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了飯,陳默一大家子迴了家。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十四號。


    一大早南川的書記就給陳默打電話,說南川鄭老師死了。


    鄭老師今年算一算也就七十冒冒頭,以前是在西馬教書的,說起鄭老師,這裏麵還有段兒故事。


    很早以前的時候吧,鄭老師也是個下鄉的知青。


    來到南川以後,一來二去,跟一個姑娘好上了。這裏麵故事沒多狗血,後麵家裏動用關係想給鄭老師用調令調迴河北,沒想到鄭老師重情義,直接流南川不走了。


    大隊一看,鄭老師確實仁義啊,那個年代可有不少在農村結了婚,直接迴城裏再也不迴來的了。


    那個年代封建,你跟人家睡了,孩子有了,哪怕沒孩子,以後人家也不好找對象了。


    那時候不少姑娘想不開喝藥啥的,還聽說別的地方有瘋了的,但是大多都是一個人過一輩子或者找個跑腿子嫁了。


    村裏一合計,鄭老師仁義他們也不能差事兒,老村長就想辦法,給鄭老師整到了西馬的學校。


    原來南川不叫南川,叫六隊,原本這一溜就西馬一個村,別的地方都是生產隊。


    從二隊開始,一直到八隊,再後來包產到戶,這些隊兒都合在一起了,然後改了名,變成了村子。


    鄭老師有三個孩子,一個在村裏,兩個在外地,但是都沒出省。


    老伴死了十多年了,心梗死的,那時候二狗他們都沒迴來,就周大夫一個大夫,醫術屬實不咋地。


    在村裏的是小兒子,鄭老師退休以後,一直在小兒子家待著,這些年吧,鄭老師也分了不少分成,手裏攢了不少錢。


    人這東西吧,不能有錢,鄭老師一直都是嚴肅古板的性子,做啥事兒都一板一眼的,用他的話說,你得做,光說沒用。


    得,就因為不說,大兒子二兒子前年開始不上門了。


    原因很簡單,鄭老師手裏得錢,從來都不動,而且他常年在村裏待著,天暖和了,就騎著自行車去自己妻子墳前看書,老大老二都以為他把錢給了老三。


    老三呢,那是和鄭老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之前解釋了兩句,後來也懶得說了。


    鄭老師這一走,那哥倆憋著氣呢,都不迴去,村長沒招了,找陳默這來了。


    本來鄭老師走了陳默就得迴去,正好一塊兒處理了吧。


    陳默二狗和天哥一塊兒迴了村,正好天哥南方的事兒處理完了,臨走的時候還交代了川子,去給老同學明天當頭車,自己也給老同學發了條信息,就說實在有事兒過不去。


    遠近這玩意兒還得分的,再說了,死者為大,他迴去也沒毛病。


    等到了村裏已經是中午了,陳默磕了頭上了香,就把鄭老三拉一邊了。


    “三哥,你說鄭老師都走了,你們兄弟那點兒事兒就直接解決了唄。”


    鄭老三脾氣也倔,他自己還委屈了好幾年呢,憑啥說解決就解決啊。


    不過自己爹沒了,這事兒也沒辦法再糾結了,他氣鼓鼓的進了屋,沒一會兒,拿著一張存折和兩封信出來了。


    “你自己看吧。”


    陳默接過存折一瞅,得,算一算統共得有五十多萬。


    “你爹這也沒咋花錢啊。”


    鄭老三點了點頭,說道:“有啥花的,就一天吃個飯,他也不抽煙不喝酒,撐死了買買書,現在網上買書便宜,一百塊錢買二十多本,夠他看一年的。”


    “這信。。。”


    “你打開看吧,沒事兒。”


    陳默拿出信,看完了之後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拍了照片,給倆兒子發了過去。


    鄭老三又掏出一個信封,說道:“我爹留給你的。”


    陳默看完了鄭老師留的信,心裏挺不是滋味兒。


    信寫的簡單,前麵先誇了自己,後麵就是寫了自己的財產分配,讓他做個監督。


    後麵還寫了,讓老大老二一定給老三道歉,不能讓老三受了委屈。


    收好了信,老大老二信息發迴來了,就一句話,往迴走了。


    父親和母親不一樣,大多數的父親都不善言辭,特別歲數大的,威嚴,古板。


    他們不怎麽和孩子交流,但是不代表不愛孩子,每年,他們都會把最好的準備好,等著孩子迴家拿走。


    心裏哪怕很喜歡,但是還是忍著不說,哪怕根本就說不上幾句話。


    老鄭家人丁興旺,輪不著陳默他們跪著,一塊兒跟著忙活了一會兒,陳默跟著吳斌去了墳塋地。


    胡老三正在這研究呢,鄭老師老婆的墳頭長了一棵大柳樹和一棵大榆樹,十幾年長的又粗又壯。


    柳樹這玩意兒生命力挺強的,有一句話不是這麽說的麽,無心插柳柳成蔭。


    早些年他們都有孝棒子,他們這邊都是直徑七八公分的圓木切成段,然後貼上黃紙,等到了墳地,就扔火堆裏了。


    有的吧,也就隨手把孝棒子一插,得,第二年一瞅,成小樹了。


    墳上長樹好或不好一個地方一個說法,但是長柳樹都認為是不好。


    老鄭沒信這個,一直說是自己媳婦兒生命得延續,到現在,這兩棵樹長大了,而且更奇異得是兩棵樹的下半段都是抱在一起長的,一直到了兩米多高才分出兩個叉。


    “來了啊陳默。”


    陳默點了點頭,說道:“咋了三哥,愁眉苦臉的。”


    胡老三苦著臉說道:“這倆樹都長一起了,而且都這麽多年了,樹根肯定把底下的棺材啃碎了,這咋並骨啊。”


    “你說強挖吧,肯定傷著樹,而且挖不好還容易把棺材挖碎了。”


    “你沒問鄭老三怎麽個意思啊?”


    胡老三哭喪著臉說道:“他說不能傷樹,其實我也不想傷樹,你看這倆樹長的,多像兩口子抱一塊兒啊。”


    “鄭老師賠了媳婦兒大半輩子,小半輩子都陪樹了,讓我我也舍不得。”


    陳默圍著墳頭轉了一圈,有了主意。


    兩棵樹在墳頭的南邊,就算是長樹根,北邊也不可能是主根。


    而且柳樹榆樹都生命力強,挖點兒氣根不耽誤事兒。


    “三哥,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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