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頗嫌棄,彈了彈小孩兒的腦門,“虛歲十二。十歲生辰過了沒有?”


    謝鸞一巴掌拍迴來,“反正!反正再過娘年就能跟你去花街柳巷碎姑涼了!……大的你別打我呀我嗦錯了嗎?!”


    謝疆和謝息在一邊喝茶的喝茶抱頭的抱頭,全當此事翻了篇。


    謝懷是有意敲打謝疆,但也敲打得自己心情稀爛。走出宮門騎在馬上喘了口氣,到了懷王府門口,又是一腦門子氣。


    他也不下馬,提著韁繩問門口的福伯,“宿羽在家嗎?”


    福伯的老招風耳年久失修,足足聽了三遍才聽真,顫巍巍道:“殿下問小宿啊?小宿帶燕燕小姐看房子去啦。”


    果不其然。


    謝懷有心搞事,騎著馬把滿金陵翻了一圈,終於在城郊截到了宿羽和燕燕。


    宿羽正兢兢業業地跟賣房子的講價錢,被燕燕戳了戳胳膊,疑惑道:“幹嘛?”


    燕燕最近成天跟兩個大男人混,混得越來越臉臭,言簡意賅地說:“冤家來聚頭了。”


    宿羽腿一軟,“殿、殿下?燕、燕燕,我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謝懷的聲音從頭頂掉下來:“我看是來不及的。”


    宿羽迴過頭去,隻見謝懷抱著手臂坐在馬背上,嘴角一挑,掀出一個冷嘶嘶的笑來,“今天想通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啊這個更新字數是一天比一天摳


    所以今天更兩下下


    不是彌補愧疚


    就是爽


    第15章 吻雨


    宿羽迴過頭去,隻見謝懷抱著手臂坐在馬背上,嘴角一挑,掀出一個冷嘶嘶的笑來,“今天想通了嗎?”


    宿羽最近太能作妖,三天兩頭避而不見,試圖把謝懷“我們試一試”的提議扼殺在繈褓中,還天馬行空地找出了一打匪夷所思的理由。


    其實是宿羽實在沒辦法把真相吐出來,又沒法說“我就是不跟你試”,隻好搜腸刮肚地找理由。


    昨天用的是:“殿下你會看相嗎你看我手上這條線這麽短說明很短命一定不能跟殿下白頭到老那就算了吧!”


    前天用的是:“殿下我是一個熱愛自由飛翔的男人我一定不能在金陵待著那就算了吧!”


    大前天用的是:“殿下我夜觀星象有所發現天上那兩顆星星同時出現就是不吉之兆那就算了吧!”


    謝懷捫心自問,就這個腦子,也就是宿羽能不挨打(打不過),換成謝疆謝息謝鸞,早就被他揍得找娘了。


    宿羽坐在馬上,摳著指甲想了又想,“其實,殿下,是這樣的,我為什麽不能跟你試一試呢?因為昨天,昨天有個神仙老頭兒給我託夢啦。”


    謝懷已經把套路熟爛於心,“莫不是月老?”


    宿羽大吃一驚,“啊?你怎麽知道。對對對就是月老。月老說,懷王殿下啊,命中有良配,但是,不是你。你就別瞎攪和啦,放殿下去浪吧!”


    謝懷冷笑:“說出來嚇死你,你小謝哥哥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不敬神佛。別說月老,就是佛祖阻人姻緣,老子也抽他娘的金身!前麵那是不是月老廟?走!”


    宿羽差點從馬上摔下去,“別別別先別抽、容容容容易遭報應吧殿下?”


    謝懷變臉如翻書,立即和風細雨地一笑:“報應?那你就跟我試一試,不試怎麽知道報應這玩意就是鬼扯淡呢?哎,這往西走就是秋風樓溫泉,走一趟?”


    溫、溫泉?要脫光光的那種溫泉?


    ……謝懷還是阿顧的時候,宿羽有幸拜讀過阿顧的身體。謝懷本來就高挑精瘦,又是行伍出身,身上雖然不至於左一道疤右一道疤,但是也確實肌理分明骨骼勻長,相當誘人。


    宿羽當時把阿顧當狗崽子養,現在想想簡直是瞎——不管是斷袖還是女人,都應該很少有人能擋住謝懷的誘惑……吧?


    再加上宿羽本來就很喜歡謝懷,他對自己毫無信心。


    宿羽往後跳,“不不不不了不了!還是迴家吧!”


    謝懷很有耐心,“又是為什麽不了呢?我看是一定要去的,不去就太奇怪了,難不成你討厭我?不然為什麽不去呢?”


    宿羽低頭,想了很久。


    謝懷歪著腦袋,燕燕喝著甘蔗汁,等他想理由。


    許久,宿羽終於堅毅剛烈地抬起頭來,“因為。”


    “因為我今天拉肚子。”


    “溫泉水,是多麽的珍貴!我們不要去汙染它。”


    燕燕喝不下去了,就差沒把隔夜飯嘔出來,“……需要搞得這麽噁心的嗎?!”


    謝懷聽都不想聽了,頭也不迴,拍馬就撤。


    直到迴府,謝懷都不想跟宿羽說一句話。


    宿羽說了幾天的垃圾話,被嫌棄了也很自覺,謝懷不找他他也不去找謝懷,迴家就啃了兩張烙餅洗洗睡了。


    謝懷剛從謝疆手頭接迴虎賁軍,手頭憑空多出一堆事,忙到半夜,便聽到外麵起了風。


    福伯來添茶,“殿下的身子骨可得養著,早些歇息吧?”


    謝懷低頭寫字,“嗯”了一聲。


    窗戶被夜風輕輕推開,福伯又說:“要下雨了。”


    筆尖一頓,謝懷從案上抬起頭來。


    外麵滾來一聲驚雷,隨即便是撲簌簌的雨聲。雨絲飄灑進來,打濕了未幹的墨跡。


    謝懷揉了把臉,把筆一扔,“福伯,你也歇著吧,我去睡了。”


    往日,謝懷作為金陵第一害蟲,慣性晝伏夜出,不是敲打虎賁軍夜巡演練就是笙歌一夜,睡得這麽早簡直千載難逢。


    福伯又是聽了三遍才聽真,“啊?”


    謝懷早沒影了。


    宿羽睡得不踏實,主要是認床,二來是打雷。


    他小時候怕打雷,哥哥便開玩笑說自己有個妹妹。


    哥哥雖然嫌棄他,但每次下雨打雷,哥哥都嗬欠連天地抱著被子把他往床裏一推,然後把他往被子裏一卷,兄弟倆擠擠挨挨地湊合一晚,隔天醒來都是一身臭汗。


    哥哥愛幹淨,醒來之後罵他:“你能不能別怕打雷了?”


    宿羽傻笑:“等我長到你那麽大就不怕了!”


    可惜,宿羽都追究不出哥哥死的時候是十八歲還是十九歲。現在宿羽都二十了,還是怕打雷。


    金陵的風雨聲像潮水像山崩,宿羽不安地皺起眉毛,蜷成一隻燙熟的蝦米。


    床的另一側稍微一陷,有人捲起被子來往他身上一扣,隨即把他連被子帶人抱了個滿懷。


    宿羽在浮沉不定的夢境中覺得有哪裏不太對,畏懼地掙了掙,那人反而抱得更緊。


    耳邊傳進來一聲無奈的安慰,宿羽終於踏實地睡了過去。


    謝懷不大睡得著,但是懷裏的年輕人睡得平穩勻長,被被子裹得圓圓的,露出個亂糟糟毛茸茸的腦袋,就像一隻小貓。


    小貓還會打唿嚕,可是宿羽怎麽這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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