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隨著李大憨急促的聲音,昔日平靜的三岔河河麵,今天變得異常熱鬧,虎牙大隊的一百五十名士兵排成五排,快的三岔河中央奔跑。 三個重要的俘虜被綁在擔架上,由士兵們輪流抬著跑。


    雖然虎牙大隊的士兵穿著厚重的冬衣,但是他們的奔跑度依舊迅捷,虎牙大隊平時的刻苦訓練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李岩的計劃實施得非常成功,幾乎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計劃在實施。


    一開始,虎牙大隊就故意暴露了行蹤,並且向耀州方向佯動。


    耀州方向的追兵得知敵人朝著自己這一方來了,立刻向虎牙大隊撲去,鐵了心要把虎牙大隊消滅在自己的手下。


    另外三麵追兵得知虎牙大隊向耀州方向行動之後,也紛紛動了起來,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過河的西平堡追兵立刻過河,尾隨虎牙大隊而來,海州和娘娘宮的追兵也開始向耀州方向進攻。四方追兵,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不過,讓後金追兵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要捉的不是一隻笨拙待死的土鱉,而是一隻嗷嗷叫的小老虎。


    虎牙大隊在成功誘騙西平堡追兵過河之後,突然向防備鬆懈的海州方向突圍。


    由於海州方向的追兵沒有想到虎牙大隊居然會掉頭從海州突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虎牙大隊毫無損的通過了海州方麵的圍堵,成功的繞到了西平堡追兵的背後。


    海州方麵的追兵當然不會允許敵人就這樣跑了,立刻組織追擊,可是讓他們鬱悶的是,虎牙大隊居然棄馬,從結了冰的河麵逃跑了,而且一個個跑得賊快,不騎馬根本追不上。


    就是再牛比的騎手,也不敢騎馬在結了冰的河麵上奔跑啊!沒有辦法,海州方麵的追兵隻得沿著河岸追擊,可是他們追了一陣才失望的現,河岸兩旁要不就荊棘遍布,要不就是懸崖峭壁,根本不適合騎馬奔襲。


    海州方麵的追兵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虎牙大隊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並且毫無辦法。


    假如現在又什麽電話、電報之類的東西,虎牙大隊也沒有這麽容易逃脫,隻要海州方麵給娘娘宮方麵拍個電報,告訴他們虎牙大隊已經跳出了包圍圈,反正虎牙大隊肯定要經過娘娘宮,讓他們立刻迴防娘娘宮,可能還能堵住虎牙大隊。


    可是戰爭就是這樣,來不得半點假如,戰機稍縱即逝,當西平堡、娘娘宮的追兵得知虎牙大隊已經跳出包圍圈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虎牙大隊已經連續奔跑了三個時辰,喝水吃東西都是在奔跑中完成的。在寒冷的冬季奔跑,實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冷空氣不斷的吸進肺裏,兩片肺葉如同被針在紮一般。


    雖然跑得很辛苦,但是訓練精良的虎牙大隊士兵沒有人叫苦,更沒有人叫累,他們在堅持,默默的堅持,他們知道,想要活命,就要不斷的奔跑。


    虧得是經過了魔鬼訓練的虎牙大隊,若是讓虎威團其他的部隊來幹這件事,現在恐怕已經累倒了不少人。


    “唿、唿、唿……”


    突然,安靜的隊伍中傳出一陣大口唿氣吸氣的聲音。


    李大憨一聽這個聲音,立馬臉色變得鐵青,他目光如炬,開始掃視隊伍,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家夥居然敢在這種情況下用嘴大口的唿氣吸氣。


    虎牙大隊的士兵都知道,奔跑之中,特別是在這種寒冷的天氣奔跑,是千萬不能用嘴巴唿吸的,這樣用嘴大口的唿氣吸氣簡直就是自殺。


    李大憨掃視了一周,終於現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讓李大憨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不知死的家夥居然是李岩。


    李岩的確沒有辦法了,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他畢竟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忍耐力哪有虎牙大隊的老兵好?當李岩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他不顧教官傳授的奔跑要訣,開始用嘴大口的唿氣吸氣。


    李岩本來想嘴大口的唿吸兩下就換成用鼻孔慢吸,但是他唿吸了幾下之後,突然感覺到自己已經不能停止了。


    李岩感到胸口一陣陣劇痛,唿吸也開始變得急促,那是冷空氣驟然吸入肺中的表現。


    難受,太難受了!李岩此時不想再跑了,他想要躺下來,用嘴大口的吸氣唿氣。


    “唿、唿、唿……”受到李岩的感染,他旁邊的王小林也開始用嘴大口的唿吸起來。


    李大憨一看見是李岩在大口的唿氣吸氣,立刻舉起手,大吼道:“停、停、停……”


    奔跑的隊伍立刻停止,所有的老虎牙大隊士兵都在勻的喘氣,等到氣喘勻了,才會坐下休息。


    “咚!”


    隊伍停下來,李岩再也堅持不住,頹然倒地。


    “李岩!”李大憨大吼一聲,向李岩衝去,李岩可是葉思文親自交給李大憨的,若是出了什麽閃失,李大憨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向葉思文交代。


    見李岩倒地,甄三石也急了,跟著跑了過來。


    “咚!”又是一聲人體倒地的聲音,被李岩拉下水的王小林也倒在地上。


    李大憨扶起李岩,甄三石扶起王小林,李大憨破口大罵:“媽的,兩個小混蛋,老子平時教你們的都忘幹淨了是不是?想死了是不是?”


    沒有人迴答李大憨的話,因為李岩和王小林兩人都已經陷入昏迷之中了。


    “大隊長,別顧著罵人了,快點想辦法救他們吧!”甄三石著急的說,這兩個小家夥都是他手下的人,若是出個三長兩短,他心裏也不好受。


    甄三石說著,用手探了探兩人的鼻息,還好,雖然兩人的唿吸微弱,但是還沒有立刻斷氣。


    “還好,還沒有斷氣。”甄三石高興的說,“娘的,還好老子知道這兩個小子要出問題,早有準備。”


    甄三石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鋼製水壺,水壺已經在他的懷中揣了幾個時辰,已經帶有他的體溫,他打開水壺,輕輕的呷了一口,果然,水壺裏的水還是溫熱的。


    甄三石把滿滿一壺水分別灌入了李岩和王小林的嘴裏,幾口熱水下肚,雖然李岩和王小林沒有立刻醒來,但是他們的唿吸已經慢慢的恢複了正常。


    “唿!”甄三石籲了一口氣,向李大憨道,“大隊長,他們倆沒事了。”


    李大憨看見李岩和王小林沒事了,向甄三石挑起了大拇哥,道:“兄弟,好樣的,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招啊!”


    “沒什麽,我從下在遼東長大,知道一點這些不奇怪。”甄三石說到這裏,很難得的笑了笑。看來,能把自己的手下救活,甄三石還是很高興的。


    李大憨指著李岩和王小林問道:“現在怎麽辦?我們總不能等他們醒來才走吧?”


    甄三石說:“沒辦法,現在時間緊迫,來不及做擔架,隻能把他們背著跑。”


    “好,算我一個。”李大憨二話不說,便扛起了李岩。


    “大隊長,這事你不能做,你還要指揮隊伍前進。”甄三石連忙出言反對。


    李大憨瞪著眼睛,道:“少廢話,我什麽人?扛個把人就能影響我指揮隊伍前進?扯淡!”


    正當甄三石和李大憨爭執不下的時候,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他以前是我的少爺,現在是我的兄弟,我來吧!”


    說話的正是大熊,他二話不說,從李大憨手裏接過李岩,背在背上,用布帶綁好。甄三石也如法炮製,把王小林也綁在背後。


    李大憨看了看四周,一揮手,吼道:“兄弟們,走!”


    在李大憨的帶領下,虎牙大隊又開始跑動起來。


    兩個時辰之後,李岩在顛簸中醒來,他覺自己居然被人背著跑,大驚,一看背著他的原來是大熊,李岩再看看旁邊,甄三石正背著王小林,小步的跟在隊伍後麵。


    李岩剛醒,李大憨便下令全隊休息,他們已經在冰冷的天氣中連續奔跑了將近七個時辰,就是鐵打的漢子,也應該熬不住了。隊伍停下來,便響起一片喘息的聲音,所有的人都累了。就連李大憨這樣的牛人,也在使勁的


    喘氣喘得最厲害的是甄三石和大熊,這種天氣條件下,就是不負重奔跑都很辛苦,他們負重一百多斤奔跑,其辛苦可想而知。


    聽著甄三石和大熊的喘息聲,李岩感到十分的內疚,他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甄三石說:“中隊長,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你們了。”


    甄三石擺擺手,說:“不要說話,保持體力,接下來的路就隻有你自己走了,你能行嗎?”


    李岩堅定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能行。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甄三石的耳朵動了動,然後他趴在冰麵上,仔細的聽起來,聽了一會兒,甄三石突然大喊道:“大隊長,大隊長,有情況。”


    李大憨聽見甄三石的喊聲,立刻跑過來,問道:“怎麽了?”


    “我聽見有人追上來了,應該是不甘心失敗的韃子,他們徒步來追了。”甄三石著急的說。


    “什麽?”一聽有人正在追趕自己的隊伍,李大憨也急了,問道:“韃子有多少人?離我們還有多遠?”


    甄三石很肯定的說:“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追兵大約在一千人左右,離我們不到十裏。”


    李大憨盯著李岩,問道:“李岩,你小子不是說韃子不會棄馬來追我們嗎?”


    “不管他的事情。”甄三石見李大憨責怪李岩,立刻為李岩辯護,“韃子是漁獵民族,又常年生活在遼東這種苦寒之地,爬冰臥雪對他們不是難事。”


    李大憨想了想,斬釘截鐵的說:“為了大部分人安全撤離,必須要有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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