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將先前那位大能約好的獎勵賜下。


    乃是一塊散發濃濃混沌氣息的混沌神石,無比珍貴。


    李源拱手過後,才認真收下,還向著遠方天帝所在之處認真行了一禮。


    他此刻頂著軒轅鈞的臉,代表著人族的顏麵,當然不會公然失了禮數。


    不但給天帝一脈行禮,也往各個方向都拱手行禮,報以淡然的微笑,算是比較謙遜地離場。


    而一些想要追查的目光,則全被人祖笑著攔下。


    “我人族苦難久矣,猶如山裏的貧弱獵戶,出個身強體壯的後輩,才方便維持生計。”


    “他要是安安穩穩,我倒也樂得頤養天年。”


    “要是出點什麽不測,我這把老骨頭啊,便什麽念想都沒咯......”


    人祖身軀雄壯威武,言老卻非真老,靜靜笑著,猶如山林裏的狩獵者,望向了許多與人族有怨的種族。


    這一刻,某種危險的暗示幾乎濃鬱得溢了出來。


    讓眾多強者都為之矚目,反應各異。


    也還好有人祖拉開眾強者的注意力,否則那層皮肉易容再完美,也總會被大佬存在發現。


    此刻,諸多種族的後輩,仍不知宮殿中議事如何。


    但見太上老君又施施然地飄來,繼續默默坐在了人族蒲團的區域,也是不由得雙眼微縮,仿佛猜到了什麽。


    接下來的環節,倒是較為悠閑,混沌萬族皆是品茶飲酒,十分融洽。


    天帝一脈讓各族走動,消除隔閡,像是在宮殿中給萬族恩怨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一些種族的確深思熟慮,選擇了放下,與曾經的敵對種族試著和談。


    但還有一些種族,卻悄然抱團,商議著某些危險的事情。


    哪怕是天帝的威名,也不能讓這些種族拋下仇怨,選擇與昔日之敵和解。


    萬族走動的環節中。


    人祖與天帝一脈的大佬們互相客套交談時。


    一些仇視人族的種族暗暗聚集到了一塊。


    “天帝所言,那個浩瀚的三界,將在千年之後創立。”


    “屆時,萬靈皆束三界規則之內,再難違逆!我等必須在這之前,殺了人祖,也殺了那個軒轅鈞!”


    一群大能眼露兇光。


    若說人祖讓他們忌憚,那同境戰萬族而全勝的軒轅鈞,足以令他們感到某種畏懼!


    這種無敵之勢,決不能任其醞釀!


    各族交談之際。


    李源受到了傳召。


    衣袂飄飄的撫琴神女,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攜帶天帝的旨意而來。


    “人族軒轅鈞,天帝召你。”


    撫琴神女白紗掩麵,動作輕柔端莊,聲音很清冷,帶著出塵的疏離感。


    一雙美眸稍微在李源的身上停留,又快速移開。


    顯然,無上尊貴的天帝,竟然會單獨召見、甚至是私下召見一個連大能境界都沒有的生靈,這令撫琴的神女感到驚異。


    而且,她本不是傳令之人,卻被天帝點名授意前來傳召,這也令她有些疑惑。


    不過,天帝之令不可違逆,她雖有疑慮,也不會抵抗。


    當撫琴神女靠近,李源又不自禁朝著那張麵容看了過去。


    神音之道,變化莫測,容納萬道,的確難得。


    隻不過,也不知為何,看著那張麵紗之下的隱隱麵容,李源心中像是敲響了一麵擂鼓,如遭重擊。


    這一刻,無數的記憶與感知,像是潮水般轟然襲來,帶著無盡的紊亂,將李源的大腦絞得如同一灘爛泥。


    他痛苦地捂住了頭,整個人像是被無數時空給肢解,承受著可怕的折磨。


    撫琴神女傳令後便轉身飄然欲走,沒有注意李源刹那變得痛苦萬分的模樣。


    李源腦中像是有一萬頭巨獸相撞,他緊緊捂住腦袋,一隻手伸出,拉住了撫琴神女的一角衣袖。


    “是你嗎......可是你迴來了?”


    他雙眸赤紅,像是被血浸染。


    這一刻,那張有些黝黑堅毅的麵容之下,所代表的,是現在的李源、後世的李源;還是現在的軒轅鈞,亦或未來的人皇?


    無人能夠說清。


    麵對李源大膽的動作,撫琴神女當即秀眉微皺,並未察覺到那種蘊含迷惘的詢問,麵色羞紅。


    “你這登徒子,果真大膽!”


    撫琴神女隔著麵紗,羞惱地盯了李源一眼,猛地甩袖,化作一道彩虹飄遠。


    李源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語,但伴隨而來的,是更加澎湃的痛苦。


    視線所過之處,將萬族來客的身影都納入眼中。


    隻是,不同於正常的情況,萬族來客明明還在鮮活地動作,敬酒交談。但在李源的眼中,卻大多都染著血,還直勾勾的盯著他,露出滲人的微笑,帶著莫名的詭異之感。


    李源渾身都在顫抖,像是擾動了可怕的規則,承受碎屍萬段的痛苦。


    他看向那些人影,在逐漸赤紅色的視野中,一切繁榮景象全都消失,隻留下一地的屍體與殘骸。


    遭受無法理解的痛楚,李源本能地向著人祖看去,卻看到了一個五官淌血的老人。


    老人身形佝僂,明明是人祖的模樣,卻滿臉的痛苦,像是迷失在了某種未知的地方,徘徊著,卻永遠也走不迴來。


    還有薑石,模樣像是有些改變,更加詭異與恐怖了。


    不過,卻沒有敵意。像是隔著很遠很遠,如同置身另一個世界,焦急地在唿喚他。


    瞧那嘴型,似乎是在喊:“李源,迴去......快迴去!”


    李源腦中的痛苦來到了臨界點,這超越了普通意義上的疼痛,而是某種足以令仙神都絕望的傷害。


    他疼得大喊,神魂顫抖,肉身震顫,仿佛承受了萬古時空的因果,整個人都快要被撐爆。


    下一瞬。


    他的仙軀都崩碎了,開始有了瓦解的跡象。


    在第二次看到撫琴神女的那一刻,李源像是觸動了什麽不得了的因果,穿梭時空而來積累的所有冥冥因果之力,都被引爆了。


    刹那間,就引發了無窮紊亂,有可怕的力量在影響,要抹去他這個‘不該存在的人’。


    李源倒地,疼得聲嘶力竭,渾身充滿裂紋,如同下一瞬就要破碎。


    可恍惚之中,他看見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在時空長河的下遊,正在注視著自己。


    “因起於你,果終於你。”


    “早些迴去吧,你承受不住了。”


    那道身影有些模糊,屹立在時空長河的下遊,麵容好似有些黝黑,但卻充滿堅毅。


    帝冠龍袍,大勢加身,宛若舉世無敵。


    可他終究被什麽敵人限製著,無法來到‘過去’,幫助李源。


    直到一聲歎息響徹,他身影破碎,消失在時空長河下遊。其背後,走出了一道更加清晰與超然的白衣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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