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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蓁熹曾經問我,蛇山中的女子,是不是個個都是火辣脾性、驍勇善戰的?


    我並未迴答。


    因為蛇山是魔窟。


    那裏的女子,比馴化的巨蟒還不值錢。


    在世人眼中,蛇山是世外桃源。


    蛇山族人占據蛇山,山嵐瘴氣遮蔽山林,群蛇盤踞山中,讓想要靠近的人們慌不擇路、四處逃竄。


    人們越是進不去,恐懼越深,向往就越發膨脹,關於蛇山的傳聞越來越玄乎。


    而隻有住在內裏的族人才知曉,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匯聚了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皇族後代棲息地。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冷血的,和蛇沒有什麽兩樣,對於同類,也隻分為有用的和無用的。


    無用的便棄,有用的,就會被擁護,能得到更多的食物、房屋以及女人。


    當衡陽子和吳正珩破了陣法,闖入蛇山之後,族長慌了。


    族長打不過衡陽子,這就意味著衡陽子可以做新一任的族長。


    加上衡陽子在蛇山宣揚一些善良、互助、仁愛的觀念,讓族內的女子們瘋了一般熱烈追捧。


    族長徹底慌了,好在衡陽子隻是提出讓人出山這個小小的要求,不用丟了族長這個寶位,族長自然同意了。


    衡陽子的一番來去打破了蛇山的平靜。


    族人更加暴虐,打鬥不止,族長這一位置在短短半年的時間中換了七次。


    到處都是鮮血,整個蛇山可謂是生靈塗炭,但生性嗜血的族人們愛死了這樣的蛇山。


    漸漸的,食物少了,女子們不是被折磨死,便是自殘而死。


    蛇山空了。


    借著要去整治敢殺害族人的史念鑒,我出了蛇山。


    ~~


    對於慕蓁熹,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感,在徹底失去她的那一刻,我才清楚。


    女子於我們蛇山族人而言,是最下等、最肮脹、最廉價的。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連殺戮都不能,是為無用。若不是有歡好這一點用處,蛇山根本就容不下女子。


    可這歡好著實肮脹,一條雌蛇身上同時纏繞多條雄蛇,昏天暗地、毫無停歇地交媾,蛇哪般,蛇山族人就哪般。


    及至出了蛇山,見到外麵的天地,對於女子,我仍舊未曾改觀。


    但慕蓁熹不一樣。


    初次見麵,她不會任何武術,不通奇門遁甲,卻唬得我如臨大敵、謹慎應付。


    當她是女子的身份暴露出後,我瞬間就對她失去了興致,將她轉手贈給了尚書府的大夫人。


    第一次見麵的欣賞也因此被破壞,可她終究不同。


    在戰場上,我們再次相見。


    慕蓁熹作為女子的弊端也顯現了出來。


    軟弱、無知、心慈手軟、愚昧天真,這種種劣性放在她身上,若在蛇山,我都是直接手起刀落解決掉的。


    但是為了報複吳正珩,為了蛇山雄起的大業,我不得不忍耐著慕蓁熹。


    在軍中一眾男子的包圍中,慕蓁熹每一次明媚的笑容、不服輸的頑強拚搏、大方得體的談吐、異於常人的作戰想法都讓我按捺不住地想要將之摧毀。


    怎麽能有女子活的比男子還出色?


    她怎麽可以和別的女子不一樣!


    她竟然敢厚顏無恥地稱唿我為“師傅”,可我竟然沒有在暗中殺死她!


    要知道,解決掉一個不太會武功的人,對我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隻需要將她引入法陣之中,隨意虐殺都可。


    可我從未這樣做,更沒有這樣想過。


    我將這一切都歸結於為了大業忍耐。


    雖然我沒有主動殺慕蓁熹,但當她被北翊的人擄走時,我明明能出手相救,也看到了她殷切的目光,我隻冷笑一聲,眼睜睜看著她被帶走。


    蛇山的人,隻殺人,不救人。


    平日裏忍著慕蓁熹已經夠憋屈了,還想我再次打破規矩不成?


    氣憤中,我還是帶隊出去追鮑無涯,我告訴自己,這隻是裝裝樣子罷了。


    在深林中,我隻找到了重傷的鮑無涯,而慕蓁熹消失不見。


    我很憤怒,嗜殺的念頭在腦子裏瘋長,帶著人摧毀了北翊好幾個據點,手中沾滿了鮮血,可這仍不能讓我平複心情。


    直到慕蓁熹突然完好無損地迴了軍營。


    她還帶迴來了一個少年。


    那少年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狗在看主人一般,卑微低賤到了極點。


    我心中很是不快,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為什麽了。


    於是在出戰北翊時,我心血來潮,舍棄了包括慕蓁熹在內的幾百前軍。


    身邊的將士著急地問我,“將軍,什麽時候援助?”


    “迴去。”


    我勾起了唇角,聽著前麵的廝殺和怒吼聲,心裏有一種扭曲的快感。


    誰讓慕蓁熹不給我好臉色看,誰讓她朝三暮四、和一個狗男人同進同出?


    她就該和之前一樣,被我嫌棄著,也要笑臉相迎,討好地叫我師傅,讓我大發善心教她使長槍!


    她不來巴結我,就該痛苦!


    這一整夜,我睡得極不安穩,夢裏仍舊是鮮血淋漓、烏煙瘴氣的蛇山,猛地睜開眼睛,我聽到外麵高唿著趙監軍迴來了。


    似帶著一種篤定,我就知道慕蓁熹命大,該出去欣賞她狼狽膽怯的模樣了。


    可她卻冷冷地看著我,將我定了罪。


    那幾百人丟了性命,與我何關?


    是他們自己懦弱、不夠強大罷了,指望著別人去救,那才是傻瓜。


    真正厲害的人,比如慕蓁熹和那條狗,不一樣活下來了?


    真是該死啊慕蓁熹,為了那些蛆蟲就對我冷眼相待、惡語相向,真是愚蠢至極!


    怨恨和憤怒占據我的心,日日夜夜我都想著要如何折磨慕蓁熹。


    可是軍中不止有鮑無涯和那條狗守著慕蓁熹,我驚訝地發現暗中還有人在保護著她,她還真是一塊寶不成?


    沒關係,蛇最擅長捕獵。


    ~~~


    終於讓我找到機會,將慕蓁熹擒拿困在我的榻上。


    她狼狽哭泣的模樣,真是美極了,這是我第一次對女子產生反應。


    可她是慕蓁熹,是貶低我的賤人,是牽製吳正珩的物品。


    我找來其他女子試圖歡好,沒用,往常能隨意控製的,可是似乎除了慕蓁熹,其他人都不行。


    巨大的憤怒讓我推開了女子,往慕蓁熹身邊來,她充滿霧氣的眼眸看著我,熟悉的氣味包裹著我,讓我如何都下不了手。


    我隻好攬住她,決定奢侈最後一晚,睡個好夢。


    第二日,我將她送走,刺激的報複由此展開,再無迴頭的機會。


    將刀子插入她心房的那一刻,我快意極了、滿足極了。


    可在之後,糾纏我的噩夢變成了另一番景象。


    夢裏,我帶著被洗腦的她迴了蛇山,偌大的山林隻有我們兩人,如神仙眷侶一般生活著,她總是叫我“師傅”。


    我漸漸變得貪心,開始控夢,有意識地要她改變稱唿。


    “不叫師傅,叫什麽?”


    “叫……夫君,好不好?”


    她一臉羞赧地跑開,山林之中全是她清脆的笑聲。


    後記:


    夢醒了,身邊空落落的,莫大的厭倦感席卷全身。


    我繃著臉走出大帳,還沒反應過來,胸口就被插入了匕首,眼前是那張夜夜入夢的麵容。


    胸膛被刺入利器。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刺得好狠,她好恨我。


    我想要扯出笑容,與她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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