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會相信。」龍錫淡淡一笑:「好吧,既然你不喜歡,我就把影衛撤掉。但是雁亭,你必須要答應我,不要轉什麽歪主意。更不要想著逃跑。沒有影衛,你也逃不出去。就算你逃了出去,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龍錫一邊說著,就伸出手捧起左雁亭的臉,在那嫣紅唇上輕輕一吻:「你知道我在某些時候,脾氣是會很暴躁的,而我,並不想在未來的某一日,對你施行慘無人道的懲罰。」


    他的話讓左雁亭的身子打了個寒顫,拚命壓製住腦海中的恐懼,他倔強的對視著龍錫的眼睛:「你放心吧,我絕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龍錫一笑,放下手,重新拿起浴巾替他擦著身子,一邊輕聲道:「這樣就好。雁亭,以後不要總迴去了,就待在我身邊好不好?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前陣子每次下了早朝,我隻要想到可以迴來見你,心裏就十分雀躍。後來你迴家了,我每天都振作不起精神,為此還被兄弟們取笑了呢。」


    左雁亭心想你那是活該,自找的。嘴上卻假裝猶豫道:「可是……可是我父母就在京城,你要我怎麽在王府裏住著?我……我現在還可以說是心情不好,住在朋友家權當散散心,但往後呢?往後又要找什麽理由長住在你這裏?」


    龍錫皺了皺眉頭,「嗯」了一聲,心想這的確是個麻煩事。不過左雁亭他是要定了的,這一點不可能改變。因邪笑道:「既如此,那不如就把我們的關係告訴了他們吧。」


    「你敢。」左雁亭霍地坐起,憤憤的瞪著龍錫:「我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爹娘還指望著我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你如今卻要告訴他們我們的關係。龍錫,即使你貴為王爺,我爹娘也不會高興你明白嗎?何況我還有爺爺奶奶,他們會被你活活氣死的。」


    「那要怎麽辦?反正我不管,你必須要待在我身邊,一年迴家的次數不許超過五次,每次在那邊住的日子不許超過三天。」龍錫索性開始耍賴,斜著眼睛看左雁亭:「你要嘛想個法子。要嘛說明我們的關係。總之看你的了。」


    困擾左雁亭許多天的煩惱竟然就這樣迎刃而解了。這的確讓他喜出望外,但是表麵上不能露出任何痕跡。悄悄在心裏計劃了一下。他重新坐下身子,低聲道:「好,我……我來想辦法,不管如何,不許你插手,總之……總之你忍耐一陣子,這陣子我勢必要多迴家幾趟,但日後,我……我一定會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好吧,便聽你的,就讓我看看親親雁亭是怎麽施展這個手段的。」龍錫又恢複了一貫的戲謔,轉過左雁亭的臉在上麵狠狠親了一下,柔聲道:「笨笨的雁亭我愛,聰明的雁亭我也愛。嘖嘖,早知我會陷在你手裏,當初便不該進去那書香齋。」


    「我也在想,如果那時候你沒進書香齋,我們沒有成為朋友,該多好。」左雁亭喃喃自語,思緒又飛迴了初相見的那一刻。


    下一刻,肩上傳來一陣疼痛,抬眼一看,龍錫的麵容上布滿了怒氣,惡狠狠的叫道:「我隻是說著玩的,我從不後悔,我隻有慶幸。所以雁亭你也不許後悔,不許後悔認識我,明白嗎?」


    「知道了。」左雁亭敷衍的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滿滿的無奈苦笑:「好了,水有些涼了,我也洗得差不多,我們睡吧,我覺得骨頭架子都散了。」


    龍錫一笑,起身從屏風上拿起那塊大方巾,卻見左雁亭站起來,伸手道:「讓我自己來吧,你一個王爺,我怎麽敢讓你服侍我……」


    不等說完,手就被龍錫輕輕拍了一下,聽他揚眉笑道:「這是我的樂趣,你休想搶去。」言罷不由分說替他擦幹了身子,然後攔腰抱起來到床邊。


    左雁亭見那被褥都換過了,不由得苦笑道:「你那些丫鬟手腳當真是輕,她們什麽時候進來的?我怎的都不知道?」


    龍錫把他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躺了上去,拉過腳下的薄被蓋住兩人身上,方笑道:「她們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配做我的丫鬟嗎?知道你害羞,自然不能讓你知道。」


    「隻有我害羞嗎?也是,你這臉皮比城牆都厚了,我怎麽能期望你會害羞。」左雁亭哼了一聲,引得龍錫大笑,看來他不僅不以自己的臉皮厚為恥,還頗有些自鳴得意。左雁亭氣的翻過身去,不再理他,但很快就又被他扳過了身子摟在懷中。


    第七章


    轉眼間,在王府中又住了半月有餘。這一日,忽有左家的小廝尋了來,說家裏麵老太太身上有些不慡利,讓左雁亭趕緊迴去。


    龍錫恰巧不在身邊,左雁亭也不肯等,秋萍忖度了一會兒,方道:「既是老夫人要見公子,奴婢也不敢攔著。隻是為怕王爺那邊不好交代,公子好歹容奴婢派個人跟著,等您平安到了府上,讓他迴來給王爺報個信兒,這才成啊。」


    左雁亭心裏焦急,便道:「那就這樣吧。」說完換了衣裳,就和那小廝還有王府裏的小廝一起迴到左家。


    待王府小廝迴去後,左雁亭眼見四周無人,這才問那小廝道:「你怎麽知道去王府找我?誰告訴你的?」


    那小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摸摸頭道:「是老爺吩咐的啊,小的是聽了老爺的話,才往那裏去的。」


    左雁亭如遭雷擊,在原地怔怔的站了半晌,方輕聲道:「好了,你去吧,我自會去見爹,記住,這件事情不許和別人說起。」


    那小廝連忙去了,這裏左雁亭來到奶奶的臥室,隻見一家人都在那裏,他連忙進去,向爺爺奶奶爹娘行了禮,又問了老太太的病情,原來隻是頭痛的舊疾複發,並沒有什麽大礙。


    一時出來,左雁亭和左老爺就往書房裏去了,這裏左夫人見兒子迴來,自然高興,親自下廚張羅著,老太爺則仍在老伴兒身邊守著,一邊看書。


    左雁亭和父親進了書房,看得外麵無人,方轉過身來,幾度張口,卻終是欲言又止,那些事情,他害怕父親知道,更不知該如何啟齒。


    「孩子,你不用說了。爹還沒老糊塗到那個程度。在這京城,咱們家算不上什麽富貴豪門,但爹在生意場上卻也有一些朋友,從你兩次被退親後,爹就留意了,當初那韓家又留了線索,這麽一打聽,也就知道了……」


    老頭兒說到這裏,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兒,左雁亭也哽咽了,連忙扶住父親,澀聲道:「爹,你明白就好,我們不說了。總之,我是不能這樣過一輩子的,半月後的祭祖,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迴去。」


    左父點頭道:「孩子,你專心想個法子就行,其他的爹都準備好了,隻等你逃出來,咱們便立刻迴老家,迴到長白山去,我就不信那混帳王爺能追進深山老林裏。」


    左雁亭點點頭,小聲道:「爹,我已經籌謀好了。那龍錫正逼我想辦法和他謀求長遠之計。我這次迴去,就和他說祭祖的事。隻是有一條,那人是個多疑主人,我不能一開始就和你們走,一旦被他發現,別說我們家,全族也別想有一個人能走出去。我再拖延他些日子,待你們出發後,我找個時間找個理由拖他幾日,然後快馬加鞭趕到長白山下隨你們一起進山,這樣他就沒辦法了。」


    左父點頭道:「行,隻是你要小心些,那些王爺們一個個都厲害得很,你一定要留心啊。」


    左雁亭點點頭,然後又道:「是了,我有主意了,我想辦法帶他來一趟,你們就假裝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如此這般……」


    他貼著左父耳語了幾句,聽得左父連連點頭,道:「好主意,就這麽辦。既是如此,兒啊,你就再委屈些日子,讓那王爺對你的戒心都消了,咱們暫且忍耐眼前之辱,隻為圖個日後長遠之計。」


    左雁亭含淚點頭道:「是,我知道了,爹爹也要保重身體,勿以兒為念,我是一定會趕上你們,和你們一起進山的。」


    父子兩個慢慢的又商議了一些事情。這時候外麵有人喊他們去吃飯,方一起出來往前廳去了。


    左雁亭這次住了三日,那邊龍錫已是又忍不住了,親自登門來接,表麵上卻隻說是請了名醫來給老夫人看病。


    左家人自然熱情款待。左父看著他,心裏恨極,麵上卻不得不做出歡容,一邊心中嘆道:看這王爺,也是一表人才文武雙全,若我兒是女兒身,能得他青睞,這該是多美滿的事情,偏偏……唉,為何他竟如此放肆,身為王爺,卻定要強占民男,真是禽獸不如。


    一邊說著話,那禦醫扮的名醫就出來了。笑道:「老夫人這病是舊疾了,此時正是春夏相交,想必要遷延些日子,卻是不妨事的。」說完也開了藥方,便告辭而去。


    左父笑道:「和王大夫說的一樣。」又命下人將方子收好。對龍錫道:「席公子與我兒是至交好友。本來說這話有些唐突,然而事發突然,也就顧不上這許多了,還望公子不要怪我厚顏才好。」


    左雁亭心中一跳,知道父親是想借這個機會提前把該說的都說了。這次是龍錫自己找上門來,可說是再自然不過,那話說出來,又增加了幾分可信度。因也在旁笑著道:「爹爹,你等我自己和他說就好,難道我說不明白嗎?非得你自己說。」


    龍錫微笑道:「伯父有什麽話盡管開口,我與雁亭是莫逆之交,便為他上刀山下油鍋也是應該的……」


    話音未落,聽見左雁亭在旁邊咳嗽了一聲,他心中得意,暗道我就是要在你爹麵前露個口風,慢慢讓他做好心理準備,你又能把我怎麽樣?


    卻聽左父就把左家的曆史淵源介紹了一遍,然後道:「前些日子族裏我三弟來信,言說今年是百年的大祭,族中凡能去的人都要迴去,進山祭祖。唉,不瞞公子,我已是年屆半百,本不願意勞動。何況雁亭從小身子又弱,隻怕不能奔波。」


    剛說到這裏,龍錫就急道:「沒錯,伯父說的一點兒也沒錯,雁亭這身子,如何禁得起長途跋涉,何況山裏氣候無常,水土也怕不服。」


    左雁亭又咳了一聲,白了他一眼道:「你心急什麽?聽我爹往下說。」


    龍錫之前以為左雁亭要借這機會逃開自己,隻急得差點兒拍案而起,如今還能在這裏說這句話已是難得。不過聽見對方這樣說,顯然是有什麽下文,因此不得不耐住性子。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左家真的要帶左雁亭走,那自己隻得表明身份,強取豪奪也要把愛人留在身邊。


    左父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就因著那些緣由,我是打算辭了今年的大祭。然而我爹娘卻思念家鄉,想要迴去和族長叔伯們一起走一趟。雁亭也說百善孝為先,這是天大的事情,不該拒絕。然而我爹娘早些年在家鄉待慣了,水土也無妨,雁亭我卻實在擔心,因此我有意將他留在京裏,偏又怕他一介書生,受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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