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和小昭商量,利用馬上要到來的元旦,在杭城和上海、北京,做兩天的特賣活動,爭取把庫存處理掉一部分,現在的庫存,實在是太大了。


    “往季的?”小昭問。


    “我想把當季的滯銷款也一起處理了,不然等這個冬天過去,每家店的冬裝都退迴來,廠裏的倉庫連放都放不下,對了,現在下麵店裏,是不是還在催要冬裝的新款?”張晨問。


    小昭歎了口氣:“是啊,他們現在是賣不動就要新款,賣不動就要新款,但新款出來以後,剛上市就開始往迴退了,我們今年,都推了多少新款,往年這個時候,早就停止出新款,都在出春夏裝。”


    “所以越是這樣,我們自己就要越早開始行動。”張晨說,“我想這樣,利用元旦兩天,處理掉一些庫存後,自己自營的三家店,幹脆辟出一塊特價區,一直就賣特價品,四折五折賣出去,我們還有利潤,放其他店還不好處理,隻有放自營的店裏。”


    小昭點點頭。


    “看這個形勢,不要指望這個冬季銷售會突然好轉,我們必須要及早開始行動。”張晨說。


    小昭說好,你把宣傳品設計出來,我讓他們馬上提前把宣傳做出去。


    張晨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河畔油畫館”,和姚芬說,你和趙欣,晚上下班能不能過來幫我一下忙,我請你們吃飯。


    姚芬大笑:“老板不請我們吃飯,我們也會幫,閉館了就過去。”


    三個店麵的宣傳品,就不可能去印刷了,隻能全部靠手工畫,張晨想今天晚上就畫完,這樣明天就可以快寄出去,小米和小莉,就可以安排布置。


    和姚芬趙欣相比,隔壁設計中心的設計師,畢竟不是美術專業的,他們的繪畫能力,還是要差一點,張晨就需要姚芬和趙欣過來幫忙。


    張晨看了看小昭,小昭笑了,知道了,我去食堂安排幾個菜,給你那兩位寶貝館長吃,還要通知配送中心,把貨都準備好。


    “幫我把葛玲也叫過來,還需要他們部門幫忙。”張晨說。


    服裝店裏搞活動,可不是一般的商場打折,在門口豎一塊牌子就可以了,而是要在幾百平米的店堂裏,到處都掛滿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宣傳品,這樣才能把活動的氣氛烘托出來。


    張晨把辦公室裏的會議桌騰了出來,準備開幹,葛玲進來了,張晨和她一說,她就明白了,店裏麵一年四季在搞活動,除了活動的內容不同,需要渲染氣氛的目的是一樣的。


    葛玲迴去了設計中心,和大家說,晚上加班,幫助做東西。


    她自己拿了各種顏色的卡紙,走了出去,她要去和張晨設計模板,然後讓設計師們,照著樣子剪寫畫。


    張晨讓姚芬和趙欣來,是幫他畫店門口,和店堂裏麵各個方位的全張的宣傳海報,這些海報,都是用水粉顏料畫在鉛畫紙上,畫麵上都是花枝招展、造型各異的人物,畫人物,設計師們就傻眼了。


    姚芬和趙欣還沒有到,張晨就先和葛玲設計起了各種宣傳品,等到姚芬和趙欣到的時候,他們也設計得差不多了,葛玲拿迴設計中心,大批量製作。


    張晨把大致內容和姚芬趙欣說了,兩個人明白了,在會議桌上鋪開紙,開始畫了起來,她們兩個人站這邊的兩頭,張晨站那邊的中間,三張鉛畫紙,快把一張會議桌鋪滿了,中間留的空隙,正好就用來放顏料。


    三個人一邊畫一邊聊天,聊的自然是油畫館的事情,姚芬和張晨說,她們明年準備做幾個專題展覽,最重頭的,當然是中國油畫年展,她們準備采用邀請和自己報名相結合的辦法。


    張晨說好,在布展上,最好能體現出兩股力量的較量和衝擊,就是那些自動報名的新生力量和無名小輩,對已經功成名就的這幫人的衝擊,這樣看的人才會覺得有意思。


    “老板,你是想讓他們亂棒打死老師傅吧?”趙欣說。


    張晨笑道:“對對,老師傅就是要用來被亂棒打死的,你要想不被打死,那你就自己努力,光吃老本可不行。”


    “但是這樣,我擔心到下一個年度,我們再邀請的話,人家就不敢來參加了。”姚芬說。


    “那是孬種,這種孬種,不來就不來,大家比的是作品,你作品都不敢拿出來比,每天就一張嘴在那裏嘰嘰喳喳,那你還畫什麽畫?”張晨說,“我相信,我要是把這種形式,去和吳冠中先生說,他都會很感興趣,會躍躍欲試,真有本事的人,不會怕比。”


    姚芬想了想說:“要是這種形式,獲得了大家的認可,那是不是,反倒會激起很多老家夥的鬥誌,主動要參戰了?”


    “對,我們在輿論上,就是要造成這樣的氛圍。”張晨說,“這才是我們想看到的,而不是自己大家都在吹,你拍賣賣了多少,我拍賣賣了多少,畫油畫的要都這樣,遲早和畫國畫的一樣,現在畫國畫和書法的,裏麵有多少假大師和垃圾。


    “我們要是需要這樣的假大師,不需要別人,我可以把你們兩個人都炒成大師。”


    “哈哈,老板,快說快說,你怎麽把我們炒成大師?”趙欣問。


    “那還不簡單,既然錢變成了衡量作品價值的唯一標準,那隻要有錢就可以,我先給你們出本畫冊,再花錢把你們的作品,在美術雜誌上發表一下,找電視台和報紙,做個宣傳和報道,讓那些記者胡亂吹一通,有點小名氣製造出來了,再把你們的作品送出拍賣會。


    “你趙欣,標價五百萬,你姚芬,標價六百萬,我讓杆子去拍一幅,讓孟平去拍一幅,然後報紙出來,兩個美女畫家,作品拍出了中國油畫的最高價,比潘玉良的還貴,是不是一下就出名了?


    “拍兩三次後,一大幫不懂畫,又喜歡附庸風雅的傻叉,就都出來收購你們的畫了。


    “我還可以,春拍拍六百萬,秋拍就拍八百萬,都成交了,那些傻叉是不是會更起勁?


    “我損失什麽,不過是一點拍賣公司的傭金,拍賣款出去又會迴來的,而現在拍賣公司,都是可以討價還價的,傭金不是按比例收取,而是和他們說,不管拍賣價格,我拍一幅作品,最多付你們五萬傭金,他們照樣做,看看,捧紅你們兩個的成本多低?


    “而且,在這樣做之前,我這裏堆了一房間你們的作品,等你們紅了,我一幅幅賣,賣一幅,就把所有的成本都拿迴來了,接下去就全是利潤,這個生意,是不是很劃算?”


    姚芬和趙欣一邊聽著,一邊亂笑,等張晨說完,趙欣點點頭說:


    “老板你真是個奸商,這樣,好像還真的可以。”


    “沒有好像,是肯定可以。”張晨看著她們笑道:“怎麽樣,我們要把你們捧紅,我們自己就有優勢,‘河畔油畫館’的正副館長,這本身就可以提升你們身價,要不要試試?”


    “不要不要,半夜裏睡著了,都會臊醒。”姚芬說。


    “但你們看著,這條路以後肯定很多人會走,這是捷徑。”張晨說,“對了,你上次帶迴來的那個什麽曾凡誌,我看有這個趨勢,從他的作品裏,我看出來的都是裝腔作勢,一點誠意也沒有,這種人,炒作的時候,騙那些二百五的時候,卻是最好的。”


    “又來了又來了,老板。”姚芬叫道。


    張晨問:“什麽又來了?”


    “刻薄啊。”


    張晨笑道:“不是刻薄,是這些垃圾,真的惹我生氣,你他媽的要作妖,去別的行啊,別在這行,對了,他的畫有幾幅?”


    “兩幅。”姚芬說。


    “好好留著,當皇帝的新衣留著。”張晨說。


    “你都不喜歡,留著幹嘛?”趙欣問。


    “留著哪天我真的刻薄一次,炒作得太過分的時候,我來當眾宣布,他的畫一文不值,然後把它們當場毀了。”張晨說,“這樣的效果會如何?”


    “你太壞了。”趙欣說。


    姚芬歎了口氣說:“你這樣,說不定還會讓他的名氣更大。”


    張晨愣了一下,罵道:“那我不是不劃算了?”


    “對啊,就是不劃算。”姚芬笑道。


    “那算了,還是就把它當作,記錄中國油畫車禍現場的現場物證吧。”張晨說。


    “我覺得可以把它們在價格好的時候賣掉,我們拿這個錢,去扶持更多的人,反正坑的也是老板你說的,那些喜歡瞎起哄的二百五的錢,不坑白不坑。”趙欣說。


    “這樣也對。”張晨笑道,“還是你比我冷靜,比我狠,確實,那些人不坑白不坑,坑了也白坑。對了,你說的還有什麽專題展?”


    “我們還想做一個年代展,名字就叫‘八十年代’。”姚芬說,“把那些八十年代有影響的作品,集中做一個迴顧展。”


    張晨點點頭:“這個有意思,但準備要充分,那一批畫家,很多都已經出國了,包括他們的那批油畫,現在基本都不在他們自己手裏,在各個美術館的比較多,要去商借,時間一定要寬裕。”


    “對,我們想馬上就開始做這個事,先去各個美術館找到這些畫,敲定借畫的事宜,同時也和這些美術館,建立合作的關係,畢竟我們這裏,也有很多他們想借的寶貝。”姚芬說。


    “先把作品都敲定了,再開始找人,找人總是比較快和簡單的,不管他在哪裏。”趙欣說。


    張晨點點頭說好,你們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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