觀眾。”


    張晨想了一下,沉緩但很認真地和柳青說:


    “有一些事,點點滴滴,但是隻能留在自己的心頭,我不會願意去和別人分享,甚至都沒有欲望讓別人知道,我不想以此來博得別人的同情,或者責罵,或者讚揚,我覺得,這就是我自己內心的東西,它常駐在我內心的世界當中,無論誰都不能靠近。”


    張晨看著柳青,繼續說:


    “我不知道我說的這些,你能不能理解,如果暫時還不理解,我也理解,等你年紀再大一些,你就會知道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守,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最柔軟也最堅硬的一塊。”


    柳青和撰稿人都點了點頭,柳青雖然失望,還是說:“我明白了,張哥,那我們就按張哥安排的,從這十集開始做。”


    張晨點點頭說好,謝謝你們!


    ……


    《畫說》的片頭,柳青給它配了穆索爾斯基的鋼琴組曲《展覽會之畫》當中的“漫步”片段,然後是張晨出現在“湖畔油畫館”的展廳中,走向其中的一幅畫,開始介紹起來。


    介紹的時候,張晨的聲音淡出,插進來的是畫外音,同時出現在熒屏上的是大量的背景資料、圖片和影像,說到故事的關鍵處,轉迴到了坐著的張晨,這時的場景,是在隔壁會所一間布置得很有藝術氛圍的房間裏。


    然後隨著張晨的述說,內容又擴展開,張晨的聲音淡出,畫麵也跟著轉換。


    整個片子,從一幅畫開始,最後迴到這一幅畫結束,在預告下一集將要介紹的畫作時,背景音樂還是穆索爾斯基的鋼琴組曲《展覽會之畫》當中的“漫步”片段,仿佛帶著觀眾,繼續漫步向下一幅作品。


    節目播出之後,很快就引起了一大批觀眾的注意,網上讚美聲一片,都說這是這幾年見到的少有的製作精良的片子,有深度又有趣,真正的深入淺出。


    張晨那個帶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話,也吸引了很多人,大家問,這個老帥哥是哪個美術學院的教授,要是能上他的課,那多有趣?


    馬上有人說,南方人,那應該是國美的吧。


    接著張晨就被從網上挖了出來,大家發現他不僅不是什麽美術學院的教授,和美術學院根本就不沾邊。


    要說和美術沾的邊,那就是他是“湖畔油畫館”的老板,一個收藏家。


    哇,有人挖掘到了,這家夥原來還是個億萬富翁,“億萬富翁”這個詞,馬上吸引了眾多人的眼球,連那些對油畫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人,反過來也因為“億萬富翁”,去點擊這些節目了,《畫說》在網上迅速躥紅。


    接著是張晨被挖出了更多的身份和資料,連他設計的那台時裝秀,也被挖了出來,張晨和《畫說》,在網上變成了一個熱熱鬧鬧的新聞話題。


    柳青給張晨打電話,興奮地和他說:“張哥,張哥,我們的收視率節節攀升,太棒了!”


    張晨嘿嘿地笑著。


    柳青說,有出版社要出我們《畫說》的畫冊,圖文並茂,我推薦張哥你來設計這套書,不許推辭吆。


    張晨苦笑道,我沒想到,上個電視,會出來這麽多的麻煩,不僅祖宗十八代都被挖出來了,還什麽陳年爛穀子的事情都被找出來,還出來一大堆我不認識的同學和親戚現身說法,幸好我根紅苗正,沒有什麽黑材料,不然我這迴死定了。


    柳青在電話裏咯咯地笑著。


    張晨說:“還有什麽省電視台,市電視台的,煩死了,也都來找我說要合作什麽節目,我哪裏有那麽多的東西可說的,說多了還不露怯?”


    “張哥,你現在是名人了,當名人的感覺不錯吧?”柳青問。


    “什麽不錯,我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張晨說。


    “對對,你這個狀態特別對,很多名人,成名之後都是這麽說的。”柳青咯咯笑著,“張哥,你現在知道我們中央電視台的威力了吧,有人說,隻要站在中央電視台的風口,豬都能夠起飛,張哥,你現在就是那頭起飛的……”


    柳青咯咯笑著,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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