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古,華長利這個當了五年縣長,又幹了三年縣委書記的人,雖然都幹出了成績,讓所有人不能不看到寧古的變化,但也一向背著霸道的惡名。他總感到這是有人在中傷他,詆毀他的正麵形象,而胡瑩卻是那種特立獨行的女人,公開表示,絕不與俗物為伍。


    “這可不是我說的話。不過,恕我直言,他們誰我都不喜歡。呂永舉太弱,古維峰太壞。他們在你的領導之下可以收斂,但他們在一起組閣,就會把寧古鬧翻天,而我這個從一個創作員直接當了局長的人,又是你的人,你想想……”


    華長利看著胡瑩,他不知道胡瑩說的是什麽意思:“我的人怎麽了?難道他們還敢抓我的把柄不成?”


    胡瑩搖了搖頭,眼睛裏泛出一絲清清的柔光:“你呀,你一個人高高在上,就不把別人當迴事兒,也不知道別人隻是對你表麵恭維。”


    “我隻知道他們個個都必須服從於我,別的我可沒時間考慮。”華長利生硬地說。


    “這就是你的強人哲學,把別人都看成你的屬下,其實你一離開寧古,就沒有幾個人真正地把你當迴事。其實早就有人在尋找我們的把柄,妄圖……”


    “啊,我沒看出什麽啊?”華長利驚訝地說。他看著胡瑩那動人的麵龐,心想,如果有人搞他們之間的風流韻事,一個寧古縣的最高領導,一個是最美麗的才女,那可要引起軒然大波了。


    胡瑩慢慢地飲了一口咖啡說:“那是因為你光幹事,並不想周圍的環境,你發展經濟給他們個人並沒帶來什麽實際的利益,但你的存在卻讓他們很難受。他們都不那麽的幹淨,就想讓所有的人都不幹淨。你不貪,他們就在色的上麵做你的文章,而我就很容易成為這個靶子。”


    “你是說……”


    “你不認為自己很霸道嗎?”


    “我……嗬,怎麽這樣說?”


    “你一下子就把我這個創作員提到了局長的位置,誰的意見也不聽,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幸虧我們的關係始終淡淡的,不然,你就被他們抓住把柄,你就會成為雖然能幹,卻是個花花心腸的桃色官人了。”


    華長利突然笑了:“這就是你始終對我若即若離的原因?”


    胡瑩嫣然一笑:“其實,誰也不會拒絕當你的朋友,雖然你並沒發出什麽指令讓什麽人當你的朋友,我也不是刻意地疏遠你,但我覺得,釀出好酒來需要時間而不是速成的勾兌。今天我接受了你的邀請,是因為你已經跳出寧古的權力中心,你主抓文化,跟他們又沒有必要的聯係,所以大家也就都輕鬆了下來。你接受了我的邀請,你感到我還有話要說,以後還會有必要的聯係。如果我還在寧古當這個文化局長,我們真正的交情或許才剛剛開始。”


    胡瑩慢慢地啜飲著咖啡,說著自己的觀點,不時地拿眼睛瞟著華長利。華長利感到好笑,但也不得不佩服胡瑩的話語字字切中要害。


    是啊,假如胡瑩跟他來往得太近,或者讓那些就喜歡造謠生事的人看出一點他們有私人的交往,那麽寧古縣的政壇,就不是這麽安穩了。


    華長利不住地點頭說:“沒有想到,你倒是很懂政治的人啊,如果不是你這樣有度,沒準我就要……”


    “怎麽,你還能把我……”胡瑩說了半截的話,也許她還沒有習慣跟華長利說太曖昧的話語,不覺得臉微微一紅,說出的話也就適可而止。


    “我是開玩笑,我還能把你怎麽樣?你這個始終都拒人千裏之外的女人,誰也不能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


    桃色官人,華長利微微一笑,心想:“現在的桃色官人也是太多了,而現在的這些女人又是這樣的風采逼人,如果不是自己一門心思幹工作,也許還真的會成為古維峰那樣的桃色官人。“


    胡瑩微微一笑說:“也許我這個女人還沒進入你這個巨龍的法眼裏呢。好了,說正事,其實今天我請你出來,是想讓你認識兩個人。”


    “誰?”


    “一個是給楊麗萍伴過舞的歌舞團演員,一個上過星光大道的歌手。不介意認識她們吧。”


    雖然心中對胡瑩的自作主張略微不滿,但這樣微小的情緒馬上就過去了,在離開寧古縣的最後一個晚上,放鬆一下心情,欣賞一下美女,倒也是不錯的享受,她相信胡瑩領來的女人一定不會差。


    在寧古這些年,說老實話,自己真的清心寡欲,一門心思發展寧古的經濟,至於外麵的世界怎樣精彩,他渾然不覺。再說,他也沒那個時間。


    “想什麽呢?”


    胡瑩用杯子輕輕的磕了一下桌子,華長利立刻緩過神兒:“好啊,這些年我都在和企業項目什麽的打交道,看到你們我還真有點耳目一新的感覺。”


    “能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怕給你找麻煩呢。”


    “我可是不怕麻煩的人,我是越遇到麻煩越興奮的人。”


    “這我知道,還記得我給你做過定性的吧,我說你是生來就是和麻煩打交道的天才,麻煩越大,越能顯示出你的才能。”


    這是胡瑩那本《巨浪振古城》裏麵的一句感慨的話,華長利曾經為胡瑩這樣對他的評價大為欣賞。


    “這話實在是過譽了。她們來了嗎?”


    胡瑩微微一笑,心想,現在還謙虛起來了。看來角色的轉換,觀念也在跟著變化哦。


    胡瑩拿出手機:“你們上來吧。”


    不一會,兩個在迷離的燈光映照下十分美麗的女子就走了進來。華長利暗道,都說寧古出美女,自己這些年來就沒發現寧古有什麽真正的美女,他也沒什麽心事欣賞什麽美女,但這兩個人一走進來,這個寬敞的包房,還真的充滿了光彩。


    今年年前在寧古召開的遠東地區木業產品展銷會,他陪著俄羅斯朋友到賓館的舞廳跳舞,他隻是坐在那裏,有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陪著俄羅斯代表團的團長跳舞,那女子就把那俄羅斯人迷住了,跳完後一個勁兒地對他說,你們這裏,還真有漂亮的女人。華長利現在認了出來,兩人其中的一個,就是那天陪著俄羅斯客人跳舞的女子,而且她的歌喉也實在不差。


    他也聽說過寧古縣有一個上了金光大道,並且連續一個月斬奪冠軍的歌手,舞跳的也是十分的帶勁兒,莫不就是這個女人?


    華長利從胡瑩的身上移到楊月的身上,又停在這個女人的身上,隻覺得心下裏微微的不安起來。


    華長利倒也見過一些靚麗迷人的女人,但多半都是商場上的女人,那種強勢的勁頭和利益之心,總讓人感到缺少點什麽,做為女人,又多了些什麽。他從胡瑩的身上看到那些商場上的女人所沒有的東西,但也隻是一掠而過,從未過多的思索。


    他感到胡瑩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掠過,他微微一笑道:“嗬,真是我們寧古縣難得的美女,我這個人除了開會,就是坐在車上,還沒機會領略我們寧古縣這樣的絕代佳人。”


    “林市長見過的女人多了,我們可不敢稱為絕色女人。”


    其中的一個女人邊說著邊走過來。華長利的心頭感到一陣微微的壓迫感。這兩個女人早就在等著他,分明是胡瑩從中做的安排。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約了別人,而且還是女人,這讓華長利心裏有些不那麽痛快,但現在胡瑩似乎就是把他當做一個朋友來相看,他也就不能多說什麽。


    男人的心態往往容易產生特殊的變化,當麵對著氣質不俗的美女時,心氣兒就會發生轉移,華長利現在已經不再埋怨胡瑩的過失,而是在這一瞬間就接受了這兩個美女的存在。


    如同人越多講話就越容易興奮一樣,麵對三個漂亮的女人,華長利的心裏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振奮。


    胡瑩笑著說:“我今天冒昧,向我們的林市長引見了兩位我們寧古有名的藝術人才,又是靚麗的美女,希望林市長不要說我犯上作亂。我來介紹一下,林市長,也就是我們幾乎天天在寧古電視上見到的縣委書記,這位是楊月,這位是葛菲。都是我們寧古不可多得的藝術人才。”


    華長利和兩位女人握了手道:“你們好,很高興在這裏見到你們。苗局長已經介紹了你們的情況,我給人們帶來的是就業崗位和經濟增長指標,而你們帶給大家的,卻是愉快和歡樂。”


    “我叫楊月,過去是歌舞團的副團長。”楊月坐了下來,“是的,我承認,你給許多人帶來了就業的崗位,也讓寧古縣的經濟迅速的發展起來,可我卻沒有在您主政的日子裏得到一絲的好處,甚至連工作都沒了。這總不能說是您的政績吧。我即使給有的人帶來了愉快,那也是含著眼淚對人笑嘻嘻。”


    那年縣裏大力削減財政開支,在古維峰的提議下,把縣歌舞團這個最後的藝術團體砍掉了,那些靠著跳舞吃飯的人,就失去了自己的飯碗。現在看來,自己做的是有些過頭。一個社會,可並不光是發展經濟。所謂的經濟發展了,文化倒退了,還真是這麽迴事。但如果自己不是接到到石江當這個主管文化的副市長的任命,他至今也還不能認識到這個問題。


    “不會吧?”華長利覺得自己被逼了一下。


    “那你是從一個縣委書記的角度看什麽自然都是好的,你是不會知道我們這些光會跳舞的人,一旦失去了工作,這日子該怎樣過的。”


    華長利吸了一口氣。在官場和商場上,華長利什麽樣的人都見過,可一個美女一上來就把自己說的可憐巴巴的,他還真是第一次:“那還真是對不起。但我感到像你這樣的人才,不會失落到這個地步吧?”


    “您是縣委書記,你看到過多少底層人的生活呢?除了經濟增長和修馬路蓋樓房,您還了解多少這個社會呢?”


    “你說的真是有些嚴重。”華長利微笑著。但他的心被深深的觸動著。


    “林書記,哦,現在應該叫您林市長了吧。我叫葛菲。能在苗局長的安排下和您見麵,真是萬分的榮幸。”另一個女子接過話頭。


    華長利把視線放在葛菲的臉上。“我知道,你上過星光大道。”


    華長利又看了一眼胡瑩,心想,胡瑩在做什麽?哦,他明白了,她是在為這兩個歌舞界的人才尋找發展的機會,他現在畢竟是石江主抓文化的市長。


    “林市長是不會看這樣節目的吧。我知道,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就看新聞聯播和焦點訪談。”


    “好了。林市長可是我請來的客人,怎麽成了你們開火的目標了?林市長,我來向你賠罪,她們說了過火的話,你可別介意。今天我們就攀你這個高貴的朋友,就給我們一點麵子。”


    胡瑩示意兩個人管住自己的嘴,華長利笑著說:“我是你們的朋友,可不能用高貴這個詞。好,我知道你們是帶著什麽問題來的。是不是要恢複歌舞團的事?你們放心,我已經跟呂縣長打了招唿,她們會辦好這個事的。”


    “林市長,你認為你走了,呂縣長會聽你的嗎?”


    華長利微微一怔


    當初自己從縣長的位置擢升到縣委書記的職務時,縣長一職到底由誰來擔任,市委組織部部長白福祥征求過他的意見,而且他的意見很有力度,石江一心要把寧古縣打造成一個經濟發展的重鎮,以在省裏乃至於全國,都有一席之地,搭配一個穩妥且容易配合的政府班子,就顯得至關重要。和呂永舉有那麽一拚的,是個叫史慶豐的人。


    史慶豐那時是常務副縣長,是個和古維峰有同樣個性的人,而且和市裏的幾位領導的關係十分密切,史慶豐也在列著架子等著填補華長利走後空下來的縣長的位子。讓他們兩個誰當縣長,那時華長利還真有幾分的猶豫。


    白福祥安慰他說:“隋樹震書記說了,不管是誰,一定要搭配一個能合作搞團結的人,這樣寧古的經濟才能進一步得到發展,不能因為人的關係,拖了寧古大步發展的後腿。”


    華長利做了短暫的思想鬥爭,覺得讓還是比較老實穩健的呂永舉繼任了縣長的職務,那個史慶豐也不是個白給的人,到了另一個縣當了縣長,但此後就跟他結下了冤,華長利認為自己做的沒錯,三年來,呂永舉對自己還是言聽計從的,還沒有看出一絲半點對自己不尊重的蛛絲馬跡。對於一個年財政收入幾個億的大縣,一年拿出個百八十萬養一個歌舞團,也不是什麽難事,再說歌舞團自己也要轉換機製,不能光躺在財政上,走向文化市場,也是一條需要探索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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