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楚歌,突圍得出去才有鬼。


    突圍不出去就迴不了金陵,迴不了金陵就守不了城,守不了城小容王就玩蛋,小容王玩蛋燕燕就沒人管,燕燕沒人管就……


    簡而言之,燕於飛覺得老燕家要完。


    帳中草草地堆著地形沙盤,燕於飛把不聽話的頭發解了,看得眉頭緊鎖。被這麽一問,他蓬頭垢麵地和刀疤臉小兵對視一眼,長長嘆了口氣。“殿下,還能有什麽計劃啊?”


    李曇坐在炕上,百無聊賴地晃著腳玩,心猿意馬地問道:“你們剛才去哪了啊?弄鹹菜去了?”


    謝懷不置可否,詭異一笑,拍開鹹菜缸,從裏麵摸出顆豆子,往前一遞,“鶴林特產,誰來試試。”


    李曇伸手接過去放嘴裏嚼了,一邊嚼一邊迴過神來,“鶴林特產又不是鹹菜了?”


    謝懷“嘖”的一聲,“跟這個大寶貝比,鹹菜算個屁。”


    李曇嚼吧嚼吧咽下去,“沒滋沒味的,什麽東西啊?”


    謝懷笑得堪稱慈祥,“巴豆。”


    宿羽好心補充道:“特製的,有奇效。”


    燕於飛吃飯實在,又不愛喝水,最近舟車勞頓,正受宿便困擾,當即大叫:“怎麽不給我呢?!”


    話音未落,某處傳來“咕嚕嚕”一聲曖昧的聲響。


    刀疤臉小兵隻要不被謝懷瞪,就是十二分的機靈,他提前捂住了鼻子,直了直腰,嫌棄道:“李公子,鞋。”


    李曇二話沒說,刺溜下床穿鞋,捂著肚子沖了出去。


    宿羽和謝懷提著耳朵聽了半晌,互相點點頭。


    謝懷說:“可以啊。燕將軍,派人出去,到全縣藥鋪裏再買他幾百麻袋的巴豆,快到飯點的時候扔梁河裏吧。”


    宿羽補一腳:“找得著石磨嗎?磨磨粉,分批次扔。”


    ……小宿今非昔比,可真夠損的。


    宿羽還惦記著燕於飛說“怎麽不給我”,於是又摸出來一顆,“還多著呢,你要嗎?”


    門縫裏傳來李曇的大喊聲:“借過借過!誰在茅廁裏!快出來!快出來!我草!快他娘出來啊!我不行了!”


    ……這個功效就有一些過於激進。


    燕於飛如今都學會了假笑,當即皮笑肉不笑地撓了撓頭發,以遮掩內心的恐懼,“不用了不用了。”


    小兵說:“怎麽不用了呢?燕將軍,你不是……”


    他燕將軍飛起一腳,“找磨去!”


    謝懷心情大好,就著鹹菜一口氣吃了小半筐地瓜。


    宿羽在旁邊小媳婦樣地剝地瓜皮,剝一個地瓜問一句:“等出了梁州,跟我睡覺好不好?”


    謝懷啼笑皆非,“你腦子又壞了?什麽毛病?”


    宿羽說:“有花堪折直須折啊,過兩天誰知道咱倆缺幾個胳膊少幾條腿?萬一不能用那個姿勢了呢?”


    原來就算缺胳膊少腿也得跟他睡覺,隻不過得換姿勢。挺執著。


    謝懷在這方麵比較保守老套,腦內過了一遍缺胳膊少腿要用什麽姿勢,想著想著就沒了胃口,瞥著宿羽轉了個心思——九迴嶺一睡之後,一摸就跑的宿羽怎麽就跟開了光似的?


    隻見開了光的宿羽委屈巴巴食不下咽地把地瓜皮一丟,咕噥道:“爛人。”


    雖然名副其實,謝懷還是感覺受到了侮辱,“你說什麽?”


    宿羽小小聲地說:“又給我喜歡,又不給我睡。”


    謝懷被煩出花了,把地瓜一丟,招招手,“現在睡。你過來。”


    宿羽也把地瓜一丟,舔了舔甜絲絲的指肚,邁著小碎步跟了過去,往謝懷身上一趴,摟著謝懷的脖子,先狠狠“吧唧”了一大口。


    謝懷頸上有傷,癒合得格外緩慢,已經過了幾天,血口還沒長住,眼下那小小的一片血痕被小貓舌頭似的舔了一口,又酸又癢。


    他把小貓腦袋從頸窩裏掏出來,低聲說:“別亂動。”


    宿羽在他耳邊帶著氣音笑了一下,“不讓動?你怎麽好這口兒啊?”


    謝懷把圈在脖子後頭的兩隻手往下一摘,拉到他腰後,另一手按住了他扁扁的後腰,“那你別動啊。”


    宿羽如願以償,舒舒服服地打算實踐新知識,“不動不動。”


    謝懷說:“別後悔。”


    宿羽搖頭搖成撥浪鼓,“不後悔不後悔,你長得這麽好看,我還後悔什麽,不後悔。”


    謝懷帶笑親了親他的嘴唇,“……小王八蛋。”


    此人罵人相當有特色,罵宿羽更有特色,不是二百五就是王八蛋,還都帶個“小”,反正罵得宿羽毫無被罵的感覺,反而很懷疑自己在他眼裏的形象是不是還沒他腿高。


    他這麽一想,也就這麽一說,結果謝懷自然而然地接話:“對啊,”他拿手比劃了一下,“你要是真這麽大就好了。”


    宿羽要是跟破狗崽子一樣大就好了,他就把小宿羽往懷裏一揣,當個暖手爐,想親的時候就掏出來親親,想揉的時候就掏出來揉揉,想揍的時候就掏出來使勁揍,不許掉金豆子,想哭憋著。


    宿羽沒能領會此等變態精華,當即一拳杵了出去,低聲咕噥道:“那你跟狗玩去吧。”


    謝懷順勢把他的拳頭往手心一握,宿羽一張口,輕輕銜住了謝懷的上唇。齒列相濡處一片溫暖蠱惑,後腦一緊,被謝懷托得更近。


    唿吸漸漸粗重,腦中漸漸麻亂,宿羽的右手掌心的新皮肉長了出來,解去了細布包裹,就這麽沿著謝懷的脖頸胸口腰側一路逡巡下去,直到和滾燙相觸。


    他的手沒輕沒重,謝懷粗喘了一口氣,正待說話,宿羽突然說:“等等。”


    怪不得要疼。


    宿羽偷偷摸摸拿手量了一下——這有點嚇人了。


    這不是再一再二再三再四多多練習就能解決的事兒,這是客觀原因。第一千次一萬次都得疼。


    那聲音變了調,有點抖,謝懷勉強頓了頓,一把把那隻手撈了起來,端詳一眼,啞聲問:“怎麽了?手疼?我就說不行吧,小兔崽子非——”


    宿羽嚴肅地搖搖頭,“不是,我不疼。”


    “那怎麽了?”


    宿羽說:“學以致用,但是還沒挑姿勢。”


    謝懷:“……”


    脊梁骨上的火越燒越燙,但謝懷好整以暇地鬆開手,“你挑。”


    宿羽麻利地從他身上滾下去,偷看了一眼謝懷的臉色,大著膽子橫下心,從他袖子裏摸出小書來翻了幾頁,把一個姿勢指給他看,“……我覺得這個挺好。你覺得呢?”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看到燕於飛老師,心情就很複雜。死鬼,你早上哪裏去了啦。


    第56章 心頭血


    宿羽麻利地從他身上滾下去,偷看了一眼謝懷的臉色,大著膽子橫下心,從他袖子裏摸出小書來翻了幾頁,把一個姿勢指給他看,“……我覺得這個挺好。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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