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木突然出現在戰場,還是令聶政吃了一驚的。


    自俱酒起事以來,懷木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離開了一次,就導致俱酒被刺,這事令聶政心裏幾乎有了陰影。


    聶政緊張地問道:“木兄,誰在王上左右?”


    懷木道:“墨家魏越由齊入燕,隨行的還有一眾黑俠堂高手,可保王上身邊無虞。”


    聶政舒了一口氣,魏越的身手他是了解的,更何況還有一眾墨俠,漢王身邊的保衛力量足夠。


    但是,他對懷木的出現還是有些不解。這些年來,懷木就隻負責俱酒的人身安全,幾乎沒有參與過軍陣之事,這次他來,是傳令?是監軍?還是參戰?


    他疑惑地問道:“木兄此來,不知……”


    懷木微微一笑:“聶將軍忘記了,此戰,王上率領著總預備隊。總不能再上王上浴血戰場吧?再者說了,懷木久不上戰場,不知一身功夫,尚可用否?”


    聶政頓時心中雪亮,肯定是俱酒又想親自上陣搏殺,被懷木給硬生生攔了下來,然後懷木也想搏一份軍功,於是就親自上陣了。


    但他對懷木的作戰水平高度懷疑,以其漢王親信的身份,還得保護好他的安全。


    當下聶政對自己的親兵衛隊道:“抽調兩千精銳,保護懷將軍安全!”


    懷木製止了聶政:“聶將軍不必,懷木此來,率領總預備隊三萬軍,已經在南線部署好了戰線。請看!”


    言語之間, 懷木從馬鞍一側伸手拿出一件兵器,在聶政眼前明晃晃地閃耀。


    “陌刀!”


    “不錯,陌刀隊自從在巴蜀砍過象鼻之後,始終沒有找到用武之地。故王上交由懷木統領,一直在暗中訓練。此番對付東胡馬隊,也該陌刀隊顯顯身手了!”


    陌刀隊神隱多年,再次重出江湖,聶政心中大喜,同時也感覺懷木深藏不露,不顯山不露水的小身板,居然成為了陌刀隊的首領。


    當下聶政一番計議,還是以自己堅守中軍,以懷木擋住南線,仇鎮率領一部擋住北線,再堅守半個時辰,就達到了大司馬吳起規定的時限。


    屆時,野兕澤會戰已經結束,東胡大單於南下無益,可能會撤兵。而後方,端木伯禦的騎兵、度複和渠昆的防線已經將口袋紮死,全麵圍剿東胡的決戰即將打響。


    東胡大單於親自督導一部,繞過聶政所部組成的巨大方陣,全力撲向野兕澤。


    隻要捉住了吳起,這些兵將必將風消雲散,更關鍵的是,他們的武器本單於要全部收繳,為我征服天下所用。


    懷木率領的總預備隊出現在了曠野之上,再一次堵住了大單於東進之路。


    雙方甫一相逢,漢軍弓弩手一番急射,阻止了騎兵的進一步靠近。東胡騎兵也在馬上亂箭齊發,雙方射出了一箭之地的空隙,雙雙對峙。


    懷木一聲令下,八百陌刀手身黑亮亮的劄甲,齊齊亮出陌刀,刀柄斜橫至胸前,刀刃略略向後,身體微微旋轉,一副蓄勢待發之勢。


    在初升的陽光下,陌刀寒光閃閃,仿佛一麵刀牆一般。


    陌刀的製作技藝太難了,對鋼鐵的質量、工匠的技藝、鍛打的火候等等要求非常高。


    以漢國冶鐵業之盛、水力鍛造技術之先進,良品率仍然十分低。再加上陌刀自重達三四十斤,連柄帶刃長達七尺,對使用者要求也十分高。


    使用陌刀,需要膂力、臂力、腰力、腕力四力合一,依靠腰馬功夫,一氣嗬成地旋斬,方可達到人刀一體,人馬俱碎的效果,故而訓練過程十分辛苦,陌刀隊也一直沒有大規模擴員,八百人的規模也是多年累積的結果。


    即使盛唐時期,陌刀也隻是曇花一現,並沒有持久流傳下來。


    刀光閃閃,晃了大單於的眼睛,大單於本能地用手遮擋那遠程射過來的寒光。


    他眯起了眼睛,觀察半晌。對麵的漢軍仿佛是倉促成陣,既沒有鹿角,也不見拒馬,手中舉著一個長家夥就出來嚇唬人!


    大單於鼻孔中一聲冷哼:哼!再唬人也是步卒,經不起我草原騎兵一個衝鋒。


    他大聲下令道:“草原勇士們,漢軍無馬,不足為懼!衝破這道阻礙,捉了吳起,賞牛、賞羊、賞女人。衝啊!”


    東胡軍齊齊發出助威式的吼叫聲,嗚嗚呀呀如同群魔亂舞一般,衝向漢軍。


    八百陌刀閃開安全距離,呈五排長方形陣勢列於沃野之上,將雄壯的陌刀斜斜舉過肩頭,腰部略微後傾,嚴陣以待。


    突然,奔跑在第一排的戰馬紛紛馬失前蹄,摔倒在地。


    大單於判斷,可能是絆馬索或者鐵蒺藜之類的東西布在暗處,形成了一點小小的阻礙。


    他大聲下令:“不許停,全速衝鋒!”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掉的人就是為後麵的大軍做鋪墊的,他們踩完了鐵蒺藜,後麵的自然就踩不到了。


    但這種摔了滿地的戰馬和士卒,不可能不對後方的戰馬造成影響,騎兵的衝鋒速度自然而然慢了下來。


    “怦怦怦怦……”漢軍最強單兵武器“一窩蜂”又是一通猛射,再次遲滯了東胡騎兵的步伐。


    當前麵的替死鬼們擋完了槍,後方的東胡騎兵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他們嗷嗷叫著,揮舞著彎刀猛衝上前去。


    懷木穩紮馬步,前腿弓,後腿蹬,正麵迎著張牙舞爪的東胡騎兵。當馬頭距離懷木不足五步距離時,懷木口中大喝一聲,腰馬合一,陌刀旋斬而出。


    東胡騎手連人帶馬一頭紮進了懷木的刀花之內。


    隻聽“哢嚓”一聲,東胡騎兵的半截身體連同馬頭,斜斜地被切了下來,整整齊齊的斜切麵上,白色的骨頭、各色的髒器、紅色的肌肉、黑色的馬鬃,層層分明。


    半截身體和馬頭仍在空中飛舞,而無頭的馬匹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兀自衝出好遠,馬上,仍端坐著東胡騎兵斜斜的半具屍身。


    懷木收刀站好,準備迎接下一位前來送死者。


    身後傳來“嘶嘶”的聲響,馬首和屍體的斜切麵處,這一刻方才開始噴射血霧。


    而懷木全身沒有灑上一滴血,隻是陌刀刀尖上有一滴殷紅的血珠慢慢滑過。


    幾乎與懷木同時,一整排東胡騎兵全部死在了陌刀之下,隻不過有的人運刀速度不如懷木這麽幹脆利落,結果被大麵積的血霧噴了一身,看上去更加可怖。


    陌刀隊保持隊形,如一麵刀牆一般,迎擊衝上來的東胡騎兵,那刀鋒劃過空氣發出尖銳的唿嘯聲,仿佛死神的召喚。


    他們腳步交錯換位,手中陌刀旋轉如風,每一次揮刀都似蛟龍出海般迅猛有力。陌刀所過之處:


    人馬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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