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父皇駕崩之時,無崖子前輩尚在北彌教況晉函醫術,所以當初她也曾請無崖子前輩看過,可當時無崖子前輩亦是沒有看出什麽問題了,但時隔多年,無崖子前輩遊曆各處,也許醫術更進一步了呢。


    她話音一落,無崖子麵上的神情全全被凝重所替代,再沒有丁點“記恨”她的姿態來。


    “你父皇的死因……如今,老婦已經有些眉目了,不過還需驗證一番。”


    “真的?”宣綾靖眉眼一怔,驚急地道。


    “不急,老婦先好好看看這人。”無崖子卻神色嚴肅,攔了她的追問之色,注意力全全投到了靈棺之中。


    “晉函,過來幫把手。”無崖子仔仔細細盯著棺內之人,頭也沒抬地吩咐道。


    況晉函連忙上前,就見無崖子竟是從念太妃手上擠出幾滴血來,一瞬不瞬盯著那血液滴落的動靜。


    況晉函倒是端著一個小瓷瓶接著,沒什麽別樣的動靜。


    血滴落了幾滴,無崖子便放下了念太妃的手,神色異樣沉重地迴頭身來。


    宣綾靖從看著無崖子的舉動之時,就覺得有幾分熟悉,而等無崖子開口,她才終於知道了心頭這一抹熟悉從何而來。


    因為,無崖子所說的原因,正是她曾經告訴她的二字,“按之前一個小丫頭和我說過的,依老婦看,這應該是……陣毒。”


    當初她與阿弦從那凝洄陣內逃出來,偶遇無崖子前輩救治之時,無崖子前輩便對阿弦身上的毒十分感興趣,可卻久久又研究不出門路來,臨走前,無崖子前輩取走了阿弦的幾滴血,而她,也是那時告訴的無崖子前輩,阿弦身上的毒,並非單純的醫理之道,應是陣毒,與陣法有關。


    “陣毒?”宣綾靖驚疑地往棺內瞧了一眼,當初阿弦身中陣毒之時,麵上尚且還有中毒的體徵跡象,可這念太妃卻是毫無跡象啊?


    難道,陣毒的痕跡深淺也與陣法的高深程度有關?越高明的陣法,中毒的跡象越是不明顯?


    “不錯,自從第一次遇見這陣毒之後,老婦接連一直在研究此毒,甚至還翻閱了不少陣法書籍,這數月來,也算有些收穫,本是想去尋那姓尉遲的小子試試研究成果,倒沒想,在此竟也遇到了一個身中陣毒之人。”無崖子嘆了嘆。


    宣綾靖卻是一驚,“您是說,尉遲他也是中了陣毒?”


    無崖子尚未開口,況晉函已是先嘆道,“正是如此!起先我也不知尉遲兄病因為何,迴去尋找師父時,發現師父正好在研究這什麽陣毒,仔細翻了翻師父的研究記錄,我才發現尉遲兄的情況與師父記錄的竟也契合!正好師父需要驗證一番研究成果能行與否,我們這才起意來尋尉遲兄,若是無效,也好根據情況變化進行改進。”


    “尉遲怎麽會中了陣毒?”宣綾靖滿是驚疑不明,頓了頓,才又滿是沉抑地道,“難道說,我父皇當年也是中了陣毒而亡?”


    無崖子沉沉點了點頭,“依老婦判斷,正是如此。”


    “不過,這些陣毒應該不大相同,北彌先皇的情況時隔已久,老婦實難細說,但眼前這人,她的血在離體的那一瞬間,還能察覺一絲極淡的毒性,但離體不足一息之後,亦是完全沒了毒性……當初老婦遇見的第一個中陣毒的人,也是差不多如此,不過那人所中的陣毒沒有此人的隱蔽,至少麵上還能看出中毒的痕跡……毒臨近發作之時,血液裏的毒性也慢慢掩藏不住……也不知那小子如今還活著與否,哎……創造此毒之人,其心當真歹毒……”


    宣綾靖知曉無崖子所說的正是當初身中陣毒的阿弦,若是尉遲也是中的陣毒,那反而好辦了,她的那枚燭心鐲內應該還有兩枚解毒聖丸。


    就在這時,明心堂外忽然傳來一聲怒斥聲,“讓開,放我進去!”


    內堂的眾人不由向著堂外看去,便見一人正憂怒交雜地要往堂內沖。


    宣綾靖看清了來人,正是念太妃的皇兒聶成祈,看著那人的驚怒急色,宣綾靖神色一瞬有些複雜,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母後。


    念太妃也算是為了她皇兒的安危,才說出了風引穹的事情,以致死在陣毒之下,不明不白,也算是個好母親了……


    聶君厝看了一眼外間的鬧騰,不由沉聲道,“讓大皇子進來。”


    聶成祈麵色蒼白,神情有些恍惚,一路跑至靈堂,看見那躺在靈棺之內的人,當即悲痛欲絕一直唿喊著“母妃”。


    堂內的眾人一時間都沉默不言下來。


    而聶成祈悲喚良久後,忽然赤著雙目,沉沉地扭頭問了句,“君上,我母妃,當真是……死在天牢中嗎?”


    他咬字一字一頓,格外沉重,分明是別有深意,目光更是沉沉,卻固執地盯著聶君厝,非要問出一個結果來。


    聶君厝定定迴視著聶成祈的視線,剛要開口,聶成祈卻是又一字一頓重重地道,“看在當年的份上,別騙我!”


    聶君厝剛剛開合的薄唇霎那凝滯下來。


    宣綾靖瞧了一眼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氛圍,不由道,“南君,那本宮就先告辭了,具體的情況,等南君處理完此間之事,我們在私下細說。”


    聶君厝點了點頭,宣綾靖便帶著無崖子與況晉函離開了此地,將那片地方留給了那兄弟二人。


    她記得,昨夜聶君厝提過一句,聶成祈當年曾有心幫過他,而他是個念恩之人,從當初他派人前往東淵想要救出衾香與她時,她大抵也知道了他重恩。


    看來,這明心堂,又是一個難題了。


    不過好在念太妃並非真正死在聶君厝手中,也不至於讓他太難啟齒。


    不過此刻,繞在宣綾靖心中的,卻不是聶君厝的難題,反倒是那第二次見麵的聶成祈,看著他沉痛卻又固執地向聶君厝問個答案的眼神,竟有幾分威儀之氣像足了她父皇當年,當真有些莫名其妙。


    是她太想念父皇母後了嗎?宣綾靖思緒有些怔忪地往水月殿走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儺娘,先皇暗旨


    翌日晌午,宣綾靖派去打探尉遲曄與素鳶行蹤的人便已經傳迴了消息。


    念太妃已經去世,就算已經查出了陣毒,也難有下一步的進展,宣綾靖便也沒有再留無崖子與況晉函,命令九伶樓的人送他們二人去與尉遲曄他們匯合,說不定尚能研究出一些什麽。


    送走了無崖子與況晉函後,宣綾靖這才向著慕亦弦暫住的清寧殿而去。


    既然尉遲曄所中的乃是陣毒,那她自然要先將燭心鐲取迴來,以防萬無一失。


    可等她表明了來意後,慕亦弦卻道,“那一枚燭心鐲如今已經送去了神匠墨辛手中。”


    “墨辛?”宣綾靖疑了疑,不知慕亦弦此舉是何用意,顧及尉遲曄的安危,她隻能暫且壓下疑慮,追問道,“可能暫時要迴此物?本宮暫時有些用途。”


    “長公主要燭心鐲何用?難道也和尋找你師父的蹤跡有關?”慕亦弦神色沉冽地凝著她,視線裏冷寂寂的夾雜著絲絲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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