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中年男子何先生接下來的話,說不下去了。


    不是為了打鬼子,如此破釜沉舟又能是為了什麽?


    所謂的雄圖霸業…又為哪般?


    說到底……


    不還是私心作祟?如此而已。


    此刻想起來,莫名地感到有些淒愴。


    ……


    天城。


    方羽接見了一個特殊的人。


    “小野正雄……”


    “是叫這個名字吧?”


    “我是該叫你小野參謀長?還是小野君?”


    方羽看著站在自己麵前,顯得有些局促的青年男子,莞爾一笑道。


    “司令,您…說笑了。”


    “您叫我小野就好。”


    “能再見到司令,是小野的莫大榮幸!”


    “此生能與司令一起戰鬥,更是小野三生有幸!”


    “小野此生,足矣!”


    小野正雄,目光堅定道。


    “沒想到,你也學會了這些吹噓之言。”


    “在攻克天城的戰役中,你表現地很好。”


    “若非是你的幫忙,我的警衛團不可能靠近天城的鬼子司令部。”


    “如此一來,天城的指揮中樞就不會崩潰。”


    “天城的指揮中樞一旦無法崩潰,我新一師想要拿下天城,就隻能強攻了。”


    “最後就算是如願以償拿下天城,至少也要傷亡數萬士卒……”


    “我之前答應過你,此戰過後,就會還你自由。”


    “現在你自由了。”


    “在我的轄區內,你可以擁有你想要的自由。”


    “當然前提是你遵紀守法。”


    “你若是膽敢對我夏國百姓造成什麽傷害的話,我也容不了你。”


    方羽開誠布公道。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自然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的了。


    相互之間,都要擺明一下態度。


    “司令。”


    “我…我現在…不想要自由了。”


    小野正雄突然道。


    “嗯?”


    “什麽意思?”


    “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自由嗎?”


    “你說過你之所以將自己作為男人的象征和榮耀去舍去了,為的就是退役,實現自由……”


    “你之所以投靠於我,不就是希望能夠通過我的手幫你實現自由嗎?”


    “現在這麽好的機會擺在你的眼前,你卻要放棄?”


    “怎麽?”


    “覺得我開出的價碼不夠?”


    “想要一批金條銀元?”


    方羽眉毛揚了揚,隨口道。


    “司令,我誌不在此……”


    “其實在天城戰役發起之前,我一心想要的,確實是自由。”


    “但是在戰鬥的時候,在某個節點,我突然醒悟了。”


    “什麽是自由?”


    “身體自由,但是靈魂還是封鎖的,這是自由嗎?”


    “或者說,若靈魂是自由的,又為什麽在乎身體是不是自由的呢?”


    “鬼子是無恥的卑劣的下流的。”


    “他們是最陰毒的侵略者。”


    “他們罪痕累累,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毒瘤!”


    “若是將這些毒瘤都鏟除幹淨了,這個世界,是不是就會變得更加美好了呢?”


    “若是能夠為這個世界去做些什麽,不也是一種異樣的滿足嗎?”


    “難道不是嗎?”


    “所以…我現在醉心於這場抗戰。”


    “醉心於將這些手上沾滿鮮血的鬼子全部誅殺……”


    “它們隻有用死亡才能贖罪,也是它們唯一的恕罪機會。”


    “司令。”


    “我想加入鬼協軍!”


    “為抗戰的偉大事業,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希望能夠將我的這些思想,傳遞給鬼協軍的那些士兵,讓它們牢牢地抓住這個可以贖罪的機會。”


    “對於鬼協軍的那些士兵來說,它們最好的贖罪方式就是在戰場上英勇戰鬥,幹掉更多的鬼子。”


    “這是他們的存在價值,更是重大意義。”


    “為了達成所願…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司令,請您…賜予我打鬼子的機會!”


    小野正雄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澈……


    清澈之餘,更有無限激動。


    方羽嘴角跟著抽了抽,表情顯得尤為怪異。


    這假貨…到底是受什麽刺激了?


    這一套話術…居然是從一個鬼子的口中說出來的,這讓方羽感到異常地滑稽……


    總覺得這件事情過於扯淡了……


    哪怕稍微苟著點也行啊。


    “你確定自己要去鬼協軍?”


    “去了鬼協軍…可就要做出一些貢獻才能出來了。”


    “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


    “小野。”


    “我是因為你確實幫了我不少的份上,所以才答應賜予你絕對自由的機會。”


    “你應該是唯一獲得這個機會的鬼子。”


    “你確定就這麽放棄了?”


    方羽格外重申了一次。


    “司令,我確定!”


    “您就算是現在給了我自由,我又能去做什麽呢?”


    “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我覺得這輩子就算是糟蹋了。”


    “我不樂意這樣。”


    “我想去改變。”


    “我想去做一些有意義有價值的事情。”


    “我自認為正義的事情。”


    “這是對我最好的救贖!”


    “司令,請您滿足我這個機會!”


    小野正雄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方羽:“……”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怎麽說呢…這玩意兒就感覺還挺正常的。


    畢竟都跟著到這一步了。


    其他的諸多廢話也就沒必要跟著扯淡了。


    沒啥意義,更沒有什麽價值。


    “既然你執意堅持……”


    “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鬼協軍的參謀長了。”


    “我帶你去鬼協軍走個流程。”


    方羽站起身,直接道。


    這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這鬼協軍,方羽很少前往。


    但是小野正雄…太奇葩了。


    現在鬼協軍的總體規模已經到了一萬五千頭鬼子……


    已然慢慢跟著壯大起來了。


    鬼協軍軍團長西沢多江和副軍團長左藤野合將鬼協軍治理地倒還不錯。


    至少在當炮灰這方麵,鬼協軍經驗豐富,而且每一次的炮灰任務完成地也都讓方羽頗為滿意。


    至於基礎戰鬥力…那自然就不能指望了。


    鬼協軍建立之初,就是為了貼合其炮灰的作用。


    最大用處就是減免新一師戰士們不必要的傷亡。


    第一輪的送死衝鋒讓鬼協軍先上。


    一方麵可以消耗敵人的子彈。


    另一方麵也能試探一下敵人的火力,一舉兩得。


    有用的鬼子,才能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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