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被唐淮好一頓暗諷,許修祈也半點不惱,相反將那綢金摺扇一轉,笑著指點身後的桂花林,“你可別說,這唐門裏的美景我還真得好好欣賞一遍。不過,到時候也要讓秋秋陪著我四處看看,那樣,才有可能看得夠。”說著,他還嫌不夠得意,又向唐秋眨眨眼,笑道:“秋秋,你說是不是?”


    不習慣被別人叫的稱謂,許修祈一再親近的態度,和話語裏故意糅雜的曖昧不明,讓唐秋不覺皺了眉。


    他其實不喜歡這人的隨意隨性。


    太過自我的個性,很容易給別人造成困擾。


    但許修祈畢竟是唐雲笙交代他要仔細照顧留意的,他也不能拂了對方的麵子,隻能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許少主要是願意,我自然會領你四處去看看。”


    唐淮牽住他手的力道頓時加大,刻盡風流的鳳眼中滑過些冷意,清聲向許修祈道:“許少主,這會慧空大師還在房裏等著你,在下話已帶到,許少主請吧!”


    “好好好,我這就走。”許修祈笑笑轉身,將扇子合上拍了拍肩膀,寶藍色的袍角在微風裏掀了個張揚的弧度,慡朗的笑聲落了一路,也輕易地挑動了後麵兩人的情緒。“秋秋,我過一陣再來找你,可要記得想我啊。”


    “……”


    許修祈身後,唐秋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尷尬不已,唐淮的心情更好不到哪裏去,隻將手心裏微涼的手握緊,拉了唐秋就走。


    一路上桂花香氣馥鬱,偶爾有一兩樹枝條生得斜了壓得低了,歪歪斜斜支到路上來,再被唐淮伸手一擋,枝椏上桂花嬌弱,紛紛揚揚就墜了下來,將唐淮和唐秋淋得滿身都是。


    唐秋能感覺得到唐淮的怒氣。


    即使唐淮沒有表現在麵上,但唐秋還是能從空氣中嗅出隱匿著的那麽一絲絲火藥的味道。被唐淮抓著的手已經滲了汗,唐淮走得極快,他腳下步子略有遲疑,就被唐淮拉著帶了個踉蹌。


    垂了眼瞼,細碎發絲在額前垂下,唐秋明白,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先前他在唐雲笙麵前維護沈千揚,怕已經惹得唐淮不高興了,偏偏現在又遇上許修祈這麽個人……


    說實在的,他現在是真怕了這個哥哥。


    一路被拉著走,唐淮腳步越來越急,他心裏也越來越慌,終忍不住開口,喚了唐淮一聲,問:“二哥,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裏?”


    可唐淮腳步不停,頭也不迴,隻一句淡淡的“迴房”裏,就浸暈著濃濃不悅。


    唐夢早已嫁為人婦,不再住在府裏。而唐雲笙又單獨住在前院,房間早和唐淮兄弟的房間分隔開來。除了一個玉竹,唐秋唐淮身邊貼身照顧的人並不多。諾大的院子,兄弟兩人一路走來,也就隻遇見了幾個打掃整理的丫鬟。


    雖是如此,但這樣被唐淮拉著走,唐秋還是覺得不妥。待那幾個丫鬟轉過牆角,他才拚命掙開唐淮的手,停住腳步,壓低聲音道:“二哥,你放開我,這個樣子太不好看。如果讓父親看到……”


    但唐秋話音未落,唐淮已隨手推開旁邊一間屋子的房門,將他推了進去。


    門也在身後被合攏。


    屋內光線晦暗,堆了不少雜物,唐淮關門的瞬間,唐秋隱約還能聞到空氣中震起的灰塵味。莫名的心慌湧上心頭,迎著唐淮沉凝的目光,周身頓時生出種壓抑感。


    這樣毫不掩飾的侵略氣息,和唐淮一貫表現出來的溫柔和煦不同。太具有壓迫性,逼得唐秋急切地想要逃開。可他身形才動,唐淮已經看出他的意圖,伸出去拉門的手被握住,唐秋整個人被拉入個熾熱的懷抱,被輕輕一帶,背脊已抵著牆,唐淮的吻也覆了上來。


    唇舌相交,唐淮的靈舌撬開他牙關,不斷與他口腔裏的柔軟交纏,薄薄的唇被一再吮吸親吻,口腔裏的柔軟被舌尖掃盡,帶起一陣陣令人腿軟的蘇麻戰慄,難以抗拒。唐淮的動作溫柔纏綿,那吻卻綿密火熱,逼得他沒有半點退路。


    根本逃不掉,逃不開。


    唇被吻得發麻,所有的話語都在唐淮口中化作破碎不明的咿咿唔唔聲,唐秋的手死死抵著唐淮胸膛,腦子裏一片混沌,心底的慌張卻清晰無比。


    這裏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可唐淮居然就在這,對他為所欲為。要是有人進來撞見……一想到這般場景被人發現的後果,想到兄弟間亂倫被所要承受的責難,唐秋對唐淮再有懼意,也拚命地想要推開他。他手上推拒的力道越來越大,而唐淮這會卻像發了狠,見他推拒,便伸手捉了他雙腕,帶起壓在頭頂,再度俯身下去。


    “不準拒絕。”


    吻已經從唇瓣蔓延到敏感的頸項,頸部的細膩肌膚被一再親吻噬咬,唐秋雙腿禁不住發軟,背脊緊貼牆壁,唐淮扣在他腰間的手將他緊緊帶向自己,腿更擠到他雙腿間摩擦輕蹭。


    感覺到這把火有越燒越猛的趨勢,唐秋慌張不已,微微喘息著拒絕,“二哥,別在這裏,會被人發現……唔……”


    “不會有人來。”


    不理會唐秋的抗拒,唐淮低頭,固執地再度攥住那兩片已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從對方口中汲取所有他渴望的甜蜜滋味。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平息他心底的那簇怒火。


    和唐秋相關的一切,無論是沈千揚也好,還是那毫無眼色的許修祈也好,都能輕易地挑起他心底的怒火。


    這種輕易,讓他一貫引以為傲的自製力都崩潰決堤。不知不覺間,唐秋對他的影響力已經大到讓他惱怒的地步。


    一想起剛才的事,唐淮就覺得心裏堵得慌,他剛才不過是奉唐雲笙的命令,送慧空大師和許修祈迴客苑,可不想這許少主半路稱有事,眨眼就不見了蹤影。等他將慧空大師送迴房,再來尋人的時候,不意就見到許修祈緊捉了唐秋的手調笑。


    四周桂花馥鬱香氣輕蕩,星星點點的嫩黃妝點碧葉,那兩人就站在桂花林下,臉貼得極近,幾乎是鼻尖點著鼻尖,一副溫情脈脈的樣子。執扇的青年容顏絕世,含笑的眼盡是明朗氣息,而被捉住手的人臉頰微紅,眼瞼輕垂,模樣乖巧清秀得讓人移不開眼。微風裏,似乎從鼻下過的香氣都帶了柔情。


    可唐淮卻覺得心裏一股邪火騰地燃了起來,恨不得馬上就將兩人分開來,再把那許修祈攆出唐門去,趕得遠遠的,永遠見不著唐秋的麵。


    更別提對唐秋動手動腳。


    但是,他再生氣也還存著幾分理智。許修祈也終歸是客,又是慧空大師帶來的,唐門多少還要顧及慧空大師和霹靂堂的麵子。


    他也不允許自己這般暴躁失態。


    於是他強忍了火氣,打算好好和對方說話。可許修祈之後那曖昧態度,和唐秋毫不推拒的迴答,卻讓他打心裏生氣。


    這個弟弟是屬於他的,誰也別想染指。


    而這怒火,既然是唐秋點燃的,自然也隻有這個弟弟才能夠滅掉。


    用自己想要的方式。


    第三十二章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裏的黑暗靜謐像更深更沉了一些,唐秋已給吻得全身發軟,被壓製住的手腕都有些發酸。若不是靠著唐淮,他幾乎要順著牆滑坐下去。


    唐秋臉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連著耳根子處也是一片火燒似的緋艷,微微拉開的衣領間,脖子倒還是白皙的,隻是其上點綴的幾點淤紅吻痕,更容易勾起人的□。


    怕再繼續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而此處也的確不是親熱的場合,唐淮深吸口氣,放開唐秋,著手替他整理被自己拉亂的衣裳,又替他豎高衣領,遮住他頸上紅痕。待處理好這一切,他才放開手,輕輕道:“秋秋,以後離那許修祈遠點。”


    褪了怒氣的話語輕柔,卻由不得人輕視。


    唐秋被吻得氣喘籲籲,身體裏竄起的熱流幾乎快要蓋過慌張,四處亂走。他花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也沒想離他近……隻是父親才吩咐過我,說許少主在唐門這段時間,要我照顧好他,順帶留意他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要怎麽照顧?”耳垂上猛被人咬了口,一陣戰慄感咻地從耳後竄過,唐秋好不容才正常的臉色又開始泛紅,隻聽唐淮在耳邊沉沉道:“你知不知道那許修祈是怎樣的人?讓你留意他,我怕你被他留意上了還差不多。”


    “什麽意思?”


    “那許修祈在江南一帶是出了名的浪蕩子,而且男女不忌。平日裏青樓楚館也去,南風倌館也不拒,不隻是這樣,就連閨閣裏的千金小姐,甚至長得俊俏的少年,他全都有興趣。偏偏還生了一副好相貌,再仗著霹靂堂的財勢,就算他處處留情惹事生非,也未有人真把他往死裏恨。”唐淮後麵的語氣略有點恨恨的意味,“空留了這麽個禍害!”


    ……


    唐秋道:“他是什麽樣的人,跟我並沒有關係。我隻管按照父親的吩咐做事而已。”


    其實,他明白唐淮說這些話的意思。可是,他卻不能按唐淮想要的答案去應答。他又不能同唐淮許諾,真離許修祈遠遠的。


    而且許修祈那般個性,會來招惹他,大概也隻是什麽都覺得好奇好玩罷了,未必真如唐淮想的,是對他有別樣心思。


    他素來是沒有人在意的,哪能一轉身就成了香餑餑,讓人爭著搶著要?


    他還沒有那麽的自以為是,他唐秋算是個什麽東西?


    聽唐秋的迴答,唐淮眼裏墨色沉鬱,隱隱含了雨前窒悶。他問道:“就算許修祈的事情是父親的吩咐,你沒有辦法。那麽沈千揚呢,今天你為什麽要在慧空大師麵前維護他?”


    提起沈千揚,唐淮覺得自己還要氣惱地多一些。


    滄州朝華樓一事,他都不惜讓唐秋因為這事恨他,假意讓慧空大師封了唐秋武功,又下藥強要了唐秋,他隻是想當頭棒喝讓喝醒唐秋,讓唐秋徹底認清楚沈千揚的無情,也正視自己的心思罷了。


    可是結果呢?受了再多傷害,被人捨棄又如何,唐秋居然還願意委屈自己來維護沈千揚,讓他既心疼又心惱。


    “你就那麽放不開他嗎?”


    唐淮語氣裏的妒意,濃得自己都不願承認。


    而唐秋聞言卻略為失神。


    他早知道,唐淮會在意這件事,可他卻不能用搪塞唐雲笙的那套說辭來搪塞唐淮。隻因為,這兩個人計較的東西不一樣。


    唐雲笙計較的,是唐門的聲譽,是自己有沒有丟他的臉。至於唐秋這個人如何,唐雲笙一點都不關心。


    而唐淮計較的,卻是自己的心意歸屬。那些在他耳邊說過千百遍的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繾綣纏綿的親吻,甚至使盡手段的占有,唐淮做出這些事,總是需要他迴應的。那些自己早些時候給過沈千揚的真心情意,才是唐淮真正計較的、想要的。


    這個哥哥說過的話他都還記得。他想要,自己就得給,不管願不願意。


    “秋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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