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馬如同巨浪翻滾,湧出塞口,馬蹄亂濺,半空中泛起雪花。


    奧爾格勒的棗紅色馬一馬當先,身旁的烏黑色馬也不甘示弱,鬃毛烈烈生風。


    福至聽見兩旁人整齊的吶喊助威聲,震耳欲聾。


    因為路不夠長,賽馬的路線要折迴起點。棗紅馬和黑馬沖在最前麵。後麵幾乎看不見其他馬了。


    奧爾格勒在馬背上唔的大叫起來,四周的人也因為他的狂熱,在唿應他。一陣又一陣聲浪在草原上雷鳴。


    “喔唿!”奧爾格勒揮動著手上的鞭子,強健的體魄在低矮的天空中顯得猶如天神下凡。


    烏黑色的馬突然像發瘋了一樣,開始亂踢,在草原上狂奔,試圖把它身上的人從馬背上摔下去。兩旁圍著的人急忙躲避。


    “快讓開!讓開!”馬背上的人驚叫,又拚命勒住馬的脖子。一時間混亂不堪。


    眼看馬蹄要從那個小孩頭上踢去。


    “不!”


    小孩似乎驚呆了,沒有任何動作。


    這一下下去,必然頭破血流,生死難料。


    孩子的母親試圖跑過去拉他,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定格。


    阮翕抱過小孩,身體旋轉猶如燕子一般。然後穩穩地落在地上,小孩的母親連哭帶笑地跑過去抱住自己的孩子,這時候小孩才爆發出哭聲。


    馬背上的人本來閉上的雙眼這才睜開,太好了,沒事。可是過了一會,劇烈的搖動讓他不支,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阮翕放下小孩後,在地上騰空翻轉,幾個跟鬥跳到馬背上。瘋了的馬在人群中左衝右突。陣陣嘶鳴,它晃動著身體想要再次把背上的人晃下來。


    阮翕一手勒住韁繩,一手狠狠地朝著馬的額頭拍下去。隻是一個瞬間,這匹馬便轟然倒地,口吐鮮血。


    慌亂的人群,陰暗低矮的天空,偶爾飄浮著幾朵濃得快滴出墨汁的烏雲還有那一匹倒在地上的駿馬,都構成了孤身而立的男人的背景。


    遠方有孤狼哞叫,福至打了個機靈,所有人才從慌亂中驀然驚醒。


    “好身手,好身手啊!”巴根捋捋頭發,搖頭晃腦起來。


    “喔喔喔!英雄!□□!”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來的,所有的人開始跟著喊:“□□!□□!”


    阮翕今天晚上在篝火旁收到了很多姑娘的禮物,更有熱情的姑娘直接對著他唱起了情歌。


    奧爾格勒坐在福至旁邊悶悶不樂,阿茹娜也是送阮翕禮物的姑娘之一。


    “那麽多姑娘裏數阿茹娜最出色,阮翕一定會選她的。”福至眼睛盯著篝火,橘色的火焰在他眼前跳動,就像生命的活力一樣。


    “放心吧,奧爾格勒,阮翕是不會和你搶阿茹娜的。”福至喝了口馬奶酒,微笑著看著奧爾格勒。


    奧爾格勒激動地大聲說道:“真的嗎?你怎麽知道。”隨即又暗淡了眼神,“你一定又在騙我,阿茹娜那麽漂亮溫柔,阮翕不可能不喜歡她。”


    “他已經有心上人了,我們這次來也是為了救他的心上人。”福至感受著馬奶甜香和酒味的濃鬱,緩緩閉上眼睛,又猛地灌了口酒,“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不會再喜歡上別人。”


    因為這些話奧爾格勒心情變得好了很多,開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熱鬧的場景持續到了深夜,福至喝了不少酒,已經醉得一塌糊塗,趴在奧爾格勒身上唿唿大睡,奧爾格勒人高馬大,靠一個福至根本就跟一個螞蟻靠過來一樣,毫無知覺。大家都陸陸續續散了,奧爾格勒,打了個酒隔,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的福至,便摟住他一把抱起,準備送他迴去睡。


    阮翕靠近他的時候,奧爾格勒還嚇了一大跳,不甚友善的眼神,嚇得他酒醒了一大半。


    “把他交給我。”命令的口氣,雖然讓奧爾格勒不爽,可是,他竟然感到害怕。就像是在草原上一隻小兔子看見了狼王一樣,不自覺的感到害怕。這大概是對強者的敬畏。


    奧爾格勒愣愣地看著阮翕把福至從自己懷裏撈過去,抱在他懷裏,然後愣愣地看著阮翕抱著福至向帳篷的方向走。


    看了好一會兒,奧爾格勒才搖了搖自己被酒腐蝕得麻木的腦袋,搖搖晃晃地往自己的帳篷走。


    帳篷裏很亮,因為點了好幾個蠟燭,還點了幾個煤油燈。


    阮翕緩緩地把福至放到床上,這個人跟奧爾格勒是什麽關係?


    第9章 第九章


    一開始的不屑,應該是不屑吧。身為男子,甘願雌伏他人,毫無廉恥。接觸後卻不覺得他是那樣的人。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內心平靜,與世無爭。一路上看見他和皇上親密接觸,說實話,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受,為他感到不值。後來雪山相伴,生死與共。他不惜捨棄自己的性命來保護自己,內心波動,就更加為他不值,若他是個健全的男子,不在宮中,隱世江湖,恐怕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也許他是有苦難言,才會選擇以色事君,跟女人爭風吃醋。


    阮翕描摹著福至的眉眼,水墨淡彩,勾畫精緻。猛然碰觸到的嘴唇,帶著熱氣,因為喝過酒,紅彤彤的,艷麗而形狀美好。


    也許,男子相戀也不是什麽違背天倫的事情,倘若是自己喜歡上一個男子……


    不,不會,怎麽會這樣想。


    阮翕收迴手,福至在被子上蹭了兩下,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睡覺的位置,又心滿意足的安靜地睡了,阮翕僵直著身體,看著福至把他的腦袋擱在自己腿上。


    草原一片晶瑩剔透的白色,早上起床頭疼欲裂,福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肺泡裏都是寒氣才覺得神清氣爽。


    酒雖好可不能貪杯,這下好了,渾身都難受。


    福至打算去奧爾格勒家裏蹭點好吃的早飯,奧爾格勒明顯是早起慣了,酒量也好的主,福至到他的帳篷的時候,奧爾格勒正在煮奶茶。


    桌子上擺好了麵食和奶食,聞著奶香和茶香,福至沒跟奧爾格勒客氣,開始吃起東西來。


    “好啊!我說怎麽有人進來了!原來是你在偷吃!”奧爾格勒咋咋唬唬往旁邊一坐抓起一個饃饃往嘴巴裏送。“趁我煮奶茶偷吃我東西!”


    “我沒有偷吃啊,”福至吸溜著麵條,“我是正大光明的吃。”


    奧爾格勒說不過他索性不說:“你能幫我把匕首送給阿茹娜嗎?”


    福至咋吧咋吧嘴:“不行,這事必須你自己來啊。我哪能幫你辦。”


    奧爾格勒一聽露出為難的神色:“阿茹娜不喜歡我……我都不知道該不該送她。”


    “草原上的男子都像你這樣是個慫包嗎?”福至站起身,走到帳篷外,把煮好的奶茶拎了進來,“你喜歡她就去追啊,管他成功不成功,管他日後怎麽樣,你問心無愧啊!實在不行就算了唄。”


    倒了一杯奶茶,奶香四溢,福至小小喝了口,有點燙嘴的感覺不錯。


    “說的也是,我草原上的男子怎麽會怕!”奧爾格勒想了想帶著匕首撩開帳篷跑了出去。“我這就去送給阿茹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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