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境沒有動作,視線從幾人身上掃過,隨後盯著元格修道:


    “幾位這是,送親?”


    管家不知道這人都看到了,怎麽還明知故問,但為了不延誤吉時,隻好點頭,繼續抬手作揖。


    “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司境看了眼一直沉默的文歲雪,兀地站起身,視線落到元向柏身上。


    “看穿著,這位應當是主事人吧。”


    聞言,管家迴頭和元向柏對視一眼。


    元向柏不知道司境是什麽意思,餘光掃過元格修,沒有張口說話。


    這一係列反應都在2秒時間內,文歲雪將這些看在眼裏,心裏大概明白,司境或許真就是來幫她的。


    有鬼願意出力,她樂得如此,隻是,對方這麽上趕著,讓她莫名有點心慌。


    隻聽司境繼續道:“我乃明豐道長座下弟子【直言】,近日下山曆練,恰好途經此處。”


    聽到這話,元向柏心裏想著這關他屁事?


    說這麽多幹什麽,就算你是大名鼎鼎的明豐道長座下弟子,難道就能在這擋路了啊?


    心裏再怎麽不耐煩,但他隻是唿出一口不爽的氣,依舊沒有說話。


    元格修餘光落在文歲雪平靜的臉上,無瑕去聽司境說了什麽,心裏已經亂成一團麻。


    也就是幾個唿吸間,司境深邃的墨眸倏地盯著元格修,別有深意道:


    “月夜送親乃不吉,幾位應當是迫不得已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元向柏和心急的元格修同時一怔,這迴才肯將視線停留在他身上。


    不難看出,兩人的眸中,有探究,詫異,還有隱隱浮現的期盼在流轉。


    期盼【直言】再繼續說下去,期盼他能告訴他們,他這個道長的弟子能幫忙。


    司境雙手環抱在胸前,一道晚風吹來,吹動他垂直在身後的墨發,吹得他黑金華麗的衣袍輕晃。


    他不負元格修和元向柏所望地輕啟薄唇:


    “既然碰上了,那便是緣分。”


    話已經說到這,隻見元格修和元向柏眸色噌地亮起。


    不等他們說話,司境看向自己堆起的篝火,滿臉自信。


    “這裏是峰靈山,我起這堆火有是有講究的,總而言之,這火不可滅。”


    這話把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司境:“我這火,叫九紫琉璃火,不僅是取暖,實際上,它還能驅邪鎮魔。”


    “生人若是能從這火堆上跨上一跨,那便能洗去一身的汙穢之氣,此後做何事都能諸事皆順,心想事成,無憂無慮。”


    這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仿佛真有其事一般,隻聽得送親的幾人看著火堆目瞪口呆,完全被唬住了。


    文歲雪肯定司境就是在胡說,站在原地,左耳進右耳出,安靜地充當一個背景板。


    管家看了眼元向柏,接收到對方的暗示後,確認地問司境:


    “道長所言可當真?”


    司境正兒八經地點頭,滿腹自信,言之鑿鑿道:“自然。”


    得到答案,管家和拖車旁的幾人都高興不已,已經有些想要上前躍躍欲試的樣子。


    隻是元向柏和元格修都還站在原地沒有發話,他們隻得齊齊看著倆人,希望他們兩個快點跨過去,再讓他們幾個跨。


    元向柏看著司境,神色猶豫。


    聽說明豐道長閉關了,這個【直言】,以前根本就沒有聽過這號人物,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明豐道長的弟子。


    他也不準備問,畢竟人家要想騙,可以有很多的話術。


    會猶豫,隻是想要相信,可又覺得這完全是扯淡。


    如果真的有這麽厲害,真的從這火上跨過去之後就能一輩子平安順遂,心想事成的話,那這東西早就該出現在人世,被人瘋搶。


    管家看他不說話,心裏是很想跨過去,有些著急地催促道:


    “老爺,這吉時延誤不得,不如咱就跨過去吧?”


    說到吉時,元向柏這才迴神,掃了眼勾唇淺笑的司境,思索幾秒,剛想說話,卻聽到一側的元格修忽而嗤笑出聲。


    “嗬嗬……”


    這笑聲是那種嘲笑,又帶著悲涼的意味。


    一行人視線不禁落到他身上,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要笑,還笑成這樣。


    元格修一身紅衣,微微低垂著腦袋,低眉看著火堆,滿眼悲戚,兀自失神地喃喃:


    “心想事成……?”


    “若是我跨過去了,它還真能讓我嫁進元府不成?可笑……”


    他的聲音可以說是很小,可周圍很安靜,沒有強勁的風,除了火堆的劈啪聲,可以說是落針可聞。


    所以,在場的人幾乎都聽到了。


    管家和那幾個家丁滿臉驚愕之色,眼珠子瞪得渾圓,仿佛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一般。


    他們麵麵相覷,嘴巴微張著,半天合不攏,顯然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語。


    元格修說要嫁進元府,元府不就是他自己家嗎?


    他這話的意思,難不成,真是他們理解的那個意思?


    站在一旁的元向柏視線有些躲閃地看向元格修。


    感受到在場之人投來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八卦的,這讓元向柏緊張又羞憤恨恨地瞪了眼元格修,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


    文歲雪也驚了。


    看到元向柏那麽緊張,她忽然想起了昨天。


    昨天,元格修說要找元向柏好好告別,說是不想再與他置氣了。


    一進入房間,那就是待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


    後來,元格修開門出來時,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齊整,但仔細瞧的話,就會發現,其實有些許不正常的褶皺。


    現在迴想起來,文歲雪才終於明白昨天的怪異感從何而來。


    也終於明白,昨天元格修從她身邊經過時,微風中留下的氣味,那tm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荷爾蒙啊……


    隻是當時太淺,還摻雜了元格修身上的香包味,所以她還真一時間沒有聞出來。


    再想起元格修所作的那幅畫,畫上的鬆柏,應該就是代表了元向柏。


    而鬆柏旁還寫著一行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


    這出自【越人歌】,本來就是男人寫給男人的……


    她本該想到的。


    隻是元格修一直不肯說,害得她東想西想,七想八想,愣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文歲雪真的挺服氣。


    不就是鬆柏和菊花的事,說出來會死一樣的,在這又瞞又憋。


    爸的。


    昨天元格修和元向柏肯定在臥房裏……


    一想到自己居然聞到了他們鬆柏和菊花之後的氣味,文歲雪不禁在心裏惡寒了一下。


    有點懊惱她長了個狗鼻子。


    不過,這元格修口味真重啊……


    而且,那還是他親生父親……


    這兩人都是重口……


    世豪果然夠變態。


    司境看好戲般看著神色各異的他們,視線從文歲雪沒有什麽漣漪的臉上停留一瞬,見她居然還挺淡定,不禁有些佩服。


    輕咳一聲,司境視線落在元格修臉上。


    “雖說這火什麽都強,但確實不是事事都能順心順意,不過,九紫琉璃火做不到的事,我未必不能做到。”


    聽到這話,元格修已然被心急衝昏了頭腦,當即看著司境,脫口而出:


    “那你可能讓我和我父親永遠在一起?”


    話落,元向柏汗水冒得更多了,管家和家丁銅鈴一樣的眼睛翻了個倍。


    這句話在他們心裏,簡直不要太讓人震驚。


    文歲雪注意力已經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意司境真的能不能做到。


    如果司境真的可以做到,那她倒可以不用自己想辦法完成任務。


    元格修說完那句話後,立馬就迴過神來,感受到周遭投來的視線,旋即羞惱地低下頭。


    幽暗的密林內,火光搖晃,氣氛詭異又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間,司境勾唇輕笑。


    “這點小事,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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