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為主,先入為主,隻怕小季知道了自己的這番解釋,也會咂舌罷。


    自己原也想因情而動,然而歲不我與,若是由著那悶葫蘆一路跟下去,隻怕下輩子才能遂了心願。


    常留瑟輕嘆了口氣,又忍不住在男人精壯的身上流連。


    平日難見的淺古銅色皮膚,光滑而緊繃著,其下是力量的微凸。


    常留瑟羨慕地看著,不知覺間整個人都靠了過去,動得厲害了,方才覺得股間一陣粘膩的感覺流動下來,用手去觸,竟是男人留在他體內的白濁,混著自己的血液流了出來。


    過時,昨夜灌下的酒與茶也逼著他如廁。


    常留瑟抿著唇緩慢支起身子,一點點挪到床尾,正想將並著的雙腳先送出去,藏在床尾幔子裏的內畫春宮瓶卻滾了出來。


    常留瑟一驚,慌忙俯身去拾,卻忘了渾身上下哪裏還有半點氣力?直愣愣地就朝床下倒去。


    一邊垂絲君隻聽得他舉動怪異,再睜眼時人已是欲倒未倒之間,忙伸手去扶。


    光摔一跤,常留瑟並不覺如何,倒是驚見垂絲君起身,心知絕不能在最後壞了好事,他再不顧疼痛,伸腳將那春宮瓶踢到床下,而人也就沒夠上垂絲君的手臂,臀尾狠狠坐在地上,頓時痛得說不出話來。


    所幸垂絲君未見到小瓶,隻以為常留瑟是失足跌落,將他扶住了送去後間雪隱,原還要在一邊守著,奈何常留瑟抵死抗議,這才走了出來。


    常留瑟勉強解了手,又拿著紙想略除去些體內的白濁。


    然而僅隻是輕觸到那個地方,整個下身便疼得抽搐起來,他忙停了手,又扶著牆慢慢出來。


    這點工夫間,垂絲君竟已命人取來了浴桶與療傷的藥品。


    常留瑟低著頭坐進浴桶,看著男人將鎮痛的粉末布入水中。


    過了一會兒,逐漸覺得疼痛輕減,便試著用手除去體內的獨物。


    垂絲君退到屏風後的靠椅上坐了,沉默半天後突然問道:「昨夜……我可有說什麽特別的話?」


    明白他指的是哪一樁,常留瑟斂了漆黑的眸子,卻故作平靜地搖頭道:「似乎是沒什麽特別的。」


    屏風外的男人聽出他話中有異,咀嚼一番之後卻不再深究,隻等常留瑟沐浴完畢,將他扶到裏間床上躺著。


    青樓辦事倒也有好處,善後藥品器具齊備。然而上藥不比清理,須得細緻進行,常留瑟自己無法擔當,隻得紅著臉由垂絲君代勞。


    男人也不多言,隻取了藥膏輕輕塗抹到昨夜承受自己雨露的地方。


    看著因自己的索求而紅腫外翻的ju穴,花褶上甚至可見數道暗紅色的裂口,男人蹙眉,拿著藥膏的手也停頓了。


    常留瑟讀出他的猶豫,反說並非很痛,垂絲君方才省了自己的優柔,動起手來。


    待處理完傷口,常留瑟慌忙起身,四目相對驟然尷尬。


    少時沉默以後,垂絲君率先開口:「昨夜之事……」


    常留瑟忙搶了話頭,「昨夜之事,逝水無痕。垂絲君不必介懷。」


    一邊就抓著外袍要穿戴。


    垂絲君見他不甚俐落的模樣,又是一股沒頭沒腦的憐惜,嘴裏也不由自主地答道:「我自有分寸。」


    兩人穿戴妥當,已近卯時三刻,依常留瑟此刻的體力,也隻合在屋內行走,若遇著下樓上馬之事則必定要遭罪。垂絲君幹脆將他打橫兒抱起,從二樓花窗躍出。


    常留瑟既遭不得顛動,坐騎便也舍了,垂絲君隻讓他側坐在句芒上,身下又墊了個波斯小枕,自己坐在他身後,覺得穩妥了方才上路。


    一路上這樣被人擁著,常留瑟心中雖甜蜜,表麵上卻反而顯得一派慌亂。


    他脫了外袍將自己兜頭裹住,似是害怕被人取笑,暗地裏卻順理成章地窩進垂絲君懷裏,倒像足了孱弱的姑娘家,反博得了不少艷羨的目光。


    二人就這樣迴到空盟山上,依舊是垂絲君將常留瑟抱進宅子,聞聲來迎的人無不被這詭異的場麵所迷惑。唯有小芹看明白了自家主子臉上的表情,無比折服之餘上更覺出一種寒意。


    迴了宅子,兩人都未再提情事。


    然而幾個老頭察言觀色,很快猜透了七八分,一個個非但不驚訝、反倒愈發體貼起常留瑟來,小芹幾次打趣,說他們已經將常留瑟當作主母對待。


    小常也隻是微微笑了,拿木劍敲他的腦袋。


    將養了三日,常留瑟自覺太好,於是照舊下床操練。


    垂絲君見他一派從容,似乎真不計較那一夜的風流,心裏卻反而不得平靜,總想著欠了常留瑟點什麽,開始時準備拿些可心的寶物送給他,又想著反而例像送了嫖資。


    他雖不是流於聲色之人,但長久下來,還是有些心焦。


    於是有心之人迎上門來,給他獻了一策。


    「既然如此,主人為何不認了常公子為契弟?」棋叟一麵研墨,低聲道,「一來主人心中舒坦,二來係住常公子的心,三來,所謂『少年夫妻老來伴』,我們這些老僕,恐怕也再跟不了主人多久。」


    燈下,垂絲君眉心微隆,蹙成一個川字。


    棋叟知道他心中的那個芥蒂,忙又補充道:「主人認了常公子,並非是真箇要做『恩愛夫妻‘,主人心裏頭該是誰還是誰,相信常公子那麽聰明伶俐的人,自然比誰都清楚,斷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垂絲君聽了,腦袋裏突然又跳出常留瑟那句清冷淡定的「逝水無痕」來,心中已有了幾分屬意。


    棋叟趁熱打鐵道:「其實結與不結,也隻是讓主子覺得心裏舒坦,按著老頭我的想法,常留瑟又非是女子,這等小事,給他幾個寶貝不就了……」話未說完,垂絲君便擺了手讓他住口,讓他自己再掂量掂量。


    結契這事兒,最終還是成了。


    一來垂絲君心裏終究有個疙瘩,二是幾個老頭子輪流在他耳根吹風。


    常留瑟自然扭扭捏捏地答應了,心裏卻也明白這隻是田螺釀肉的一個空殼。但隻要有了殼子,再往裏麵填肉,又填幾分肉,遲早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結契儀式選在了中秋,遠不如男女拜堂來得熱鬧。


    兩人隻是穿得周正一些,又在堂裏供了香燭,糙糙幾拜便完了儀式,自然「賓客」之說,觀禮之人除了老頭幾個與小芹以外,也隻有席上十來位膏腴脂凝的含黃伯。


    也正是這幾位秋將軍,叫常留瑟這饞腥的大快朵頤了一番,反將胄寒透,在床上翻滾申吟了兩天,倒誤了另一樁要事。


    垂絲君本打算在結契後以長輩身份為常留瑟加冠,這事又拖了五日,桂花開時才又有了結果。


    常留瑟將隨便紮著的長發綰了,用簪子固定,再外麵籠上黑紗小冠,顯得英氣逼人,直把幾個老頭的眼珠勾住,連唿見了謫仙。


    而事實上,垂絲君簡單的白銀發冠,反倒更有幾分隱士羽仙的意味。


    冠禮後,垂絲君又以互補之說替常留瑟取字「思弦」。


    平日卻並不以此作為稱唿,倒是和幾個老頭子一起改叫「小常」。


    而常留瑟也厚了厚臉皮,稱唿垂絲君為「大哥」。


    結契不算小事,垂絲君卻沒有知會崖下的朋友。


    他以為既隻是求個心安,便沒有必要處處通告,更何況殷朱離與常留瑟並不對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日子依舊如流水地過了,結契之事果然隻是空殼。垂絲君再沒有與小常有過親熱,但兩人似是走得更近了些。


    入冬之後天漸陰冷,寒潭邊的小閣裏就經常能聞見煮酒的噴香。


    真正入了隆冬,洋洋灑灑地落下兩三場雪後,垂絲君突然說又要帶常留瑟下山。


    這一趟,便是要做正經事了。


    「雖然不曾細說,相信你也猜到了幾分。」


    男人斂了眼簾,不自然地撥弄著案上的節頁。


    「陸青侯乃是與我有過際會之人,此番下山,便是尋著他的遺體帶迴山中。」


    陸青侯死在屍陀林主教壇之中,身後遺體被護法明妃以密法保存,放在教壇極神秘之處。


    垂絲君幾番打探,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我本欲求救於預言頂之高人,」他繼續道,「奈何那怪人須見了你才肯提點。所以此次首先須要去到那裏。」


    常留瑟笑道:「能為大哥解憂,乃小常之幸。大哥救命之恩,小常萬死不辭。隻是預言極頂,以我現有的輕功,不知是否能上得去。」


    垂絲君肯定道:「你一向勤奮,輔以靈丹之功效,已修得二十餘年之功力。登頂時我會從旁協助,不必擔心。」


    又道,「北向那間機拓屋你雖然尚未打開,但時事所需,裏麵的神兵我已替你取出。」


    說著,將一邊裏著黃綢的本盒推到小常麵前。


    常留瑟揭了綢布,露出個嵌了琥珀的檀木盒子,再打開,裏麵躺著把一尺來長的銀色短劍,鞘麵嵌著鴿血似的紅石,下襯暗色菱紋,顯得俐落而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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