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一片驚訝聲中,太子熊商毫不吝嗇地對孫臏進行了一番誇獎:


    “夫孫臏者,鬼穀高徒,係出名門,天生優秀。自下山以來,一戰觀邑,再戰河西,拔三都、死二君、斬廿萬,且年富力強,當打之年。假以時日,天下無出其右者。”


    昭魚長歎一聲:“太子對此人如此鍾愛,可惜乃是別國之臣。不能為我所用者,皆我之敵手也。才氣越盛,敵意越濃!”


    太子熊商哈哈大笑:“二三子有所不知,所謂勇略震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孫臏在魏,功高不賞,入朝見嫉,已為魏侯所棄。如此人才,商欲攬至彀中,如何?”


    昭魚、昭陽齊齊勸諫:“太子不可,寧不知吳起前車之鑒乎?”


    熊商道:“吳起素有貪名,其人入楚,軍政一體,大權獨攬,罪人無數,能逃得性命,亦算奇跡;不過孫臏此人,專心兵事,無所欲求,可謂純臣。”


    “且孫臏目前有難,楚國若是出手,救助孫臏入楚,彼必德我,感恩至深,懷欲報之心。此皆君王之道。”


    眾人見熊商如此傾慕孫臏,又說得有一定道理,再加二昭及眾人都對太子阿諛奉承慣了,所以幹脆順著太子的意思說,連連稱誦太子有知人之明,識人之眼,實乃天下明主,楚國之幸也。


    就這樣,在太子熊商的主導下,楚國派出明、暗兩支隊伍,明者出使魏國,暗中相救孫臏,試圖在孫臏危急存亡之際,將其救迴楚國,使之為楚國效勞。


    楚國使臣抵達魏國之時,魏王尚在徐州與齊國舉行會盟儀式,於是楚臣就開始在大梁蠢蠢欲動,試圖營救孫臏迴楚。


    但魏國在楚國是有臥底的!


    太子熊商的手下,有人行事不密,一副大嘴巴,竟然將太子意圖招攬孫臏之事給抖了出來,結果讓大夫江乙給聽到了。


    江乙一聽大驚,孫臏這樣的“戰國人屠”,若是歸附楚國,對付魏國,那還了得?!


    了不得!


    江乙立即通過秘密渠道,向魏侯?直接匯報。江乙一直是單線向魏侯匯報的,所以信使直奔徐州而去,直接向魏侯?匯報。


    但是江乙可沒有漢國“飛鴿傳書”的網絡,當信使抵達徐州時,魏侯?已經開始返程。信使又一路追趕,終於在睢陽附近追上了魏侯?的車隊,將消息遞了上去。


    魏侯?一聽,勃然大怒。早就知道孫臏這小子是個反骨仔,私藏兵書,不獻高術,絕對懷有二心。


    沒想到的是,孫臏居然同時與漢、楚兩家勾搭,還想來個奇貨可居,待賈而沽!


    不行,孫臏這個禍害留不得!吳起的覆轍不能重蹈!


    魏侯隨即下令收網,將楚國在大梁活動的暗中力量一網打盡,然後順勢牽連出孫臏,將孫臏和淺曼夫人一同下了大獄,待魏侯迴到大梁之後,再行問斬!


    楚國派出的是明、暗兩隊人馬,魏侯有江乙的密報支持,下手將暗的一隊全部抓獲,而對楚使卻仍然待之以禮,客客氣氣,並不撕破臉。


    楚使心中有苦卻說不出來,總不能承認楚國派出了暗中力量吧,隻好不斷向楚國求援,並把魏齊相王的消息也一並傳遞了迴去。


    與此同時,墨家的孟勝、魏越、田襄子等一眾好手,也齊聚大梁,準備設法營救孫臏。


    本來魏越還憑借高超身法,躲開守衛森嚴的魏軍,進入府中與孫臏密會了一麵。


    但後來楚國人橫插一杠,一下子將孫臏陷於萬劫不複之地,形勢陡然緊張起來。


    魏越再次亮明“壽餘子孫”的身份,求見內史令狐暗,試圖營救孫臏逃出囹圄。


    但這一次,卻沒有成功。


    內史令狐暗深知魏侯?對孫臏的猜忌之深,這可不像上次,救苦獲與已齒兩個籍籍無名之輩那麽簡單。


    令狐暗道:“魏先生,君上不但懷疑孫臏,更懷疑墨家。上次上將軍府外嚼舌自盡之人,恐怕也是先生門徒吧!”


    魏越不語。


    令狐暗道:“孫臏此人,如同國之重器。君主不用,寧可碎之,亦不可贈人,乃至遺禍及己。”


    “壽餘先祖當年之所以激流勇退,乃是看透了權力鬥爭之無情。先生與壽餘先祖相比,斤兩幾何,請自度之。”


    言外之意,你魏越的祖上也是看清了形勢,鬥不過魏犨一支,才悄然隱退。雖然大家都往高風亮節這上麵去靠,但別以為魏氏曆代君主不敢下黑手。


    要是魏越總是拿“壽餘子孫”這塊牌子出來,魏侯必然感覺到受製於人。身為一國諸侯,哪能受人牽絆?幹掉你魏越,便再也沒有“壽餘子孫”這個包袱了。


    令狐暗不是不幫忙,是在為魏越著想。這一次做不好,魏越都小命不保,遑論孫臏了!


    心不狠手不辣,哪能當得了諸侯?


    魏越無奈退出,他迴去向孟勝稟報了交涉情況。


    孟勝將茶盞一摔:“墨家行事,焉怕流血死人?我孟勝自歸漢以來,尚未立過尺寸之功,今次拚卻流幹熱血,也要營救孫先生!”


    魏越勸諫道:“此事當稟明王上,再作定奪。”


    孟勝道:“魏師兄盡管迴稟,不過,我既有副钜子之名,中原墨家,皆從我號令,營救行動,同時展開。”


    孟勝都拿出副钜子的名頭了,魏越也不好說什麽,隻好一邊向漢王匯報,一邊積極參與營救行動。


    另一方麵,內史令狐暗送走了魏越之後,心中也老大不是滋味,便派人飛馬向身在陶邑的老相國白圭報信,試圖請出白圭,為孫臏求情。


    白圭接到令狐暗信件之時,正好魏王新寵公孫衍奉王命前到陶邑,押運賦稅錢糧迴到大梁。


    公孫衍皮笑肉不笑地來到白圭府上:“老相國,一向可好。衍,這廂有禮了。”


    白圭作為老臣,資格夠老,財力夠粗,是故對公孫衍也不客氣,單刀直入地問道:


    “上將軍孫臏於國有功,焉何被下大獄。如此對待有功之士,天下賢良,安敢入梁?”


    公孫衍:“呃……老相國,臏與外國私通,欲圖謀反?”


    白圭怒道:“可有證據?”


    公孫衍苦笑:“其事體……莫須有……”


    白圭拍案而起:“‘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公孫衍無奈,以手指天:“此上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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