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為富不仁,貪婪成性的福王居然會打善心賤賣糧食,著實讓葉思文感到有些好奇,他再仔細聽了聽,喊話的人的確是喊的“福王殿下大善心,賤賣糧食”。


    不過葉思文也現了一個問題,雖然喊話的人喊得熱鬧,但是響應的人並不多,並沒有出現蜂擁而去的現象,大街上的人抱著一種看熱鬧的狀態,對著喊話的隊伍指指點點,好像還在討論什麽。


    葉思文疑惑了,福王為什麽會善心大?洛陽的老百姓為什麽不去買?


    為了搞清狀況,葉思文帶著李大憨在路邊的一個茶館坐下,李大憨熟稔的叫了一壺茶,然後和葉思文一起看熱鬧。


    “老板,這福王殿下大善心,賤賣糧食,你們怎麽不去買啊?莫非你們已經把糧食買夠了?”


    待老板前來上茶,葉思文有些奇怪的問道。


    “嘿!”


    老板笑了笑,道:“一看你們就是外地來的吧!連這一點都不懂,福王的話,誰能當真啊,大家聽著樂嗬樂嗬就行了。”


    可以看得出來,老板說的話有些言不由衷,他說完,提著茶壺便要離開,他似乎不想碰和福王有關的話題。


    “老板等一等!”


    葉思文把老板拉住,拍了一塊足有十兩的銀子在桌子上,道:“老板,今天生意就不要做了,你且給我說說,福王賤賣糧食這件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西北政局不穩,連流通性良好的遠洋銀票都在西北都行不通,隻能用硬貨,還好葉思文未雨綢繆,在河南兌換了不少的銀錠子帶在身上,以防不測。


    看見葉思文拍在桌子上的銀錠子,老板眼睛一亮,這裏的銀子,他買一個月茶也賺不到啊!


    “哎呀,你們這些外鄉人,怎麽這麽愛打聽事情!”


    老板一邊說,一邊把銀子收進了口袋裏,老板毫不客氣的坐在葉思文和李大憨的中間,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道:“兩位,你們還不知道吧!福王家的糧食是賣得便宜,白花花的大米啊!隻要十文錢銀子一斤,你說便宜不便宜。”


    李大憨驚奇的說:“夠便宜的啊!沒想到洛陽的米比我們山東的米還要便宜!”


    “喲!兩位客人是山東來的啊!”老板聽說葉思文和李大憨是山東人,臉上立刻顯出了豔羨的目光,看來老板對山東很是向往啊!


    “對。”葉思文點點頭,道:“我們是山東來的客商,聽說洛陽的糧食很暢銷,所以我們特地來看看做糧食生意如何。”


    聽說葉思文要做糧食生意,老板連連搖頭,道:“客官,小老二在這裏奉勸你們一句,洛陽的糧食生意,不要碰,以前有啊!開封的糧商、河北的糧商,都想到洛陽做生意,可是都是滿載而來,空手而歸。”


    “怎麽迴事?”葉思文好奇的問道。


    老板道:“客官,你道好事情隻有你一個人想得到啊?洛陽有一隻老虎,那家夥,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你把糧食運來,要不隻能以一個銅板一斤的價格賣給他一個人,要不就要被官府查抄,你選哪一樣?”


    “哦!原來是這樣啊!”葉思文點了點頭。


    葉思文算是明白了,洛陽的糧食市場都被福王利用職權壟斷,外地的糧食不能進入洛陽,福王肯定抬高市價,大國難財,這個福王,還當真可惡。


    “老板,就算福王賺了九文錢的差價,這糧食的價格也便宜啊!你們為什麽不去買?”李大憨有些不解的問。


    “可惜啊!”老板歎息道,“便宜是一迴事,買不買得到是一迴事,敢不敢買又是另外一迴事,福王家的糧食,豈是那樣好買的。”


    見老板吞吞吐吐的樣子,葉思文追問道:“老板,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客官莫急,且聽小老二慢慢給你道來!”


    老板呷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福王就藩洛陽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吃過虧呢!現在豈有吃虧的道理?想要買福王十文錢一斤的大明,需要必備一個條件。”


    看來老板還是一個說書的高手,處處都留著伏筆。


    葉思文繼續追問道:“什麽條件?”


    “一共有三個條件。”


    老板伸出三根手指頭,道:“先,家中要有十四歲以下的女童;其次,這女童必須生得麵目姣好,入得福王世子的法眼;再次,要狠得下心,把女童免費送進福王府,供福王世子享用。若是這三個符合,那麽恭喜你,你可以在福王哪裏買到一百斤十文錢的大米。”


    “怎麽才一百斤?”李大憨不可思議的問道,一個女孩子的價錢,就值十文錢一斤的大米一百斤嗎?


    老板冷哼一聲,道:“怎麽不可能是一百斤?以前是兩百斤,但是福王殿下心疼,就減到一百斤了。”


    “其實這買賣劃得來啊!”


    葉思文冷笑著說:“二愣子,你看路邊到處都是賣身為奴的人,可是他們能賣掉嗎?用女兒去和福王交易,他們既得了糧食,女兒也進入了福王府,以後女兒就是福王府的人,不愁吃不愁喝,何樂而不為?這便宜占大了,你說是不是老板?”


    “誰說不是呢?福王殿下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把兩百斤的額度減少到了一百斤。”


    老板也是一臉冷笑,繼續說道:“不過這些女孩子進了福王府,能不能活過一個月,都是一個問題。”


    “這是怎麽一迴事?”李大憨瞪大眼睛問道,老板倒是說得輕巧,但是在李大憨眼中,這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


    老板道:“你們是外地來的,自然不知道福王世子的怪癖,福王世子不好賭,不好嫖,就好那十二、三、四歲的小姑娘,以前還沒有大旱的時候,就強賣,若是買不到,就強搶,可是大旱之後,大家沒有飯吃,福王世子就想出這個方法,還別說,這個辦法那是真的好,總有那麽幾個吃不上飯,活不下去的狠心父母,心甘情願的把女兒送進火坑!不,福王府他媽就不是火坑,那簡直就是閻王殿,凡是進去了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沒有了,你們不知道,每天晚上,福王府的後門都要走一輛大車,車上全部拉的小姑娘的屍體啊,這福王父子如此禍害人,死後一定要下十八層地獄。”


    老板越說越氣憤,最後就差拍桌子罵娘了。


    聽了老板的講述,葉思文和李大憨兩人牙咬切齒,異口同聲的說道:“禽獸!”


    “誰說不是呢?”老板無奈的說,“福王世子仗著自己的身份,禍害的小姑娘不計其數,可是這事官不究,民不舉,誰也沒有辦法,就隻能這樣過了,所以啊!福王家的米,是很少有人敢去吃啊!”


    “唉!”


    葉思文歎了一口氣,繼續問道:“老板,若是沒有女兒貢獻,能不能買到福王家的米呢?”


    “能啊!當然能!”老板十分肯定說,“就看你的家底殷實還是不殷實了。”


    “這又有什麽樣的講究?”葉思文不解的問。


    老板冷笑道:“若你你家有田有地,恰好這田地又在洛陽城的周邊,那好,你就可以去找福王買二十文錢一斤的米,一畝地買兩百斤大米,這買賣還合算吧!”


    “這他媽是吃人呐!”李大憨有些憤怒的說,這不是明擺著坑人嗎?


    老板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誰說不是呢?可是誰讓福王有糧食呢?你有地,總不可能立刻種出糧食來不是?再說了,這賊老天,幾年不下雨,北方大旱了這麽久,地裏草都不生,還別說種糧食,等種出來糧食,人早就餓死了。”


    “老板,若是我沒有地,沒有女兒,想要買糧食,需要多少錢?”葉思文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多,不多!”老板比出一根手指頭,道:“一兩銀子一斤而已,不算貴吧!”


    葉思文和李大憨相視苦笑,道:“不算貴!”


    “所以啊!兩位山東客。”老板語重心長的說道,“小老二奉勸你們一句,千萬不要打洛陽糧食的主意,那可是福王家生財的路子,你們若是斷了他們的財路,你的死期就到了,無論是玩陰的還是硬的,你們都不是福王的對手。”


    “謝過老板的忠告!”


    葉思文向老板拱了拱手,又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元寶遞給老板,道:“老板,這是茶錢,謝謝你陪我們聊天。”


    “唉!不成,不成……”


    老板連連說不行,想要把銀子還給葉思文,葉思文不接,笑了笑,帶著一幹手下離去。


    看著遠去的葉思文,老板搖了搖頭,道:“真是好人呐!可惜在著亂世之中,好人不多了啊!希望你多活幾年,不要去惹洛陽的老虎。”


    李大憨和葉思文走在開元大街上,李大憨問道:“侯爺,我們現在去哪裏?”


    葉思文臉上顯出一道陰狠的笑容,道:“走,我們去看看福王賣的減價大米。”


    福王賣米的地方很好找,待葉思文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等在這裏了,他們手裏一般都牽著一個俊俏的小女孩,小女孩嘴裏一般還有一顆糖,她們高興的笑著,隻是她們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賣了。


    看著這幅場景,葉思文睚眥欲裂,恨恨的說道:“真是太沒有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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