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視線模糊了,他拿書蓋住了臉,忽然笑出來:“更精彩的還在後頭,你平叛之後,大赦天下,唯王敦黨羽不肯赦免,我被你列為王黨,拘禁在滎陽。哥哥,你就是這樣對我的。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你了嗎?!”


    “錦生,那都過去了……”


    蘇錦生揮開simon伸過來的手:“不!你一直沒有變!你從來學不會坦白。就算是這一次,你也瞞著我,你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你裝作來幫我。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了,你也沒有告訴我你是誰。紹,為什麽你總是這樣?是,你很聰明,而我很傻、很好騙,但是你想過沒有,被騙的人會是什麽感覺?”蘇錦生靠著書架一點一點蹲了下去,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臂彎,他顫抖著,發出孩子般的,抑製不住的嗚咽。


    “對不起,”simon抱住他,“我不是有意的。最初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後來看到你催眠時那麽痛苦,我就想讓你忘記過去,跟你重新開始。我沒有想過要存心騙你。”他撫著蘇錦生的背脊,輕輕搖晃著他:“錦生,對不起。我們重新開始吧。”


    “不,”蘇錦生隻是搖頭:“不可能!”


    “你不能原諒我嗎?”


    “是,我恨你 !”


    “不。”simon捧起他的臉,望著他不斷湧出的淚水:“看,你那麽難過。錦生,你是怕自己傷害我,對嗎?那天晚上,你逼我走,我就知道了。錦生,你也沒變,你一直是那麽善良。”


    “可我殺了你。也許,今晚我還會殺你。”


    “不,你是最好的孩子。”simon低下頭,吻去他眼角的淚水:“錦生,你看,我是有一些前生的記憶,但我不是司馬紹,我叫邵希庭。你也不是司馬沖,你是蘇錦生。我們可以有我們的人生。更何況,我們的前生並不全是你想的那樣。雖然我不知道最後那一年發生了什麽,但是,我也記得一些事情,你願不願意聽我說?”


    51


    蘇錦生沒有吭聲,simon在他身旁的地毯上坐下:“我的導師曾經幫我做過催眠,就像我給你做的那樣,在夢中我迴想起了前生的一些事情。也許是巧合吧,你上次催眠的終點,剛好是我夢的起點。”


    “那真是一個噩夢。”他微微眯起眼睛,凝視著前方,視線仿佛穿透了牆壁,直望到一千六百年前,他登基後的那個冬天:“每天收到的不是戰報就是災報,北胡犯境,地震、雪災、火災,成千上萬的人流離失所,到處都在鬧饑荒。你病得又重,整個人瘦得都脫了形,有段日子連話也不能說。而我,也是在那時,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之前我總覺得自己很堅強,沒有什麽不能忍的,也沒有什麽做不到的。可那時,我才知道,我不過是一個凡人,我不能沒有你。”


    “你不記得了吧?那時,我在你病榻前發過誓,我對你說:隻要你活下去,我就一定會好好對你。我說要把你藏在暖閣,讓天下人都忘了你,除了我,誰都不許看見你。你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麽望著我,眼淚無聲地滑下來。”


    “那年冬天,我們一直在一起。每天退了朝,我都把奏摺拿到你那裏去批,你醒了也不出聲,隻是睜大眼睛,盯著我看,好像怎麽看都看不夠。後來你漸漸好點了,可以坐起來了,我就抱著你看摺子,你有時還給我出些主意,乏了的時候,你就靠在我胸口,手指勾著我的,一聲不吭,真是乖巧極了。那個時候,我真想就這樣跟你過一輩子,可是……”


    “可是?”聽到這裏,蘇錦生不由苦笑:“可是王敦把大軍開到了姑孰,樓船百萬、虎視眈眈,於是你怕了?你讓我去見他。”


    “怎麽會?我答應過的,會好好待你。”


    “可你還是讓我去了。”


    “不。”他望著他,眼裏漸漸盛滿了悲哀:“我根本不知道你會走。”


    是的,他不知道。那個鶯飛糙長的三月天,年輕的帝王並不知道,他將要失去什麽。司馬紹甚至不知道那是他們最後一次一起去西池了,他隻記得那天的碧空格外高遠,早放的桃花釅釅開了一路。司馬沖的精神難得的好,病倒之後,這是他頭一次提議出宮。這天的他,甚至有些任性,明知司馬紹諸事纏身,到了西池也抽空批閱摺子,他卻拿袖子掩住了摺子,不叫哥哥落筆。


    “沖。”司馬紹責備地喚他。他卻整個人都伏到了桌上,仰起蒼白的臉來,望著司馬紹:“哥哥。”


    他叫他哥哥,司馬紹便沒了辦法。這些日子,他跟司馬沖朝夕相處,看著他被病痛折磨,看著他身上的累累傷痕,心裏便跟刀割一樣,他知道他是欠了他的。然而司馬沖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問,照樣叫他哥哥,照樣用烏黑的星眸凝望著他。這樣的弟弟,不管提出什麽要求,司馬沖都無法拒絕。


    “今天好好陪著我吧。”司馬沖抬起手來,攬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一些,軟軟的嘴唇貼在他唇上:“哥哥……”


    經不起這樣的誘惑,司馬紹抱住了他,兩人在小小的幾案上輾轉親吻,水盂、硯台傾倒在地上,“砰”的一聲,才驚開了兩人。


    “我忘形了。”司馬紹訕訕地放開了手,太醫說過,司馬沖的身子尚虛,房事萬萬要節製,他病倒之後,司馬紹至多抱抱他,親親他的臉頰,這樣讓唿吸都窒住的深吻,還是頭一次。


    司馬沖額上已冒出了一層虛汗,臉也cháo紅著,他從桌上撐起身來,一低頭,忽地“咦”了一聲。司馬紹循聲望去,才發現自己的硃筆蹭到他身上,月白的春衫染了一抹朱紅。


    “你要在我身上題字嗎?”司馬沖笑吟吟地問,眼波流轉。


    司馬紹隻覺得今日的他既熟悉,又陌生,可看他笑著,到底也是高興的,便順了他的話頭道:“我可是一字千金的。”


    “寫得好了,千金也容易。”司馬沖說著,幹脆歪了下來,整個人如一卷宣紙鋪陳在司馬紹麵前:“這裏可落得筆嗎?”


    “紙倒是好紙。”司馬紹伸出手了來,拂過那領薄薄的春衫。衫子下頭的身子已消瘦了許多,司馬沖本就贏弱,再經這一病,真是瘦至露骨了。可即便是那突出的胯骨,也叫他憐愛不已,對他而言,這身子美與不美已不那麽重要了,世上美人何止萬千,讓他心疼的卻隻有這一個。


    這麽想著,眼底便有些發酸,司馬紹連忙笑著提起了筆:“寫什麽呢?”


    “就寫一個‘笛’字吧。”


    52


    司馬紹心裏微微一動,再看司馬沖望著自己,唇邊掛著淡淡的笑,全是玩笑的表情。司馬紹便不再多想,提了筆,當真在那一抹紅漬上添了幾劃,描成一個“笛”字。不料硃筆擱得太久,上頭的硃砂已經有些幹了,到了最後一筆就怎麽都寫不出來了。


    司馬紹看看不成,便俯下身,想去撿剛才被掃到地下的硃砂,誰知司馬沖卻抱住了他:“不用那個。”他仰起臉來,漆黑的星眸盯著哥哥,柔軟的唇微微張開,將那筆尖含到嘴裏。司馬紹已是經慣風月的人,可看著他吞吐筆尖的動作,竟是一陣耳熱心跳,忙抽出了筆來,低頭補上那一橫,可硃砂到底被唾液潤得淡了,這個“笛”字縱然寫成,遠遠望去卻總像缺著一筆。


    司馬紹不禁搖頭:“下次再重寫吧。”


    司馬沖卻笑了:“我瞧挺好的,能值千金。”他環住哥哥的脖子:“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


    “沖。”司馬紹喚他,帶著點責備。


    司馬沖隻是微笑,他的的身子緊緊貼著司馬紹。司馬紹可以感覺得到,隔著那薄薄的春衫,他的身體漸漸熱了起來,他的臉色仍是蒼白的,然而唇上沾著硃砂,紅白交映,竟是意外的豔麗。司馬紹望著他,心跳得如擂鼓一般。可司馬沖似乎還嫌不夠,兩隻手順著司馬紹的脊背滑下去,落到腰間,去解他的腰帶。


    司馬紹皺眉:“你忘了太醫的話?”


    司馬沖搖頭,忽地按住司馬紹的肩頭,將他推倒在幾案上:“哥哥,”他笑,“你不是那麽聽話的人。”


    “可你是很聽話的。”


    “是啊,”司馬沖點點頭,“我不想再聽話了。”他俯身吻住哥哥,任性地把唇上的硃砂抹到哥哥的唇上,然後是頸項、胸膛。比他嘴唇走得更快的是他的手指,它們如遊蛇一樣鑽進了司馬紹的衣袍。


    司馬紹按住司馬沖的手,想要阻止他。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那月白的春衫自司馬沖肩頭滑了下來,流雲一般瀉到桌上,於是一個赤條條的身子裸露了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司馬沖隻穿著這一件輕衫。


    看到司馬紹眼裏的驚愕,司馬沖笑了:“這樣穿比較方便。”他這樣說著,輕輕騎跨到哥哥身上,手指在哥哥的衣袍裏搜尋,找到那業已因他而灼熱的部分,緩緩地將它納入到自己體內。他仰著脖子,艱難地挪動著身子,汗珠沿著額角直淌下來,他輕輕地叫著:“哥哥、哥哥……”仿佛已經承受不住那不斷在他體內膨脹的硬物。司馬紹疼惜地握住了他的腰,想要退出來。他卻搖著頭,忽然咬緊了牙關,狠狠地坐了下去,一股粘濕的液體頓時從撕裂的傷口中流淌了出來。


    “哥哥。”他捂住了司馬紹的嘴,不讓他說話:“今天都聽我的,好嗎?讓我來……你什麽都不要管,一切都交給我。”


    就這樣,他接管了一切,自始至終他按著司馬紹,他主導著一切。照理說,他不該有這樣的氣力,不該是這樣瘋狂,然而那一天他仿佛被靈魂深處的火焰點燃了,他緊緊地抱住司馬紹,好像要把自己碾碎在哥哥身上。


    他一直在問:“哥哥,你喜歡我嗎?”


    “哥哥,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可他的手一直捂在司馬紹嘴上。他不讓他迴答,他不要迴答。他隻要哥哥勃動的熱情,他隻想感覺,隻想用痛苦、用狂熱去印證心底的答案。


    等到熱情退去的時候,他已軟成了一團泥,股間白濁的精液和著泊泊的血水,不斷滲出。司馬紹把他抱到床上,替他擦拭身體,問他疼不疼,他也不吭聲,隻是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望著哥哥。


    “紹。”他喊他。


    “怎麽了?”司馬紹問他。他便伸出手來,抱著司馬紹的腰,把臉拱進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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