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你能來陪陪我嗎?我快要窒息了」終於,在垂死掙紮之際我撥通了老姐的電話,企圖能夠尋求到卑微的安慰和拯救。


    原來他的離開真的會讓我窒息,而不是隨口說說。


    老姐來時我正坐在沙發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整個茶幾上堆得滿滿當當的從東京帶迴來的七星藍莓味香菸,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滑稽感,香菸帶迴來了,而那個和我分享香菸的人卻走丟了。孤獨,比我未遇到耿旭東之前還要落寞千萬倍,就像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時突然發現這一切隻不過是一場錯覺,巨大的落差感足以將我的身體挖空,並重新填上嘲弄、懷疑和冷血。


    「來吧,今天就陪失戀的人大醉一場」老姐從冰箱取出冰塊和威士忌,拿過杯子,坐到我麵前「說說吧,把委屈說出來就好了」


    我接過酒杯,喝了一口苦澀直抵心尖的酒「我們去了東京,他不辭而別了」


    「其實你早就應該做好這樣的準備的,都怪老姐當初沒給你指條明路,怪我。但是老姐真的相信你,相信我的弟弟和別人不一樣,相信你能夠過好自己的人生。我現在同樣相信你,相信你很快就能夠熬過這段日子,然後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我想我熬不過去了」我咬著酒杯邊緣,盡量遮擋自己哽咽的醜相。


    「傻弟弟,會過去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想聽聽老姐的故事嗎?」


    「嗯」我皺著眉點頭。


    「很久以前,我也曾和一個女孩生活在一起,我們幻想未來,甚至商量好以後收養一個漂亮的女兒,一個做好媽媽,一個做壞媽媽,就這樣生活一輩子,可是我們後來還是分開了,我們沒有散,我們隻是迷路了,沒有人告訴我們這樣的感情到底要如何維繫,我們幹淨的就像是沒有皮的樹,經曆不起風吹雨打,一個很小的緣由就能讓我們徹底失去彼此」


    老姐低著頭晃著手中的酒杯,眼睛裏噙著淚水「這世界上幾乎所有東西都是有宿命的,我們不想承認也不行。心甘情願是一件很糟糕很可怕的事情,一旦錯開便是萬箭穿心,老姐很心疼你,知道堅持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到底有多難,可是我們終究要學會接受、坦白和放下。有些人,隻有錯過後才能變成你的。」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見到老姐如此動情,脆弱的就像一頭舔舐傷口的獅子,不再偽裝堅強。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會認為這是老姐編造的故事用來安慰我,可是她的眼睛不會說謊,那是一種無法隱藏的憂傷,直擊靈魂深處,讓我措不及防。


    「如果當初你們沒有分開,現在會怎樣?」


    「我不知道,也許你早就當舅舅了」老姐笑了,用手堵住鼻涕泡,那笑容是如此輕鬆「幹嘛盯著我看?緬懷過後終歸要雲開霧散,你也一樣」


    「老姐,你說我能忘掉他嗎?」


    「放下和忘掉不一樣」


    「可是我放不下他,也不可能忘掉他,我想去找他」


    「你能找得到嗎?如果那個人不是他,老姐一定會陪你一起去找,但是你們不一樣,即使老姐堅信也不行,因為就算找到了,你們也不會有未來」


    「那又怎樣?」


    「知道老姐當初是怎樣度過的嗎?我把悲傷平分到了每一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我以為我放不下,可現在呢?我已經快要結婚了,也偶爾會想她,但那已經過去了」


    「我要怎麽辦?」


    「用時間」


    我算是聽了老姐的話,也開始慢慢認為隻要盡可能的討好時間,它就會帶著我忘掉一切。在那之後,我也重新思考了人生,也試著去尋找一個替代品。但是我遇到了一個新的難題,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尋找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男人?我對自己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質疑。我已經不敢確定我變成如今的樣子到底隻是因為那個人是耿旭東?還是我與生俱來的缺陷?


    陰差陽錯,某天在西單的一個酒吧裏,我邂逅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也許我真的太過寂寞,也許我隻是為了證明我還能和一個女人做同樣的事情,於是我把她帶迴了家裏,瘋狂的激吻、舔舐、撫摸,我們依舊興奮,麵紅耳赤。


    我到底要如何解答自己?這算是我最厭惡的背叛嗎?如果不算,那和曾讓我怦然心動的街頭藝人一定算是了吧?不,那應該也不算,那是報複。可是他已經不在了,我報複又有何用?


    空虛感終於襲來了,我們cl的躺在床上,她用手掌不停的撫摸著我的胸口,我的心中開始營生出厭惡、唾棄和一種自殺式的興奮。我慢慢的將她的手拿開我的身體「穿衣服離開吧」


    「這算是一夜情嗎?」


    「為什麽不算?」我冷笑。


    「可是我覺得我動情了,至少我喜歡看你的眼睛」


    「別再騙自己了,這樣的事情你應該沒少做吧?」這應該是我二十幾年來說的最傷人的一句話,或許沒有之一。


    她扯過毛毯披在身上,背對著我站在窗前,點起一支煙「留個名字吧」我猜不透她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耿旭東」我望著天花板,嘴角拂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耿旭東?好,我記住了,這個傷害過我名字」


    她離開後我撫在床邊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像是哮喘病突然發作一般,任憑我吸光了屋子裏的所有氧氣也無濟於事。心痛,痛到我難以忍受,痛到我想要戳穿胸口拿出心髒拋到窗外的陽光底下去暴曬它、去□□它。我又做了一件無法挽迴的錯事,我為什麽要羞辱她?為什麽要說出如此傷人自尊的話?我為什麽偏要讓她變成我和耿旭東之間的犧牲品?她做錯了什麽?她什麽都沒有做,錯的是我,我已經狂躁到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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