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行,一麵想起韓飛雲同他說過的話——如今太子爺大勝而還,立威於朝你要正位便是難上加難,陛下不必說,自然是站在太子那的,朝上如今也多依附於他,你唯一的籌碼,便是蕭後,有蕭皇後在一日你便好些,若有朝一日蕭後去了,隻怕司馬成義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成德擰眉,母後沉屙已久,隻怕未必庇佑他一生一世,介時他兵權在握,什麽事做不出?到底要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是。


    正想著便出了轅門,便到遠香亭,但見數名太監簇擁著一個人緩緩行來,司馬成德一望而知,就是那在殿下遭眾人訕笑的從命侯楚佑卿,不由地起了戲弄之心,上前道:“楚侯夤夜而仍滯後宮,不知為何?難道也是來為本王侑酒的?”話極輕薄,司馬成德恃寵竟毫無顧忌。楚佑卿不敢出一言,唯唯而躲,幾個跟著的太監也不好逆這位爺的意,成德越發恣意,竟一伸手抓了佑卿的衣袖,佑卿躲避不及,被抱個正著,隻聽身後人聲:“二哥,你這是作甚?”


    司馬成德一罷手,嬉笑地轉過頭來:“三弟明白人,還需問麽?”蕭後雖生惡成彥,然成彥人前都是謙恭禮敬的模樣,又善於交結,故而放眼宗室,人人親之。


    成彥一嘆,才道:“二哥好興致,這楚佑卿本就是江左一流人物,自然人人見而神往,隻是二哥,此人你實在惹不得。”


    司馬成德不是傻子,一想就明白了大半,司馬成義樂於男色,一路行來千裏之遙豈有不嬖之理?故作詫異道:“卻是為何?”成彥默然半晌,才道:“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大哥卻是放不開此人,昔羽林將軍林詳,執戟校尉杜力隻是肖想而已,大哥便不顧情分,活活杖斃了二位——如今大哥正是春風得意,得勝還朝,眾人莫敢仰視,二哥不要硬碰才是。”


    司馬成德最不待見人說起這個,他與成義同是嫡子,不過晚生數年,奈何一直屈居人下,想到他方才嘴臉,更是怒火暗生:“我難道就怕了他麽?即便是太子的人,我也搶得!”


    正陽之變事發,司馬成義深以為恥,令軍中不得謠傳,故北越諸人對內中一事無知,司馬成彥胡謅一通卻煞有介事,由不得他不信。若方才他不過偶有逗弄之意,一番話下來,倒是鬥氣較真了。楚佑卿得不得另說,就不能叫司馬成義要了去,再長他囂張氣焰!


    成彥聞言長嘆一聲,搖頭道:“我原意不過想讓二哥罷手,大哥如今之威,避之有恐不及,奈何又拈虎鬚,以至兄弟不和?二哥切莫衝動。”成德怒道:“難道我還真懼了他?天子腳下他還能造反不成?!”成彥苦勸不聽,隻有泣言道:“二哥實在不可明犯大哥,小弟倒有一計——四弟正學漢儒之學,二哥可以皇後之詔,宣楚佑卿入宮,伺讀四弟,楚佑卿出了名高學,此舉必不引人口舌,大哥亦無圖取之機。日後種種,再行不遲。”


    司馬成德砸舌道:“好計!三弟,我往日竟從不知你這般貼心!”司馬成彥苦笑道:“小弟也不過希望…為臣可得侍明主以全身家罷了。”語意曖昧,成德心裏驀然一動,再要詳說,成彥已經一揖而退。


    司馬成德連夜強命楚佑卿至皇四子成離宮中侯詔,成義知之,心裏深恨,麵上無謂而已,卻始自而起殺心。


    佑卿領從人安頓以畢,拜見了皇四子司馬成離,成離沖齡小兒,不知國事,見了這謫仙一般的玉人,心便歆慕,日日倒纏著佑卿也開始正經做些文章,佑卿自是傾囊相授,曲意奉承,武帝暗許,堤防之心又弱了些,隻是這麽一來,司馬兄弟竟無一人有機可趁,楚佑卿倒免了身辱節折的痛苦。


    日裏佑卿剛迴居室,便見一人伏跪於地,他一驚,隨後四顧,見是無人方才擯退侯賢德,進屋細細瑣了門窗,命他起來,語未出而言已哽咽:“到如今…你還來做什麽…”


    佑晟抬了頭來,心中悔痛,忙道:“大哥受苦了,晟必定想法子救您出去!”佑卿擺手抽泣:“罷了,你如今跟在宋王身邊,好歹自由之身,比之諸兄弟,你是好太多了,若有機會,你逃了便是,切勿以我為念…”佑晟情急,一把攥了佑卿的手:“大哥,您當年恩義晟永不負之,晟一定讓你得迴南土,你信我!”


    佑卿也不抽迴手,隻是含淚道:“隻怕又是佑寧那樣的結局!我知道你才高身勇,往日種種都是自汙,是先皇有虧於你,若有楚室再興的機會,你可取我而代之——”


    佑晟急道:“大哥,我要那勞什子做什麽!我以何待君君焉不知!”話說到激動處,佑晟竟不能接語,佑卿淚下,與之抱頭痛哭:“我隻怕己身朝出夕死,不得善終——”佑晟心裏發堵,他大哥一向仁弱,近年來的顛簸驚嚇,足以讓他嚇破了膽,隻得靜靜地陪他發泄,良久才低語一句,卻是字字鏗鏘:“大哥放心,晟必完此誓。”


    佑晟不敢久留,又留心了幾句,便匆匆而去。侯賢德入門,半跪著替佑卿拭了眼淚:“殿下,你受苦了…”數月相處,患難與共,佑卿全賴侯賢德照顧方能全身,待之如親,以阿公唿之,但見佑卿頓了半晌,方才哀戚之色竟漸漸散了,他看了侯賢德一眼,咬唇道:“不要怪我——我隻剩命了,再也輸不起了——”


    楚佑晟出了德順門,早有一輛油紙車侯在宮牆邊,宮門外的幾個侍衛竟都似眼盲一般,任由佑晟登車而去。那車拐得數彎,又進了宋王府後門,佑晟才放下心來,掀簾躍出,成彥早等在那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個時辰的工夫,你倒真是一點都沒浪費。”佑晟沒有答言,自顧自地邁步,成彥一拽他的手:“我好歹保全了楚佑卿的名節尊嚴,你也一點沒有感謝之言?”佑晟淡然一瞥,道:“司馬成義權勢熏天,在昊京要保護他的確千難萬難,你竟想的出讓他借漢王之手藏身宮中,的確是妙計。”接著一揚手:“我說過以定鼎三策相報,宋王請。”


    二人入室分座,楚佑晟擺開兩個茶杯,道:“如今司馬成義大勝還朝,是嫡長正朔,手中又有劉遠威之兵力,司馬霖不可能廢其位,此其為一大勢力;漢王司馬成德雖對國家無尺寸之功,然深得蕭後之愛,朝堂之上右相蕭容左相韓飛雲都與他暗成一器,京中多有人脈,此其為又一勢力,二虎相爭,你毫無優勢,如今進封宋王,隻怕以蕭後心性,必欲在你就藩之前殺你而後快,如今情勢雖麵上和緩卻是山雨欲來——想必宋王如今也是清楚的很。”


    司馬成彥沒想到這幾天來楚佑晟日日難見一麵就是去打聽了這些情況,且對當年宮中秘辛也瞭若指掌,蕭後與他已無和解可能,這的確是如今當務之急。


    佑晟捧茶輕啜數口,又道:“宋王不必起疑忌之心,若我這麽點本事也沒有,也不值得你引為幕僚了。”司馬成彥展顏一笑:“你多心了。”


    佑晟放了茶鍾,複道:“我向宋王獻三策——其一,自汙名聲。蕭後引你為其子即位之隱患,必尋個理由向武帝進言貶黜。你平日裏雖鋒芒盡斂卻依然不夠,若想保命,則要自汙名聲,卸其防備之心,司馬霖方有容你之心。其二,暗結漢王。當今情勢,司馬成義有兵馬有名分,其勢最大。漢王早有代之之意,蕭後又病體沉重,他必耐不了多久的,隻要再臨門一腳,他定公然與司馬成義決裂,之後再助漢王成事,逼司馬成義先下手為強,介時兩敗俱傷天下大亂,正好有你收振幹坤。其三,盡緩稱帝。皇四子剛過沖齡,諸事不知,又是正室嫡子,與其自己先登基引起非議,不如以他為傀儡,待過個三五年風聲過去,朝綱大定,再找個理由廢了他或仿效堯舜行禪讓之禮,天下可兵不血刃,由宋王盡括囊中。”


    司馬成彥噤口不語,眼珠卻似動也不動地盯著佑晟,眸色如墨,闐黑難測。佑晟坦然迴視,狀甚平靜。


    兩人靜默對坐了半晌,不料司馬成彥卻突然露齒一笑:“佑晟,以你我的關係,何必叫那些封號官名,倒顯得生分了。”


    楚佑晟一怔,也知成彥有心戲弄,冷言道:“你又想怎麽樣?”


    司馬成彥一手拉了他的,曖昧地輕笑:“你說過的,為我驅使,毫無怨言——不記得了?”


    楚佑晟眉間一黯:“…那又如何。”


    成彥起身,繞過小幾,一把抱住他,摔向床上,又欺身壓上,緊盯著佑晟一字一句地說:“你這人,我要定了。”


    第9章


    若說這肌膚之親,二人在北歸途中就有了的。成彥非縱慾之人,卻似離不開他似的,也不知這平凡的身子有什麽好的,叫他欲罷不能,恨不得折了他的手腳禁錮起來才好。他低頭重重地咬了佑晟的嘴唇,低聲笑道:“你若把你平日裏的心思放十分之一到我身上,我也無話了。晟,你叫叫我——叫我的名字…”語極綺艷,就是楚佑晟也心神一蕩,氣息也粗了起來。成彥挑開他的衣襟,一手慢慢地滑了進去,摁住胸口的突起,不輕不重地一捏,佑晟猛地一抖,翻身就想躲開,一麵喘著氣道:“你——你放手,這成個什麽樣子…”司馬成彥順勢從後摟住他,細細地舔過他的耳垂,雙腿也緊緊地夾住他的,粗聲道:“晟,你好棒…一碰就硬了…”一手已經滑下,觸到那勃發的東西輕一揉捏,佑晟便用力摁住他的手,漲著麵皮:“你要做便做,不要多耍花招!”成彥笑了,熱氣僕僕地打在他的頸項間:“你也隻有在這時候才能老實些…我偏就想多看看…”反手一搭,他與他的手交疊在一起,籠著腿間的東西,汗濕粘膩,又是可怕的快感,燒著似地自尾椎竄上,僅有的理智燒成了一團糨糊,佑晟緊擰著眉恩地一聲呻吟出來。成彥解開小衣,又貼了上去,後股一燙,佑晟半眯了鳳眼,竟有如絲媚意一點一點地淌了出來,叱道:“混帳…”成彥下麵一熱,呻吟著就往裏挺,一麵喘籲籲地說:“碰上你,我就是混帳…”見眼前人麵上已不複冰霜,眼裏更是潤地象滴出水來,更是情動,又道:“叫我的名字…晟…”楚佑晟早已經軟成一團,卻始終不肯出一語,司馬成彥也不理他,隻是加快了動作,呻吟拍合的聲音漸漸大了,瀰漫開來——


    “王爺——”門外突然傳來紀淮熙的聲音,成彥正得趣之時哪裏停的下來,嘟囔著一句:“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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